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薩爾,?阿薩爾,!”
一眾仆從隔得老遠就輕聲呼喚這位貼身侍從的名字,。阿薩爾當然知道這些同病相憐的人們想要從他這里知道什么東西,但是只可惜他肯呢個沒有辦法給他們帶來他們想要的消息,。
“我很抱歉各位,,但是梅森殿下還是不怎么高興,,我們可能還要再辛苦幾天?!?p> “這不是辛不辛苦的事情,,阿薩爾先生。我們都知道這對于殿下來說的確太過于殘酷了,,不過我們更想知道另一位殿下的情況,。”
“另一位殿下,?哦,,你們是在問提米殿下?他倒是無憂無慮的,,而且他為人挺不錯的,,你們見到他了只要正常行禮就對了,但是一定要切記,,千萬不能和他開玩笑,,哪怕是他用‘兄弟’、‘先生’一類的敬語來稱呼你們,,你們也要注意自己和他的身份,。要是和他有什么失禮的舉動被偉大的執(zhí)法者陛下知道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了,?!?p> 眾仆從連忙答應,并暗自驚奇,,這世界上真會有稱呼自己隨從“兄弟”和“先生”一類的貴族存在嗎,?不過至少他們知道了這位來自第二家族埃爾克森家的年輕執(zhí)法者候選人不是什么喜歡擺架子的人,至少這是自從菲娜麗妃子離開之后的兩個月里他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阿薩爾又叮囑了幾下小主子今天想吃的東西后便匆匆離去了,,他還得替代他的小主子去上費斯先生的課程,不過連著兩個星期沒有去上課不知道費斯先生會不會發(fā)脾氣,。
阿薩爾沿著避雨小道一路向著教室走去,。等看見那間尖頂?shù)陌咨疚莸臅r候他還是不自然地打了個寒顫,因為他自己其實也并不怎么喜歡這個地方,?;蛟S是因為幾個月前費斯先生來這里當了年輕的克拉爾斯繼承人的老師,這位在朝廷上留著長胡須一板一眼的老家臣就給阿薩爾和梅森留下了相當不好的印象,。然后又是因為一些原因菲娜麗妃子又需要回到埃爾克森家族的領地上去,而這幾天讓梅森的心情差到極點,,于是他開始拒絕去上課以及任何外出活動,。
執(zhí)法者雖然寵自己的獨子,,但是埃爾克森家族給出的理由實在是沒有辦法正面拒絕。再加上梅森把自己心情差的原因怪到了那些不小心從他寢室外面經(jīng)過的仆人的影子上,,所以除了懲罰那些倒霉的仆從之外,,執(zhí)法者本人也沒有任何辦法讓他憂郁的兒子的心情好起來。
但是費斯先生并不在意這些,,第一次梅森逃學的時候,,阿薩爾厚著臉皮跑去為他請假,費斯先生當然原諒梅森,,因為“這是這個年齡里應該做的事情,。”
然后又用“失職罪”狠狠地用一根藤棍抽打了阿薩爾三十下,,如果以后只要梅森缺一堂課,,阿薩爾就要替代梅森承受這三十下抽打。而且一旦阿薩爾想要通過梅森來試圖躲避懲罰的話,,他會受到的將不只只是鞭刑那么輕松的懲罰了,。
當然,費斯先生和現(xiàn)今的執(zhí)法者——西雅爾一家世代為親,。雖然費斯先生至今膝下無子,,并被人暗中謠言中傷說“無子不行”,但是也好歹算是費斯的爺爺輩的至親,,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所以費斯先生想要教導年輕的家族繼承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只可惜他的方式太過于簡單直接了,。
阿薩爾嘆了口氣,,然后深呼吸了兩下便顫巍巍地走進了教室,看見費斯先生頭也沒有抬的還在看著自己手上的書的時候,,阿薩爾感覺自己的后背的傷痕開始發(fā)熱起來,。
“今天梅森殿下還是沒有來?”費斯連頭都不抬,,然后問阿薩爾,。阿薩爾看到了放在書桌右上角的那條抽打他的拇指粗細的藤棍,然后停頓了一下說“殿下被煩心事困擾,,還是不愿意來上課,。”
“他不喜歡是正常的,,那么你應該知道自己的錯在那里了吧,。”
