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兄,,來的正好,今晚有貴客到,,與我同去,?”
貴客?這大晚上的會有什么人到“不知是何人,?”
“去了便知”
曹昂生的十分俊朗,,性情又俠義直爽,至少孫策初次接觸下來,,并不覺得討厭,,有一種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廳堂內,,還坐著劉岱,、王彧、程昱三人,,都是孫策邀請來的“勞各位久等,,腿腳不利索,,還請見諒”
“也是剛到而已,,不知討逆將軍這么晚了還請我等來是何意?”
“劉刺史別急,,某有一貴客,,剛進大門”
片刻功夫,果然進來一人,,卻是典韋,,并非什么‘客’,不過肩上倒抗著一人“嘿嘿,,主公,,人到了”也不管青石板有多硬,直接朝地上一扔,,愣是將卞喜摔得眼冒金星,。
“劉刺史可知此為何人?”
“這是,,蛾賊,?”雖然地上的人穿著睡袍,但額頭上的黃綢并未取下,,跟黃巾軍打了不少交道的劉岱,,自然能看出端倪。
孫策用拐杖撥弄了幾下,,示意典韋將其翻個面,,好讓人看清楚容貌“此人便是兗州黃巾最高統帥,卞喜”
“卞喜!,?”語出驚人,,眾人瞳孔瞬間放大,完全想不到孫策是如何將卞喜抓住的,,聽聞那日一戰(zhàn),,不是只將其逼退嗎?
來到卞喜跟前,,王彧仔細端詳,,從其目光中透露出的屈辱和憤恨,讓他不得不信服“聽聞卞喜撤回了富城,,莫非消息有誤,?”
“當不會有誤,只怕是討逆將軍用了別的什么辦法”程昱也相信抓的就是卞喜,,孫策沒有理由拿這個和大家開玩笑,。
“諸位大人,與其猜測某是如何捉住他的,,不如猜猜為什么要找各位深夜至此”
“還請孫討逆告知”
“刺史大人,,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為什么當初我們出兵之日,,蛾賊能清楚我們的行軍路線,,甚至連我們的配屬都一清二楚;還有在刺史大人兵進壽張,、無鹽,、東阿等地時,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中伏,?甚至麾下一支人馬在東阿全軍覆沒,,刺史大人就沒有想過為什么?”
“難道說還有奸細,?”
“這某就不清楚了,,不過可以請卞大渠帥來告訴我們,典大哥讓他說話吧”
將卞喜口中的麻布取出來,,他狼狽的吐出唾沫星子,,狼顧四周“想知道還不給本大爺松綁?,!”
喲呵,?還橫?孫策笑語道“松綁是不可能了,,松筋骨到是沒問題,,典大哥”
“哎,?別別別,我說,,我說”領教過典韋的力氣,,真要來上幾下,少不得鉆心鉆肺“某在青州之時,,就收到過密函,,邀我來兗州共謀大事”
“大事是指謀害劉刺史,再奉你為主執(zhí)掌兗州,?”
“你怎生知道,?”
“繼續(xù)說,詳細點”
“…從那之后,,每過一段時間或者有軍情異動時,,就會有密函送至,一路引領罪民…”
聽完卞喜的贅述,,劉岱氣不打一處來,,感情自己一直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雖然沒有指明始作俑者是誰,,但一切證據都將矛頭指向一個人“和你聯絡之人究竟是誰,?”
“罪民不知,每次都未有署名”
“刺史大人想知此人是誰,?”
“孫將軍知道,?”
“在卞喜臥房里,某找到了這些信件,,只要拿出來對比字跡,一切就清楚了”原來這些字據早就落入孫策手中“可笑這卞喜,,連要和他共謀大事之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跑來兗州給他人做嫁衣”
信件不算太多,十多封,,大致能分辨出是兩個人的筆跡“子文,,可看出是何人筆跡?”
“回主公,,只怕是許汜和王楷的筆跡”
“可恨,,某待此二人向來不薄,傳令,,立即將這兩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抓來見我,!”
吩咐完王彧去抓人,劉岱又問道“討逆將軍可知這背后之人是誰,?”
由于曹昂還在現場,,他心里的話并不方便說出來,,只能隱晦的試探。
“刺史大人心中不是已有計較了嗎,?”
