“這是什么話,？小心被別人聽見了打你小報告,。”劉備原與徐榮并不熟悉,，擔(dān)心是夏育派來的探子,，說話就透著謹(jǐn)慎。

　　徐榮滿不在乎：“已經(jīng)夠慘了,，還能怎樣,。熹平四年你給了500俘虜，做哥哥的嘴上雖然不說,，但心里感激贊嘆,。哪知道回去之后，夏校尉只給我分了50級，大頭都給涼州人,！如今更是愈演愈烈,，最好的馬匹、兵器,，最多的錢糧,，都給涼州人，其次才是我們這些幽州人,。要知道以前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500俘虜,，涉及到劉備一件無比難受的事情,。

　　在前年初春，幽州刺史陶謙聯(lián)合夏育剿滅入塞的鮮卑昂山部,，董旻,、胡軫、徐榮強(qiáng)行索要俘虜,。劉備當(dāng)初給的是身強(qiáng)力壯的俘虜,。夏育要面子、圖賞金,，全部砍頭,，以向朝中上報斬獲首級數(shù)。在對方并無太大反抗意志情況下殺俘,，簡直反人類,。

　　那可是五百鮮卑人，作戰(zhàn)雖然不是精銳,，牧馬養(yǎng)羊個個都是好手,，可以用來挖礦伐樹、修路筑城,，在人口稀少的幽州是很大的財富,。若圖省事，賣給難樓王至少能換一百匹烏桓馬,，運到中原去可以賣一千萬,！

　　劉備肉痛了一炷香時間：“可從外面看來，寧城的部隊越來越精銳,?！?p>　　徐榮：“夏校尉有段公支持，壓得幽州各郡守低頭多給錢糧,，錢糧多了部隊自然精銳,，于是雄心廣大，志欲掃滅鮮卑。只是段公年齡漸長,，若各郡詆毀則不能持久,，所以夏校尉急于用兵，欲以勝利堵住各郡守悠悠之口,！”段公既段颎,，段紀(jì)明，涼州三明中年齡最小的一位,，是安定西羌,，剿滅東羌的首功之臣，曾為太尉,，亦是夏育曾經(jīng)的頂頭上級,。

　　兩人吃吃喝喝,，至于微醺,，總算打開了話匣子，從遼東,、玄菟的塞上風(fēng)情,，聊到河南雒陽的都城繁華，從陰山南北的攻守地理,，到淮陽丘陵的東夷叛亂,。

　　劉備：“兄既不贊成夏校尉的激進(jìn)軍略，為何還要為之效勞,，將軍難免陣上亡,，就不怕萬一么？”

　　徐榮嘆息一聲,，望著天上殘月：“于軍中為司馬者,，既刀刃也，無法控制刀刃砍向何方,。若遇堅石,、鐵棍，明知必折,，亦必不退讓,，也只有折斷以報國家！”

　　劉備：“徐兄是真正的軍人,！”

　　一個白衣文士幽靈般出現(xiàn)：“好啊,，總算被我抓住,！劉備,、徐榮，你二人在此說什么悄悄話？姓徐的我可是聽到你誣蔑夏校尉,！”

　　徐榮瞠目結(jié)舌：“沒,。。,。沒有,，我只是找幽州同鄉(xiāng)喝喝酒，敘敘舊,?！?p>　　這文士正是劉備的老熟人、老仇家,，西鄉(xiāng)劉氏劉慶：“他是匈奴中郎將屬下,，你是烏桓校尉屬下，中間相隔上千里,，有什么可以敘舊的,？嗯！

　　你好不曉事,，校尉大人待你不薄,，你卻勾結(jié)外人，誹謗大人,，我這就去找大人說去,。”

　　徐榮啪一聲把酒碗掉在地上碎了,，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都怪我魯莽,，如何是好？”

　　劉備說：“何必憂愁,，臧中郎將屬下正缺徐兄這樣能征善戰(zhàn)的宿將,，不如與我同去？至少能保證原有官階,?！?p>　　徐榮也不猶豫，第二日一早就掛印于梁,，帶著十幾個親近軍吏,、士卒跟著劉備西行。