“知道,?!?p> 阿薩爾走到費斯的面前,,轉身朝著門外,然后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干瘦的脊背,。他突出的肋骨就像匹營養(yǎng)不良的馬駒一樣干巴巴的和皮肉擠在一起,。后背上那些傷痕有的早就痊愈留下了一道道的褶皺的白色仗痕,還有的傷痕則是剛剛消腫,,依然比周圍的皮膚顯得紅潤顯眼,。
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等待費斯的藤杖抽下來,。這種受刑前的等待永遠是他最不想回憶起的東西,,雖然在五六年前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講是家常便飯了,但是自從跟隨年幼的梅森之后,,阿薩爾算是過了五六年安穩(wěn)的日子,,這也算是一種福氣吧。
阿薩爾知道他要承受的杖刑并不是一種所謂的懲罰,,按照書上的描述,,這應該算是一種警告,這應該算是一種施刑人對于受刑人的期盼一類的東西,。但是自己就是沒有辦法覺得費斯先生是個好人,,雖然他的確是。
阿薩爾胡亂思考了很多東西,,然后聽到費斯從座位上站起來的聲音,,然后就聽見他的灰色長袍摩擦的聲音。這和很久以前將他鎖在禁閉室時從窗口聽到的屠夫的聲音很像,。
阿薩爾克盡量制著自己的情緒,,然后晶晶地等待著藤杖落在自己的背上。
這都是自己應得的,。
他閉上了眼睛,,像頭待宰的羊羔一樣并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然后費斯開了口說道“為臣有三則,,你可還記得,?”
“為臣有三則:不罔君……”
一鞭子抽打在阿薩爾的背上,他的皮肉甚至都沒有半點躲開的意思,,就好像這是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一樣,,他只是背誦著那些規(guī)則,那些他不能逾越的關于輔佐君王的法則,。
“不借君威,、不誤君行。”
“殿下犯錯該如何處罰,?”
“殿下年幼,,尚有罪責,應與庶民同罪,,因用近臣代罰?!?p> “如有再犯,,該當何罪?”
“加倍懲治……”
每句話一說完,,那根藤杖就往阿薩爾的后背抽打一下,,但是那具孱弱的軀體在面對鞭打的時候居然不再顫抖,變得坦然了起來,。然后阿薩爾的后背又出現(xiàn)了幾條鮮紅的痕跡,。
梅森又一次把手中的藤杖高高揚起,然后突然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還沒有進門但是梅森稚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阿薩爾,!快出來!我和提米找到了一處好地方,,我們可以……”
梅森愣在了教室的門口,,看著費斯一藤棍打在了他最親近的仆從的身上。
“這……費斯叔祖父,,阿薩爾犯了什么錯,?”
阿薩爾低頭看著地面,沒有看著梅森,。
“他犯了誤國罪,。”
“誤國,?他只是個孩子?。∷裁炊疾皇恰?p> “殿下,,但是他的確犯了誤國之罪,。”
費斯又著重強調了一遍這項罪名,。突然的一瞬間,,梅森看見了阿薩爾抬起了自己的頭,他那雙眼睛里充滿了不知道什么東西,,有可能是希望也有可能是自責,。這和四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有點像,不過那時候的自己從花園走過的時候看待阿薩爾的眼神并不是現(xiàn)在這樣,。那時候的自己把阿薩爾當成什么來看呢,?那時候的自己又是為什么要把這個臟兮兮的奴仆從伙房里放出來的呢,?
那么現(xiàn)在的自己該做些什么?
誤國……誤國……梅森在心里思考了一下這兩個字的意思,,他十分希望有人能給他解釋一下一個孩子是怎樣犯上這種只有大人才會犯的錯誤的,,明明阿薩爾從來都是跟著梅森到處跑,最多就是把從書上看到的東西講解給梅森聽,,但是講解書中的東西,,也離著親自掌控國家隔著十萬八千里,梅森至少還要再過十年才會親自掌管這個龐大的家族,,但是在那之前為什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家臣一個玩伴也會被判處“誤國罪”,?
