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姐姐,，這個你拿著,！”
“使不得，姜哥兒幫小翠報了幼弟之仇已是大恩,，這錢財小翠無論如何也收不得,！”
小翠說著,，原本清脆的聲音，此時沙啞的不成樣子,，瘦弱的身子因著抽泣有些顫抖,，原本好好的，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著雨村磕了一個響頭,，駭?shù)挠甏逡粫r呆愣在了原地！
待反應(yīng)過來忙拉小翠起來,，怎知這丫頭愣是不肯動,，“姐姐別這樣，我受不起啊,，你快起來,，你家中還有病重的老母，這錢是我從山寨里順出來的,，那惡婦本就虧欠你,，我不過是幫你順手拿了一份，你拿著這錢去請個好郎中給你娘看病，這樣你弟弟泉下有知也會瞑目的,！”
“可是······”小翠紅著眼,，聽得雨村的話心里更是感激，如果自己再推辭便是自己矯情了,，本就是直爽性子,，顧不得雨村的阻撓，低頭又是一拜,。
“姜哥兒的大恩大德小翠記下了,！”
此生她欠這個人，如果可以她愿為其肝腦涂地以命償還,，但家中還有病重的老母,，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姐姐快起來吧,！”雨村將小翠扶起來,，彎腰拍了拍少女衣裙上的塵土，昂著小腦袋笑著安慰,，“如果有緣我和姐姐自然還會見面,，所以不必傷懷，姐姐回家可以用余下的銀錢置辦些田產(chǎn)和嫁妝,，找個好人家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這樣雨村心里也就放心了！”
小翠聽到此處不由扭捏起來,，小臉通紅，“姜哥兒說的是什么話,，我才多大年歲,，離嫁人還差的遠呢！”
“你這小子,，翠兒丫頭嫁不嫁人與你何干,，你還擱這里操心，能耐了你,！”
姜陽朔在一旁有些聽不下去了,，這死丫頭是要鬧哪一出，擰起雨村的耳朵提溜到一旁,，“翠兒丫頭別聽這勞什子亂說,，時間也不早了，就送到這里吧,！”
小翠哪里是沒有眼力價的人,，見此也不便再久留，欠身向著姜父一拜,。
“路途遙遠,，姜老伯保重身體,，小翠就送到這里吧！”語罷目光不由看向姜父身后的小少年,，眼眶微紅,，眼里掩不住的傷感。
“雨村,，還愣著作甚,，上車！”姜陽朔拿起拐杖敲了雨村后腦勺一下,，雨村吃痛回過神來扶著姜父上了馬車,，此行路途遙遠，爹爹身體也容不得折騰,，索性就雇了一輛馬車,。
跳上馬車，雨村抓著車沿正欲向小翠揮手告別,，卻突然被姜陽朔一把拎著后領(lǐng)子拉進了車?yán)?，一邊按著雨村一邊朝著車夫吩咐，“勞駕師傅,，快些催馬上路吧,！”
“你這小兔崽子，人家姑娘家的婚事哪里是你能問的,！”走了老遠姜父才放開雨村開始訓(xùn)話,，心想這假小子還挺能招惹，這一路桃花朵朵開的他都頭疼,。
“你現(xiàn)在可是少年郎的身份,，可不是深閨里的姑娘家，以后這種事情別瞎給人安排知道嗎,？”
雨村撇撇嘴表示不服氣,，小臉別向一邊嘟嘟囔囔，“購置田產(chǎn)可以錢滾錢,，嫁得一戶好人家小翠以后就不用受罪,！我說的又沒錯，完全是為了小翠以后考慮,，她那老母親可是一個貪財?shù)闹?，眼光能長遠嗎？所以我就好心提醒了她一下罷了,！”
“傻孩子,，你以為是好意，但是別人不一定那么想啊，如果對方對你存了念想,，你又不能兌現(xiàn)什么諾言,，你這不是害人嗎！”
愣了許久,，雨村才后知后覺自己當(dāng)下是男子身份,，心里不免生出些許愧疚，自己的好意也許會成為別人的困擾也不一定,，語氣不由軟了下來,，“……雨村知道了?！?p> 雨村沉默了許久,，轉(zhuǎn)而看著姜父一本正經(jīng)的問到，“爹爹,，我的魅力真有那么大嗎,？還是我長的太好看了？”
心想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得想個辦法改變一下這副模樣,，畢竟相較男兒身自己長的是有點過于白嫩水靈了，現(xiàn)在體格還未發(fā)育完全,，但是以后長開了該掩人耳目的地方還真不好辦,！單這臉蛋就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破綻。