果然孫策也看出這里面的勾當,,深深嘆出鼻息,劉岱鄭重的說“還請討逆將軍相助”
“難啊,,蛾賊被朝廷視為叛亂,,某助刺史大人自無非議,可此事無憑無據,,就算許汜和王楷招了,,也可以被說成倒打一耙…劉兗州最好還是上書朝廷”
對于兗州,孫策不想再插手,,既然已經得到好處,,早日回樂安才是正理,開礦一事耽擱了大半個月,,陳登和糜竺兩次來信催問,,孫策都不好意思再搪塞。
“這卞喜某就交給刺史大人處置了”畢竟這里是兗州,,抓住匪首,,按道理是應該交給一州最高長官,而且他也相信,,按照劉岱的脾氣,,卞喜絕對活不過三天。
送走劉岱,,曹昂也借口回東郡,,連夜離開。
雖然剛才話里沒有明說,,但他不傻,,刺史如若身死,對整個兗州來說,,就屬曹操受益最大,,尤其是最后劉岱臨行前,那深深的一撇,,讓他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廳堂內只剩下孫策和程昱(典韋在門口賞月)“謝過討逆將軍活命之恩”
“你這老家伙,就這么不看好本將軍,?”
程昱其實是有把柄在孫策手上的,,好巧不巧,就那日事態(tài)緊急,,他曾修書一封給卞喜,,讓其死守富城和谷城,,不讓孫策軍逾過這兩地半步。
“就是太看好將軍了,,奈何這卞喜,,爛泥扶不上墻”
“那我這活命之恩你又如何報?”
“它日,,老朽定當也為將軍謀一生謀”
被程昱這態(tài)度逗樂,,三次,三次了,!還是得不到他的投效,,而且忠誠度已經上漲到70“本將軍不要你為我謀活路,就問一件事,,你為什么寧肯低聲下氣的謝我,,也不愿意為我所用?”
“哎,,敢問將軍之志”
“自然是王霸之志”
程昱苦笑道“將軍何故欺我,?”
“本將軍緣何欺你”
“將軍之志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并非王霸,,然否,?”
這還是孫策第一次被人這么說,難道自己做了什么讓人誤解的事“你具體說說”
“討逆將軍救陛下于畏難,,不僅還政于君,,還自請外放,又出計令天子收得郭汜,、李傕等董卓舊部,,令王室羽翼豐滿,它日只需要以青,、兗,、冀三郡歸漢,再有破虜將軍在外聲援,,討逆將軍便是當朝第一人,不知老朽說的對嗎,?”
程昱說的好有道理,,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反駁,他所做之事,,怎么看怎么是大大的忠臣“知道關中一地的百姓,,都怎么議論討逆將軍你的嗎?”
“怎么說,?”
“說討逆將軍是陛下的膠東候”
膠東候,,賈復,,云臺二十八將之一,是劉秀漢室中興的大功臣,,和鄧禹并列,。
可惜孫策并不清楚膠東侯到底是誰,只能硬著頭皮“這有什么不對,?”
“哎,,不提也罷”要不是清楚其為人,程昱肯定不會說出這般具有反意的話,,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再多言,暗自嘆息若不是此人看不清時局,,到還真是個好選擇,。
留下來就是為了當面感謝孫策,順便再把自己的態(tài)度向他明確,,中午戲志才來找過自己,,說了一些莫名的話,使得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
現下該做的該說的都做了,,說了,程昱便打算告辭,。
“主公,,外面有一個叫戲志才的求見,說是東郡太守曹操的人”
戲志才,?孫策默默的看向程昱,,見后者也是一臉疑容,不由發(fā)現這里面或有文章,。
曹操這兩天明顯就是在向孫策示好,,先是曹昂,然后是戲志才,,而且看樣子還背著程昱,。
“程老先生要不要回避一下?”指了指旁邊的屏風,,暗示其可躲在那里聽兩人的對話,。
…“外官戲忠見過討逆將軍”
戲志才到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走進屋時整個人都顯得很愜意,,一股長者之風迎面撲來,。
“戲大人這么晚了還來找本將軍,當有要事相告,,但說無妨”
“那戲某就直說了,,不知將軍打算何時回樂安,?”
