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章 黃信攔路
呼延灼帶著軍隊距離壽張城越來越近,,后面尾隨的明義軍沒有了聲息。
“可能是放棄了吧,!”呼延灼心中如此想著,,心頭不由一輕,不過為了謹(jǐn)慎起見,,他再次開口催促中間的步兵加快行軍速度,,只有進了壽張城,他們才算是徹底安全,。
“報~~~”
前方探報拉長的聲音中,,呼延灼聽出了一分緊張,心陡然沉了下去,,希望探報帶來的不是壞消息,。
但是,讓他失望了,,探馬來報,,前方道路被不明數(shù)量敵軍阻斷。
呼延灼哀嘆一聲,,吩咐韓滔在后隊壓陣,他親自到前邊查探情報,。
呼延灼到了前方,,看到對面的敵軍時,倒吸一口涼氣,。
火把照耀下,,對面排列陣前的,,是插滿尖銳利刃的猙獰戰(zhàn)車,戰(zhàn)車以三輛為一排,,每輛戰(zhàn)車之間,,以鐵鏈相連,把可容三輛馬車并排行駛的道路,,封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
戰(zhàn)車上方和側(cè)面,站著手持盾牌,、大刀,、長斧,狼牙棒,,以及帶著鐵梢頭的梢子棍等重武器的明義軍,,一個個冷著臉,滿臉殺機地盯著前方的重騎兵,。
士兵后方又是一排戰(zhàn)車,,同樣鐵鏈相連,就這樣,,一排排的戰(zhàn)車延綿出去,,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整個隊伍無聲無息地列著陣型,,好似是一頭爬伏在大路上沉睡的惡龍,。
看到敵人組成車陣,呼延灼一顆心心直往下墜,。
這處戰(zhàn)場是一片平原,,他們行走的是官道,在官道的兩旁,,是兩條對稱的溝渠,,溝渠寬近丈,一人多深,,這是為了方便百姓蓄水,、澆灌田地而特意挖的引水渠。
這樣的水溝若是輕騎兵,,短短一段助跑,,完全可以輕松越過,但他們是重騎兵,,身上馬鎧,、人甲加起來幾百斤重,嚴(yán)重限制了馬匹的跳躍能力,,加上助跑距離不夠,,重騎兵能夠跳過去的幾率很小,。
這還不是重點!
前天東平剛剛下了一場大雨,,在引水渠的外側(cè),,全是翻耕過的土地,田地中本就泥土虛軟,,被大雨一浸泡,,完全成了泥潭,普通人在里面行走都是舉步維艱,,何況是身負重甲的重騎兵,。
此時調(diào)頭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他們后面一直吊著追兵,,追兵據(jù)不允許他們掉頭,。
現(xiàn)在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沖破敵人的阻攔,,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呼延灼眼神一冷,轉(zhuǎn)過身怒聲道:“兒郎們,,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賊寇把我們的路堵死了,,想要我們今天死在這兒,。
地府的大門,咱們都走過好幾趟了,,今天,,這個小小的水寇想要我們在這里翻船,死在他們刀下,,你們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不答應(yīng),”
“不答應(yīng)”
“不答應(yīng)”
……
跟隨呼延灼而來的重騎兵,,都是他在汝寧訓(xùn)練的老部下,,跟隨著呼延灼日久,對這個殺伐果勇,、公正剛直的統(tǒng)制,,心服首肯,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把他們低落的士氣提升到頂峰,,愿意為他效死。
“哈哈哈……這才是我呼延灼帶出來的兵,生路就在前面,,隨本將殺賊~”
士氣暴漲的重騎兵在呼延灼指揮下,驅(qū)動馬匹向著前方的車陣發(fā)動沖鋒,。
沖鋒速度彪起來的重騎兵,,時速達到幾十公里,就像是一臺重甲摩托,。
“嘭~嘭~嘭……”極大的撞擊聲響起,,重騎兵連人帶馬向著戰(zhàn)車發(fā)動了決死沖沖鋒。
巨大的沖撞力度,,把戰(zhàn)車撞擊的車仰人翻,,最前排的簡易戰(zhàn)車“咯吱~咯吱~”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撞上來的重騎兵要么被車前的槍刀利刃貫體,,要么骨斷筋折撞在戰(zhàn)車之上,。
這些車陣雖然被重騎兵撞擊向后仰翻,但是由于被鐵鏈相連,,并沒有散開,,依舊擋在大路之上。
“后派弓箭壓制,,前排下馬步戰(zhàn),,讓后方的步兵繞道側(cè)翼,攻擊敵軍側(cè)翼,,快~”看到屬下以命相撞,,但對車陣傷害卻不大,呼延灼立馬改變策略,,指揮部下改變陣型,,重組織攻勢。
前排的重騎兵聞聲下馬,,把手中的騎槍丟下,,換上更適合步戰(zhàn)的腰刀,大吼著沖上前去,,向著擋路的戰(zhàn)車砍去,。
前排戰(zhàn)車上的明義軍,很多都來不及躲閃,,被重騎的決死沖鋒重創(chuàng),,后排的明義軍趁著官軍換陣的間隙,緊急跑上來作為替補,,并把傷員送回后方,。
下馬成為重步兵的官軍奔跑到陣前,大刀、長斧,、狼牙棒,、梢子棍等重武器,劈頭蓋臉向著官軍砸來……
官軍分出一部分進行防御,,另一部分人用手中的利刃砍向戰(zhàn)車相連的鐵鏈,,后方的官軍灑出連綿不斷的箭雨,對前方的同袍進行掩護,。