梅森思考了很久,在阿薩爾看來,,就是梅森在猶豫,。他又一次低下了頭,他知道年輕的殿下會因此開始和自己保持距離,,過不了多久阿薩爾會被喜新厭舊的少主遺忘在某個角落,,然后他會成為一個普通的傭人,再一次回到那間囚禁他的黑屋中去,。
“我明白了,,我會代他受罰?!?p> “你明白,?你不沒明白!”
“為什么不行,?”
“你明白了,,就應該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去找提米殿下吧,,等阿薩爾受罰結束了,,他就會去找你們的?!?p> “這是我的錯,!不是他的!”
“你是這個家族未來的繼承者,,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責任有多大,。”
“我……我知道,?!?p> “你可以選擇去打獵或者是捉弄你的仆人,但是那個將來要掌管這個家族、這片國土的人是你,,那個要想辦法填飽你家族這么多人肚皮的人也是你,!那個需要拿著劍沖鋒在前的人也是你!那個需要明辨是非處理天下所有對錯的人還是你,!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弄臣,、小丑,你需要為你的所有行為負責,,哪怕是你還是一個孩子,。”
“您說得對……”
然后梅森站在一旁,,眼里充滿了一種自己一直以來以為是弱者才會流露出的感情,看著自己最親近的朋友接受完了本應該是梅森自己承擔的責罰,。當他和阿薩爾一同從教室出來之后,,他問阿薩爾會不會記恨于他,阿薩爾回答說“不會的殿下,,您為我做出了太多了,,太多了……”
【2】
四梅蜷縮在床頭用薄薄的被子裹著自己,她不是因為冷而這么做,,而是因為她很想哭,,但卻找不到一個可以發(fā)泄的地方,只能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后塞進某個離光最遠的角落里,。帶她來的男人只是把她領到了這間旅館里,,然后告訴她不要隨便出去就走了。她不知道自己會被怎么樣,,但是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
還在酒館幫工的時候,后廚里不少人都會流傳那么一兩個駭人聽聞的傳說,。什么一個女孩晚上獨自出門,,然后第二天就被發(fā)現(xiàn)尸體凄慘的倒在了一個碼頭什么的。她一直覺得這種編出來的故事十分的恐怖,,一半是因為故事的主人公都是和她相差不多的年輕女孩,,另一半是因為她小時候的經(jīng)歷。但是那是她永遠不會對旁人提起的一段往事了,。
她哭了有好一會兒,,然后把杯子掀起了一條縫往外悄咪咪地觀察,發(fā)現(xiàn)這間房間里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桌子上還擺放了不少新鮮水果和干奶酪面包什么的,。她這才覺得自己好像餓了,畢竟從今天中午開始就沒有吃什么東西了。都是因為自己昨天沒有看好自己的錢包,,被一個滿臉兇相的矮男人搶走了,,所以回家之后自己的奶奶和爸爸就沒有給她什么好臉色看。但是這個錢包為什么又會被還回來,?四梅不理解,,但她知道絕對不會是那個搶她包的人主動還回來的。她現(xiàn)在恨死了那個男人,。不過這種唯一能給她力量站起來的情緒在這里顯得有點多余了,。
她慢慢地從杯子里爬了出來,仔細看了看房間地板上有沒有放什么捕獸夾一類的東西,,然后走到了擺放著食物的桌子前盯著那些食物看了好一陣,。然后她眼角的余光掃到了那扇旅館的門,她依稀還記得是怎樣從旅館的大門進來的,,那么她也應該能從這扇門逃出去,!她應該也能通過這扇門獲得自由!