“待兗州黃巾平定之后”
“聽聞將軍納降了六十萬黃巾,不知要如何處置”
“都是一些身不由己的人,,某只罪卞喜一人”
“在下的意思是要如何安置他們,?”
“既然從青州來,自然回青州去”
“將軍要以樂安一地安置這六十萬人,,只怕…”
“戲先生如果是來教某如何處事的,,那請恕本將軍不奉陪,今日站了一天,,腰不是很舒服”
孫策要下逐客令,,戲志才不由有些失望,還有幾個問題,,他并沒有得到答案,,只能先步入正題“不知將軍來兗州到底是為了什么?或許我家主公能幫襯一二”
對嘛,,這才是正確的問題,,剛開始幾個問題,曹昂也問過,,但并沒有得到如數答復,,現在告訴他戲志才,已經算孫策別開一面,。
“戲大人你這話說的,,來兗州自然是為了剿滅青州黃巾,只是后來聽聞東阿程昱有大才,,本將軍又不通政事,,便打算請他去樂安”
“這容易,程昱目前仍是白身,,某又與他有舊,,可幫將軍說道說道,青州匪患嚴重,,當讓仲德立刻跟著將軍前去樂安”
“唉,?不對啊,聽程老先生的意思,,他已經答應曹大人的征辟,?”
“也確有此事,不過這只是在下單方面詢問過仲德,,我家主公并不知曉,再說無論是樂安還是東郡,,都是大漢治下,,何必分這么清楚”
這是曹操在打算棄車保帥,,兗州對他而言實在太重要“戲大人說得有理,本將軍確實該回青州了”
“那在下也就不打擾將軍休息,,明日便去找程仲德”
“等等…先生你還是出來吧”
“,?這…”沒想到程昱就在屏風后,剛才的一言一行全落入他耳里,,這讓戲志才猶如吞了一只蒼蠅般難受,。
“志才之意,某已明了,,程昱定當好好輔佐討逆將軍治理樂安”
孫策這么做就是為了逼程昱表態(tài),,也是為了將兩人的后路堵上,他想得很清楚,,只要程昱但凡表露出一丁點不愿意,,他會立刻請兩人離開,既然始終尿不到一個壺里,,那咱們還是分壺用的好,。
“仲德,它日再敘”
戲志才尷尬的走了,,留下程昱悵然若失“好了,,我的龍鱗指揮使,程仲德,,咱們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吧”
“不知將軍還有何指教,?”
“記得你方才說我啥來著?說我要做膠東侯是吧,,來來來,,咱們坐下好好聊聊…”
192年3月中,孫策帶著六十萬人馬,,浩浩蕩蕩離開肥城,,前往樂安,為了感謝他,,劉岱不僅親自相送五十里,,還送上物資,有布匹,,被褥,,衣物,牛羊,,種子,,但就是沒糧食。
孫策雖然走了,可曹操卻開心不起來,,曹昂帶回的口信讓他明白,,兗州一時半會怕是拿不下來。
“主公,,宮有一計,,可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兗州”
…192年4月初,孫策抵達樂安,,由于黃巾匪禍大多南移,,青州之北的樂安反而平靜起來。
樂安地處沿海,,黃河出??诒阍谶@里,共有夢城,,千乘,,樂安,臨濟,,利縣,,博昌,高菀,,壽光八個縣城,,地勢平坦,人口不多僅三十萬出頭,。
到了地方之后,,孫策沒有立即施行擴兵,而是把人平分到各個縣城去,,但由于事先沒有準備,,只能暫時住在大棚里,雖然白天的溫度還好,,可晚上仍舊有刺骨的寒風,,劉岱給的被褥和衣物,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三天之內,,我要所有流民都住進房子里!”這是孫策擔任樂安太守以來的第一道命令,。
“陳家和糜家的御寒之物呢,?還沒到?”在部隊開撥之前,,孫策已經向這兩大家族求援,,如今半個多月過去,,連一根毛都沒看見。
饑寒交迫之下,,不少流民開始為非作歹,,一些匪氣未弭的黃巾小頭目,更是直接殺人越貨,。
之前只考慮到糧食問題,還說等兩家的后續(xù)糧食到了之后,,就開倉發(fā)糧,,緩解治下百姓的饑苦,哪知道突然多了六十萬張嘴,,吃穿用度一應匱乏,,由不得孫策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