　　,。,。。

　　李浩,、士仁一路走來,，上谷郡,、代郡還能看到大片的樹木植被，進(jìn)入并州平城之后,，樹木逐漸稀少,，天氣卻越發(fā)干冷。

　　平城即后世大同,，漢高祖數(shù)十萬人曾被匈奴冒頓的騎兵圍于平城東北的白登山,，之后用陳平計，重金賄賂閼氏,，才得以解圍,。

　　平城以北的塞尉，見到劉備等人時大吃一驚：“你們怎么走這邊,，為何不走桑干河以南,？”

　　劉備：“都是陰山之南，長城之內(nèi),，固若金湯,，有什么問題么？”

　　“又來了,，通知士卒準(zhǔn)備戰(zhàn)斗,?！比局钢h(yuǎn)處突起的狼煙,，“劉大人，徐大人,，兩位不如帶人暫且入城塞一避,。”

　　沒等劉備繼續(xù)發(fā)問,，徐榮說：“快,，快入塞，否則就來不及了,?！?p>　　200多人剛剛?cè)氤侨鸵姳狈綗焿m大起,，不一會,，成群結(jié)隊的鮮卑人奔馳而來，竟然有數(shù)千人,。

　　見鮮卑騎兵如入無人之境,，劉備站在城頭上頗為憂慮，剛才想到白登之圍,，還笑高祖數(shù)十萬人被圍困于白登山,，如今就輪到自己了：“北有陰山,、長城，難道都沒有作用,？就讓大隊胡騎隨意馳騁,？”

　　徐榮正要解釋。

　　忽旁邊一個高大的戍卒插嘴：“聽說幽州從右北平郡到代郡,、上郡都只有狹窄山谷可通過,。雁門郡則不同，陰山在此突然平緩,，并有一個寬數(shù)里到十多里的山谷用兵孔洞,，雖然大漢修筑了長城，但在鮮卑人一直不停的破壞下,，早就起了十幾個大口子,。如今長城已失去阻敵之用，只能做烽火臺,?！?p>　　劉備見這人身高八尺余，紅臉有須,，孔武有力,，卻只穿了一身皮甲：“說的不錯，你是何人,？”

　　“在下河?xùn)|解縣關(guān)壽,，字長生，為強(qiáng)弩隊伍長,?！?p>　　。,。,。

　　大青山脈、彈汗山下

　　靜默空曠的北方,，只有潔白的雪原,，不見飛鳥，亦不見走獸,，只有同樣白色的帳篷,。

　　其中最大一頂帳篷里，密密麻麻擠著大大小小上百部落首領(lǐng),。

　　檀石槐用低沉悠揚的聲音說著：“數(shù)年來,，我大鮮卑的勇士，不顧傷亡,，不斷入塞,，目的是什么,？”

　　和連：“自然是入主中原，打到雒陽去,！”

　　檀石槐：“和連說的對,，但也不對！

　　大鮮卑與大漢之間,，是從東往西是大鮮卑山,、燕山、陰山,、賀蘭山,、天山。如此廣闊萬里,，從什么地方打,？”

　　眾首領(lǐng)七嘴八舌，有的說攻擊遼西郡,、遼東郡,，有的說入右北平郡，有的說占據(jù)河套,，有的說突破天山,。

　　檀石槐咳嗽幾聲：“草原苦寒，山脈北坡平緩,、干燥,，到處是大片的草原和少量灌木叢，是我大鮮卑的牧場,。南坡則溝壑深峻,，有不少河流沖刷出來的河谷,，便于耕作,，是漢人的田野。

　　漢人在險峻處建筑城塞,，在山嶺上修建長城,，用強(qiáng)弩據(jù)守城塞。諸位首領(lǐng)不斷南下抄略,，勇士們不斷流血,，卻沒有找到大鮮卑的牧場。

　　大家說該怎么辦,？”

　　東部大人之一的慕容遠(yuǎn)來說：“大汗說打哪里我們就一起打哪里!”

　　和連本欲說打遼西,，見狀只好附和：“父汗馬鞭所指，就是我們前進(jìn)的方向,！”

　　檀石槐的手指,，從東面大鮮卑山,，到西面阿爾泰山，又返回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這是一片流著蜜汁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