此時此刻,,她突然有種說不出口的開心擠在她的胸口,,她感覺自由對于她而言第一次這么近。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房間的門口,,然后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然后十分冷靜地坐到了桌子邊上的板凳上,仔細思考自己應該怎么做,。
對,,我要逃出去。我要逃到……我要逃到很遠的地方去,!但是我誰也不認識……而且我現(xiàn)在很餓,,要是外面有壞人……我是不是應該等那個男人回來?等他回來,?不不不,,他和那兩個人一樣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應該趁這個機會逃跑……這是你唯一能獲得自由的機會了,,你剛才為什么要一直哭,,浪費了這么多時間?現(xiàn)在,,馬上,!門外面就是自由!
她似乎下定了決心站了起來,,然后看著面前的蘋果和面包又坐了下去,,哭了起來,。
她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逃出去之后就要面對很多問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向哪里逃,,也不知道自己逃出去能干嘛。她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哭,。
“噗嗤——”
突然間,,房間的門打開了。四梅馬上把頭抬了起來,,就像一頭受驚的小鹿一樣看著門外的人,,不過她看見的還是那個穿著巨大黑披風的男人,塔身后又陸陸續(xù)續(xù)走過了幾個旅館的住戶,,如果自己現(xiàn)在呼救會有人來救自己嗎,?如果……
四梅還沒來得及思考下去,披風男就關上了身后的大門,,這一關就合上了四梅心中所有關于自由的念想,,她不自主地站了起來,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禱這個男人能對自己好一點,。
男人隱藏在兜帽里的臉朝四梅轉了過來,然后從他的大披風里伸出了右手示意四梅坐下,,便走到了桌子面前,。
“你剛才一直在休息嗎?”
“嗯……”四梅點了點頭,,她怕有一丁點讓新主人不滿意的地方會讓她受到懲罰,,因此她盡可能的少說話。
“那你應該餓了吧,,這家店的面包沒有現(xiàn)烤的了,,估計是昨天晚上的那一批,你要是不嫌棄也可以先墊補點……你不餓嗎,?”
“我不餓……”
“我出門給你買了幾件新衣服,,你看看合不合適,就這幾件,。時間有點晚了,,這周圍也沒有什么好的裁縫店,我也是隨便挑的,。等你換上了我們明天再去選幾件備用的……你先吃點東西吧,,然后把衣服換上,我今晚住在你房間的對面,,換好了就過來找我,。好嘛,?”
四梅看著那個放在床頭的包裹,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她站了起來想說幾句感謝的的話,,卻看著男人把門關上了。她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但是這燭光和那些食物一樣是真正的存在著的,,她感覺哪里不對勁,甚至覺得這有可能是那個披風男人的陰謀,,但是她又不知道這對那個男人有什么好處,,那個男人看起來就不是普通的士兵什么的,要是真的想要別人做什么事的話,,他完全可以不用顧忌任何人的意愿只用自己的劍和力量就能迫使別人屈服,。但是他沒有這么做,而是用了一種類似于詢問的態(tài)度……他是在等待一個回答嗎,?為什么要對一個奴隸用這種說話的語氣,?
四梅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又想哭,。她慢慢走到了床頭,,打開了那個包裹。里面裝著兩套男式便服,,雖然型號好像大了一點,,材質也是很普通的麻布。四梅摸著這件衣服的表面然后又開始小聲的啜泣了起來,,眼淚滴落在衣服上,,她立馬把那些眼淚擦去,并責怪自己的懦弱,。然后她一面小心翼翼的換上這套新衣服,,一面還是控制不止自己的眼睛不斷的往下滴著眼淚。到最后她徹底換上這套衣服和褲子后,,衣服上多了很多的被眼淚打濕了的地方,,她坐在床上用自己之前穿著的舊衣服擦干了自己的眼淚再一次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后離開了自己的房間,輕輕地叩響了對面房間的門,。
男人打開了門,。
“這么快就換好了?還合適吧,?”
“合適,,我……我……”
“你聲音有點有氣無力的,還是不想吃點東西嗎,?”
