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兇案
天空露出魚肚白，醫(yī)院大樓籠罩在陰影中,，李慧娟值班室的門被一個男人敲響,，她揉揉睡眼，從床上爬起來,，一定是馮達明跟她要賬簿,。
她穿上衣服，輕輕打開門,，果然是馮達明,，他帶著寒氣站在門口，戴著金戒指的手指,，握著門把手,，他看到她睡眼朦朧的樣子，露出幾絲尷尬的笑紋,，“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你方便的話—”他沒往下說,。
她會意，“怎么會,，我正等著你呢,。”
她關(guān)上門,，雙手揣兜,，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上樓，“老王讓我睡他的辦公室,，我那么忙,，隨時都有人找，他一句話,，我就得兩邊跑,，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彼亲钌瞄L在人前炫耀自己的人,。
“真是呢，我來過,，你在手術(shù),，王院一大早就催我，我們都不讓他放心,?！彼髦坨R，文縐縐地,，也不輕易開玩笑,，給人一種年長穩(wěn)重的感覺。
她打開副院長辦公室的門,，他跟進去,，隨手關(guān)上。
她走到辦公桌前,，蹲下來拿鑰匙開鎖,，“老王讓我交給你，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東西,，神神秘秘地,。”她故意在里面翻了翻,。
“一本賬簿,，我怕有閃失，放在王院這了?！彼⌒囊硪淼卣f,。
“就是一本賬呀，我說翻了半天怎么沒見有支票,?！彼奄~簿拿出來，站起身,，遞給他,。
“怎么會是支票，”他把賬簿揣進懷里,，“這可比支票重要多了,，上面審計馬上就來，接下來的事,，王院沒跟你說,？”
“說什么？我已經(jīng)是護士長,，高處也爬不上去了,，能有我什么事？但愿你們能夠成功,?！彼饛潖澋募毭迹褚恢觏斨L(fēng)開放的迎春花,。
馮達明心里想,，怎么是“你們”她今天樣子怪怪地,，不過看上去,，挺興奮，是不是在王院身邊待久的人都會欲擒故縱,，他也不好多說,，帶著賬簿匆匆離開。
她關(guān)好門,，哼著歌,，回值班室繼續(xù)她的美夢。
馮達明去了財務(wù)室,，屋里拉著窗簾,，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他走到窗前,，從窗簾縫隙里看到一切都在晨輝中,，門衛(wèi)雙手叉腰來回地溜達，早起買飯的病人家屬，進進出出,，他又把窗簾拉緊,，走到上鎖的鐵柜子面前，掏出鑰匙,，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賬簿,。
“你在干什么？”一個人站在他身后,，他能感受到一道穿透一切的目光在盯視著他,。
他嚇出一身冷汗，右手拖了拖眼鏡,，大腦一片空白,，這聲音他熟悉得很，如果沒猜錯的話,，一定是鄭院長,，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這回是逃不了了,，他穩(wěn)了穩(wěn),，才轉(zhuǎn)過身。
“我早就算出你們要拿賬本做文章,，這些舊賬都是你經(jīng)手的,，我早就該想到你一定做了手腳，達明,，這些年我可是對你不薄?。 编嵲洪L一頭白發(fā)下是一雙因缺覺而布滿血絲的眼睛,。
“您是對我不錯,，可那是高麗沒來的時候，高麗一來,，您對她百般照顧,，我干了這么多年，怎么會看不出來,，您器重她勝過器重我,，這科長的位子，早晚得騰給她,，您這是過河拆橋,，我只能這么做?！彼氖衷陬澏?。
“你把我推下去,，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要不是你跟王院走得太近,，我能不重用你,？達明，只要你把賬簿的事說清楚,，我會跟上邊說,，不予追究?！?p> “不予追究,？讓我成為犧牲品？我才不會傻到給你們做嫁衣,?！彼榫w激動起來，胳膊一揚,，像是把憤憤不平甩到腦后,。
“說，這里面有沒有王院的事,？”鄭院長跨前一步,，他早就猜出八九分。
“你說呢,，你們爭權(quán)奪勢,，到拿我來做替罪羊，我可沒有那么傻,?！彼奄~本高高舉起。
“只要你把王子新指使你的事說清楚,，我去跟上面說,，一定不會為難你?！编嵲洪L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得了吧,，我得罪你們誰,，誰會放過我？這個,，就是你的罪證,。”他在他面前晃著,，“現(xiàn)在誰都救不了你,，高麗也幫不了你了,。只要你在院長位子上一天，我就有被淘汰的危險,，還不如換個人,，幫我坐穩(wěn)科長這個位子?！?p> 鄭院長間他執(zhí)迷不悟,，瘋了一樣嚷嚷，他一把抱住他的腰,，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馮達明扭身一甩，把他甩出去,，然后,，撲上去，用賬簿猛砸他的頭,，鄭院長后腦勺受到重創(chuàng),，他掙扎著，又被馮達明按在地上,，他抄起旁邊一把小矮凳,，狠狠地砸向他的頭，鄭院長滿頭是血,，軟軟地躺在血泊里,。
馮達明站起來，他腦子還不甚清醒,，不知道自己瘋狂舉動會帶來多么嚴重的后果,，他只雙手血淋淋地站著，眼睛里放著瘋狂的光,。
“鈴鈴”電話聲想起來,，他掏出手機，看到是王子新,，他顫抖著雙手接通電話,。
“喂，老馮啊,，事情還順利嗎,？”電話里傳來王子新的聲音。
“王院,，我被鄭院發(fā)現(xiàn)了,。”他顫抖著說,。
“怎么,，那他一定知道我們的事了,？”王子新氣急敗壞地說。
“我把他給打死了,，王院你可要救我,，我可是為了你，你要是不救我,，我只能??????”他狂躁地語無倫次地喊著,。
“你要自首？我可告訴你,，賬本是你做的,，警察查起來，都是你的腳印,，你不是挖井自己跳嗎,？你要聽我的，就趕快離開,，把手印,，腳印都擦干凈，讓他們查去,?！?p> “我來醫(yī)院，只有李護士長知道,，只要她不說,，應(yīng)該不會有人知道?！?p> “這個你放心,，別人不敢說，她我還是能搞定的,，你快點離開醫(yī)院,。”王子新在電話里催促著,。
他手忙腳亂地擦干凈手上的血跡,，把腳印用墩布抹掉，他看看賬簿,，它散落在地上,，賬頁上是斑斑血跡，他簡單擦了擦,，匆匆離開,。
天空已經(jīng)白了半邊天,，朝霞染紅東方的天空,，飛鳥在天空翱翔,，晨風(fēng)里是楊柳枝悠悠地舞動。
馮達明把大衣領(lǐng)子豎起來,，遮住半邊臉,，他使勁地低著頭，匆匆從樓道溜出醫(yī)院,，他鉆進車里,，打著油門，門衛(wèi)認識他的車,，他緊咬嘴唇,，眼睛冒著血光，此時,，早點鋪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他想趁著人多，逃離醫(yī)院,。
他看到門衛(wèi),，跟一個老頭因為點小事爭吵，趕緊一松離合,，車子趁著圍觀群眾聽門衛(wèi)說話的空檔,，駛出醫(yī)院。
他滿手冒汗,，心慌得不行,，腳下油門一腳輕一腳重，車子在筆直的大街上,，喘著粗氣,，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
鄭院長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班的點了,，有人從財務(wù)科經(jīng)過，看到門沒有鎖,，好奇地推門進去,，才看到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的鄭院長，他被送到急救室,，李慧娟聽到這個消息,，手里的飯盆“咣當(dāng)”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