“你這丫頭真是,，是不是許久沒有挨揍皮癢癢,！”姜陽朔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拿著手里的拐杖就要招呼出去,。
看爹爹拿著拐杖要敲打自己,，雨村連忙服軟，抓著拐杖諂媚的沖姜父甜甜笑道,，“雨村開玩笑的,，爹爹笑了就好,，別老是繃著個臉呀!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
看到爹爹收了拐杖,，雨村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個得慢慢來……
蜿蜒的行道上一輛輕快的馬車噠噠的前進,，時不時從車?yán)飩鞒鲆焕弦恍〉男β?，那馬夫到也是豪爽性子，一路和父子二人相談甚歡，偶爾還會教雨村唱幾句京腔調(diào)子,，一路平淡無波,，倒也自在得樂······
一路坎坷，越過數(shù)不盡的密林山川,，初見北地風(fēng)貌的雨村來了勁頭,，奔波半月終于來了這片地界，心中自然興奮,，不由哼起了小調(diào),。
“瞧小哥這興奮勁頭，等過了前面的村莊到鎮(zhèn)上可有你看不完的新鮮玩意兒,，那肉火燒的味道可是一絕,，小哥兒可得去嘗嘗！”
聽到馬車外車夫的介紹,，雨村心里那個興奮的,，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飛到鎮(zhèn)上。
正在腦補肉火燒的雨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抬手挑起車簾,，突然一只滿是污垢的手伸向馬車窗沿，指節(jié)各處滿是磨破的創(chuàng)痕,，“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透過車窗看到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扒拉著車沿追趕的婦人，雨村心里一緊,，急忙朝著車夫喊道,，“停車！”
“別停,，繼續(xù)走,！”正在小憩的姜陽朔睜開眼睛，吩咐車夫,，眼睛看著前方,，不曾看向窗外一眼。
“爹爹,！”雨村吃驚的看著身邊的人,。
姜陽朔拉開另一邊的車簾，看著雨村,，“你救不了他們,！”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雨村抬眼看向父親拉起的簾幕遮擋的窗外，成群結(jié)隊的難民,，沿著道路一時望不到邊,，婦孺老弱蹣跚著步子前進，偶有倒下未再站起的人,，哭聲哀嚎,，不過一會兒就被人們的麻木掩蓋。
“這是從北地邊疆逃難過來的難民,，韃子燒殺擄掠,，你救的了一人，那眾人呢,？你救不了,，也沒法救，因為還會有人繼續(xù)成為韃子腳下的戰(zhàn)利品,，你救不完,，還會成為眾矢之的，只要一出手就會給他們留下一絲活命的希望,，既然給不了就別給,，把別人的希望奪了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姜陽朔邊說著邊放下了馬車的簾子，看著雨村的神情很是凝重,。
“爹爹,！”給不了希望就別給，雨村知道其中厲害,，但是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在向她吶喊,，就像一把火燒著她的心，“雨村知道,，但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她可以救他，抓著衣袖的手有些發(fā)白,，她可以救人,，卻不是全部。
“雨村,，記住,，當(dāng)你有能力去救人時還不能救人，你得有能力護得住你救的人才行,！既然不能全部救下,，又沒有能力去護住你救的人,，那么從一開始就別出手,！”
姜陽朔摸著女兒的頭,，似在教導(dǎo)，似在自言自語,，一種無力感在心頭蔓延,，如今他能護的住誰？唯有這條命還是自己的罷了,，也只有這條命能換來丫頭的安穩(wěn),。
“雨村明白！”爹爹說的對,，現(xiàn)在她還沒有能力為自己的善心買賬,，現(xiàn)在自己能做到的是護住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