“沒有,,我十分感謝您的大恩大德,,我……”
“先進來吧,站外面聊天還是有點奇怪的,?!?p> “對不起,請讓我來關門……”
“不用,,你先吃點啥吧,,總這么餓著也不行。你先吃著桌子上那些,,我讓店家去做的牛肉應該很快就會端上來了,。慢慢吃啊,別急……喝點水嘛,,別噎著了,。”
四梅有點恨自己沒有骨氣講完那些感謝的話,,她太過于緊張,,以至于都是機械性的再往嘴里塞著面包和一些水果之類的東西,而男人則坐在她的對面輕輕地倒了一杯葡萄酒并把杯子推到了四梅的面前,。
“你是叫四梅吧,。”
四梅點了點頭,,然后立馬停下了咀嚼食物的動作看著披風男,。然后男人好像變得很不自在,低下來頭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葡萄酒,。
“這名字不好聽,從今以后哦你就叫歲吧,,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我的姓氏,,不過這也得你同意……”
四梅非常夸張的點了點頭,。
“喝水啊,,不急。那么從今以后你就叫歲·埃阿斯了,。歲是你的名字,,埃阿斯是你的新姓氏?!?p> 歲又一次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革,不用加什么敬語什么的,,從今以后你也只是我名義上的仆從,,但是我會把你當作家人看待的,。”
歲突然愣住了,,家人這個詞語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了,,于是她突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哭了起來,這一哭讓面前的男人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從自己身邊的包裹里慌忙找出來一張印著字的手帕趕緊抵到了歲的面前,。
歲放下了吃的,接過了那張手帕擦了擦眼睛,。然后突然站起來跪在了革的面前,,這一下革顯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快站起來,,你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該怎樣報答您……我實在是太沒用了,還讓您為我如此費心……”
“不需要跪,,知道嗎……這……聽著,,以后無論是誰,你都不準向他下跪就算是我也不行,!你不準向任何人乞求,,聽到?jīng)]有!這是我唯一需要你記住的東西,?!?p> “我明白了……”
“別哭了,我知道這很難受,,而且你之前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是那都是過去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埃阿斯家里的一員了,,生活還是得繼續(xù)下去,。我希望你學會的第一條關于埃阿斯家族的法則便是學會什么是堅強。好嘛,,小妹妹,?”
“好的,我會……堅強的,?!?p> 歲很快便把自己的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然后點了點頭,。
“那么你愿不愿意講講關于自己的故事呢,?如果不愿意的話也沒事?!?p> 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向革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3-1】
“孩子,,你來自那里,?”
男孩沒有說話,只是相當慌張的看著房間里面的裝飾,,特別是那兩個掛在壁爐上的鹿頭裝飾,。老先生看了一眼男孩看著的方向,然后問到“你是害怕他們嗎,?需不需要我把它們取下來,?”
男孩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是他看見眼前的老人對自己的反應做出了回應,,于是便知道眼前的人不會對自己做出什么有威脅的事情來,。于是他晃了晃腦袋,別了過去望向另外的地方,。老人嘆了口氣,,然后站了起來,他身后遠遠站著的兩個仆人立馬走了上來,。
“莫納什老爺,,這孩子我們該怎么處理?”
“收下吧,,就只能麻煩弗拉米尼來照顧這個小家伙了,。啊,這一次你們倆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們等安吉回來就會開一場盛大的宴會來為你們倆慶功的!”
【3-2】
“所以這就是你來到這里的原因了,?”
“沒錯,,還得多虧二甲和二乙兩兄弟從草叢中發(fā)現(xiàn)我,不然我可能會死于什么動物疾病之類的,,或者是成為其他動物的口中餐也不一定,。”
“哇哦,!我的故事就顯得很爛了,莫納什說我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哪有,!那是他們騙你的,。”
“那么你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嗎,?”
“我……好吧,,我想我應該……嗯,我不知道,。但是你有一天會知道的,?!?p> “你就這么確定?那么能不能給我講講和動物說話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們會不會也會用敬語一類的語法,?還是說它們會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其實我不會和動物說話,?!?p> “真的?那么你是怎么和那頭鹿呆在一起的,?難道是你是鹿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和它呆在一起,但是我想我可能是個棄兒……”
“什么是‘棄兒’,?”
“就是爸爸媽媽不要了的孩子,。”
“我很抱歉,,但是我想你現(xiàn)在也算是莫納什的孩子了,,我想他不會介意的?!?p> “真的,?”
“當然,這樣一來我不光有一個姐姐,,還會有一個哥哥了,!”
“謝謝你?!?p> “謝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弗拉米尼說過如果有人做了讓你開心的事情,,你就應該感謝他,。”
“那么我也謝謝你,!”
“為什么,?”
“我要謝謝你給我做了這把木劍!這樣我就能好好教訓那些沖到花園里來的野豬了,!”
“哈哈哈,!那么我們現(xiàn)在再去看一眼它們有沒有又悄悄溜到花園里去吧!”
“好,!這次我要把它們都打飛,!”
兩個小個子從離城堡很遠的一座土墻上站了起來,在夕陽的照耀下朝著城堡的方向跑了起來。他們一溜煙地從眾多大人們的身邊跑過去,,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靈巧的越過田野里的所有植株然后進入了城堡的大門,。這兩個小伙伴從一大群武裝精良的站崗士兵旁溜過的時候,還悄悄地議論其中哪一位士兵站崗的姿勢最標準,。但是這些漂亮的閃著光的鎧甲也只是一種儀式罷了,,比起看他們在哪兒像個木頭一樣站上半天,這兩個小戰(zhàn)士更希望能夠和那些野豬們來一場真正的“搏斗”,。
當他們沖到屬于他們的“戰(zhàn)場”的時候,,那些“入侵者”正在肆無忌憚的啃食著他們去年種下來的櫻桃樹的小樹苗。
“你應該知道我們種了多久那顆櫻桃樹吧,?”
“我現(xiàn)在想我們因該抓住他們中的一只,,然后吊在櫻桃樹的旁邊來警告其他的豬?!?p> “嘿,!提米,等一下,,這樣做沒有什么用,,那些傭人們很快就會把它放下來的!我們頂多只能嚇唬一下它們,,但是一旦被放下來之后它們會越來越猖狂,。”
“那么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你想吃肉嗎,?”
提米一下子就懂了革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然后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我想那么多頭野豬,,我們隨便抓一只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p> “當然,,我們還能悄悄的辦一場烤肉宴會,然后把東西都分給其他孩子,!”
“我們甚至可以用豬頭和豬皮做一個頭盔什么的,,我想我們得找一條漂亮的小豬,然后……”
革突然把剩下來沒有說出來的話憋了回去,,只是看著提米的身后,。提米一回頭,就看到了自己身后站著一個比革還要高一點點的人影,。
“姐姐?”
“我想我是不是打擾你談論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沒有,,我們只是想要烤……”
“烤點玉米和土豆什么的,!因為我最近從弗拉米尼那里學了一點烹飪技巧!”革很快的打斷了提米的話,,年輕的弟弟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并用點頭來表示革說的沒錯。
“玉米和土豆嗎,?那么你們應該就不需要用到剔骨用的刀和用來盛血的碗還有各種烤肉用的調料了吧,?”
“看樣子她知道了?!碧崦谆仡^看著革說,。革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蹲到了身后花園低矮的籬笆上去,。
“那么你準備怎么做,?告訴大人們我們的計劃?”
“不,?!?p> “那你是贊成我們的計劃咯?”
“也不,?!?p> “姐姐!你既不贊成又不反對,,讓我們很難辦啊,。”
“我不會告訴大人的,,但是我也不會參與你們,。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分一半的肉,從中間分開,,帶有尾巴的那一半的肉,。”
“一半,?為什么,?你又沒有……”
革比了個手勢打斷了暴跳如雷的提米的發(fā)言“我知道這么問有點沒有禮貌,但是我能知道您這么做的原因嗎,?”
“秘密,,不過作為交換我會給你們提供所有除了野豬以外的東西,怎么樣,?”
的確,,作為家族長女的菲娜麗和家族里的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她只要想要某樣東西,是沒有人會拒絕她的,。反倒是革和提米,,由于各種原因很少能夠從其他人手里拿到點什么,哪怕是一把叉子,。
“你們會把它弄得臟兮兮的,,而且你們從來都不會愛護任何東西?!彼腥硕歼@么說,。所以有一個可以隨便拿餐具的移動通行證也不是一件壞事。不帶半點疑惑的二人便同意了菲娜麗的建議,,并約定好帶著一頭完整的豬去后廚找菲娜麗,,而她需要先把后廚的大人們都支走。
當菲娜麗提著自己的裙角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廚房的門口的時候,,革馬上向提米提出了一個相當完美的方法來抓住這只他們心意的漂亮野獸,。
“我想我們都不可能抓住一只成年野豬,它的力氣太大了,。而且我們也不可能去抓一只幼崽,。這樣會讓其他成年野豬生氣,而且只抓到那么一點肉會讓咱倆看起來像是什么小角色一樣,,所以我們就只能抓那只前腿上有道疤痕的剛剛斷奶幾個月的,。他的獠牙還沒有完全長出來,而且他也比野豬幼崽更具有挑戰(zhàn)性,?!?p> “我喜歡挑戰(zhàn)?!?p> “之前我們都知道這些紅毛家伙們喜歡杜鵑花,,可是這里的杜鵑花都被遷到了書房那里。所以我們應該投其所好,,用他們喜歡的東西來當作誘餌,,而且我們得多準備一些杜鵑花,先把其他野豬從這里勾開,,騰出來一塊足夠的地盤,,然后我們來下手。不過它們是喜歡杜鵑還是葡萄來著,?”
“杜鵑吧,,我也喜歡杜鵑?!?p> “那么你就去取兩把杜鵑回來,,我們倆拿到花之后就困成三四把,,先把周圍的小豬們引開……要是有人問你取杜鵑花做什么,你就說給你姐姐編個花冠,,記住了嗎,?”
“記住了,編花冠,。我也喜歡編花冠?!?p> “行,,去吧?!?p> 提米一溜煙跑了出去,,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實這些野豬對任何花都不感興趣。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求著革雕刻出來的那把木劍是用一把真正的匕首削出來的,。而那把匕首一直都綁在革的左腿靴子處,。有些東西對于提米來說是必須要經(jīng)歷的,比如他成人禮那天絕對需要去狩獵一頭足夠大的野獸來證明自己的勇敢,。但是在那之前,,特別是現(xiàn)在,他只是個孩子,。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瞬間的革就感受到了這么一種東西在他的胸口不斷涌動,然后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能讓提米去做這件事情,,因為哪怕是一只剛斷奶的野豬,,也有可能用它的獠牙讓小看它的大人們吃上點苦頭,所以革選擇用這種方式讓提米避開這一活動,。
反正事后只要隨便找個理由向他解釋這頭野豬朝自己沖過來之類的酒夠了,。
革從腿間抽出了匕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刀鋒是否還是和上次檢查時一樣的鋒利,。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力氣抓住那只野豬,,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刀磨鋒利以便于減少失敗的可能性,像這樣的準備已經(jīng)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在沒有人在身邊的時候,,革就會習慣性地檢查自己的武器。這是弗拉米尼教他的第一節(jié)課的內容,。他當然記得這個和善的老先生當時說的所有話,,而且他也把她所說的所有內容都當作了自己的座右銘。
不過現(xiàn)在正好是驗證自己在這待的八年里有沒有什么成長的時候了,。他把匕首的鞘綁在了靴子的外面,,并把自己的衣服和衣擺都扎了起來,,一方面要避免接觸到血液,一方面是這樣更容易進行操作,。
然后他把匕首反手拿著,,悄悄地探了探頭看了一眼自己那頭豬的位置。然后漫步走了過去,,像是他們平時所做的那樣把這些豬朝著一個比較隱蔽的草叢里趕過去,。當然,他不需要趕走所有的豬,,只需要他想要的那一頭就夠了,。
隨著他和那頭祭品逐漸靠近草叢的深處,他放慢了腳步,,并把匕首的光很好地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只留下那只不知道自己命運如何的豬還在慢悠悠地用鼻子拱著地面。
他的皮毛蓬松,,因為他們居住的那片區(qū)域有一個天然的瀑布,,所以這群豬每晚上回去之后便會跑到瀑布下面沖涼。所以他們身上并沒有普通豬那么臟,。這些豬原本都是準備當作祭品的,,所以就在它們完全長大之前都是被放養(yǎng)在城堡里的,也沒有人專門的去管這些豬到底有幾只,,所以只要自己動手迅速一點,,基本上就不肯能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革蹲了下來,,像是出于本能一樣把自己的身軀隱藏在齊膝深的草叢里,,然后保持著狩獵時的那種樣子,把自己的眼睛藏在草叢當中,,一刻不離的盯著獵物,,直到自己的獵物露出了一個能夠斷送自己性命的錯誤……
革很快就抓到了這只豬的錯誤,然后革很敏捷地從這頭豬的視線的死角那里跳到了豬的背后,,一只手一下子便抓住了豬的后頸,,另外一只拿著匕首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他在心中默念了兩段悼文之后便扎了下去,。
等提米剛拿著一大束花過來的時候,,只看見革在擦拭著自己的匕首,而他的腳邊就倒著那頭幾十斤的獵物,。
“哇哦,,你為什么不等等我?”
“他朝我沖過來了,,我沒辦法只能先動手了,?!?p> “那么現(xiàn)在怎么辦?”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帶著它去找菲娜麗殿下了,?!?p> 【3-3】
不得不說,只單純的用火烤出來的豬肉相當極致的美味,。只是可惜的是菲娜麗要走了另外的兩條豬腿,,不然革感覺自己還能再吃一整條豬腿。
“我們……嗝,,我們好像吃不完了……”
提米放下了自己的那一片啃得干干凈凈的豬骨,,然后隨便用旁邊的一片葉子擦了擦嘴,然后用手擺弄著著根豬骨看著眼前正在燃燒的火焰說道,。但是當他看向坐在一旁的革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這句話錯了。
“你吃了多少???”
“啊……我……大概一整片吧,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覺我還能吃點,!這比他們做出來的一片片的要好吃多了!”
“啊……早知道我們應該拿大的那一塊的,,也不知道為什么菲娜麗要拿一半走……”
提米顯得有點不高興“明明這頭豬是你搞來的,,而且壓實你從花園那里搬到廚房來的?!?p> “沒事的,,她應該有自己的原因的吧?!?p> “是的,,她總是有自己的原因!她的原因可多了,!下一次要是在有這樣的機會,,就咱倆搞了就是了,她每次都是出最小的力然后拿最多的部分,?!?p> 革還在想該怎樣緩和一下他們姐弟倆之間的關系的時候,提米提議道“不如這樣,,我么也去看看她到底拿這些肉去了那里,。我去把巴提牽來,然后我們順著血的味道找過去,,這樣我們也算是知道一點點她的秘密,,而不是一直這樣被她欺負,。”
革并沒有想勸阻他的意思,,因為自己其實也對菲娜麗神神秘秘的行為挺感興趣的,,所以他毫不猶豫就同意了提米的意見,他們跑到了馬廄里,,用一片烤的外焦里嫩的的烤豬胸肉把饞的口水橫飛的巴提騙了出來,,然后跟著它順著小道往前跑著,直到巴提最后停到了城堡邊緣的一間大木屋旁邊坐下來之后,,他們把那一片豬排喂給了流了一路口水的巴提后躲在了木屋的背后沿著縫隙往里面觀察,。
然后他們看了看彼此,又都心領神會的相當識趣的從哪里牽著巴提走上了回家的路,。他們雖然不認識這間屋子面前的那個象征著老人的字,,但是他們都認識房間里正和菲娜麗說話的老人,她是埃爾克森家的一個老仆,,曾經(jīng)照顧過年幼的菲娜麗,。而前幾年前他唯一的兒子剛剛因病離世,而菲娜麗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自然不需要過多的描述了,。畢竟沒過多久他們就收到了這個老仆病逝的消息,,沒有人注意到,但是革還是看見了菲娜麗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的為這個可憐的老人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