每一輛戰(zhàn)車的拆毀,,都有幾個重步兵為之喪命,阻止官軍拆車的明義軍,,面對這些刀槍不入的重騎兵,,同樣傷亡慘重。
負責(zé)攔截官兵退路的,,是黃信所帶領(lǐng)的神鰲軍團,,為了配合這次的阻攔行動,黃信特意向魯智深借了兩百重甲兵,。
黃信看到官軍不再用騎兵沖陣,,立馬把中央的重步兵調(diào)到前方,阻止官軍的突圍行動,。
呼延灼看到對方竟然也隱藏的有重甲軍,,急忙把陣中帶有重武器的重騎兵上前,對這些重步兵進行對戰(zhàn),。
兩支同樣刀槍不入的重步兵圍繞著一輛輛戰(zhàn)車,,展開了以命換命的生死爭奪戰(zhàn),他們不同于普通的戰(zhàn)士,,這些重步兵身著重甲,,面部只露眼睛在外,面罩把他們的喊殺聲,,以及慘叫聲全都掩蓋,。
他們戰(zhàn)斗之時,只有打鐵般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好似兩隊沉默的機器傀儡在進行決斗一般,,沒有震天的配音,沒有血肉亂飛,,但是火花四濺的激烈搏殺,,卻讓人看得心驚膽顫,其慘烈程度絲毫不下于赤臂肉搏,。
天上的月亮對下方的廝殺有些不適,,悄悄掩躲到烏云之后。
前方進行著激烈的車陣爭奪戰(zhàn)正在慘烈上演,官軍的后陣響起了激烈的喊殺聲,。
呼延灼臉色變得能夠滴下水來,,他們的突圍行動在明義軍的拼死阻攔下,進展緩慢無比,,車陣的破壞程度還不足十之二三,。
隨著時間的推移,后方的喊殺聲逐漸接近,,而他們的兩側(cè),無數(shù)的步兵迂回過來,,正在掩殺官軍的步兵,,官軍的步兵被趕跑之后,對面的名義軍在盾牌手的掩護下,,用套索等兵器對重騎兵發(fā)動攻擊,,雖然效果不大,但是不斷有重騎兵墜馬傷亡,。
呼延灼看到形勢急轉(zhuǎn)而下,,臉露絕望之色,此刻他心中悔恨交加,,當(dāng)初都是他不聽董平勸誡,,一意孤行,才把一眾將士帶到如此險境,。
可惜一切都悔之晚矣,,他現(xiàn)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殺……”
忽然,!
壽張方向,,明義軍的后陣燃起了熊熊大火,震天的喊殺聲夾雜著沖鋒戰(zhàn)鼓傳來,。
呼延灼灰暗的雙眼一亮,,頓時露出狂喜之色,大聲叫道:“兒郎們,,我們的援軍到了,,隨本將殺敵~”
呼延灼不在指揮士卒,而是親自在前方?jīng)_鋒陷陣,,揮舞著一雙鐵鞭,,對著車陣、明義軍重步兵沒頭沒腦的一陣狂砸……
在車陣之后指揮作戰(zhàn)的黃信,,面色陰沉到了極點,,敵軍會來救援被困的官軍,參謀部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他專門派了“花項虎”龔?fù)?,帶著屬于他的一營兵士在后方進行攔截,,讓他想不到的是,龔?fù)谋R跟對方剛一接戰(zhàn),,就被對方打得潰不成軍,。
雖然神鰲軍團戰(zhàn)士多是新兵,但是面對屢敗與他們手下的官軍,,竟然變得不堪一擊,,讓他如何也接受不了。
“花項虎”龔?fù)鷾喩眭r血地從后方跑了過來,,一見到黃信便大聲道:“統(tǒng)領(lǐng),,對方根本不是東平的官軍,而是西北調(diào)過來的鎮(zhèn)西軍,,兒郎們對上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p> 黃信本要呵斥的話頓時咽了下去,,不敢置信地道:“這里怎么可能會有鎮(zhèn)西軍?是否你看錯了,?”
“俺在西邊待過幾年,,絕對不會認錯,那些官軍滿口都是關(guān)西腔,,而且出手狠辣決絕,,所使出的招式都是西軍八刀,屬下絕不會認錯,,他們就是鎮(zhèn)西軍,。
兒郎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是一個沖鋒就被他們打散,,龔?fù)矣米约旱娜祟^來保,。”
黃信對龔?fù)男愿襁€是有所了解的,,此人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人,,踏實、忠厚,,聽到龔?fù)绱丝隙?,已?jīng)信了大半,知道自己新成立的屬下,,在大宋最強的百戰(zhàn)鎮(zhèn)西軍相比,,不堪一擊實屬正常,。
既然知道了敵人的底細,按說此時應(yīng)當(dāng)避其鋒芒,,但是想起督軍交待自己的任務(wù),,他又有些猶豫起來。
黃信身旁有一名面容硬朗的中年將領(lǐng),,仔細看了看前后兩方的戰(zhàn)場,,眉頭緊緊皺起,用手捋了捋胡須,,對著黃信勸說道:“統(tǒng)領(lǐng),,督軍說過,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我們的士卒跟官軍差距太大,徒戰(zhàn)無益,,撤軍吧,。”
黃信聽了他的話,,重重嘆了口氣,,這位中年人便是被聞煥章、陳箍桶同時看重的康公弼,,這次跟隨自己作戰(zhàn),,幫自己參謀軍事。
黃信猶豫的原因,,只要他能多堅持一刻,,前面的部隊就能多削弱一些重騎兵的實力,但是康公弼十六字方針提醒了他,,為將者,,如何審時度勢,保存將士的實力,,也是他應(yīng)該考慮的,。
黃信不在猶豫,發(fā)布號令,,命令全軍向兩側(cè)退避,。
擋在路中間的神鰲軍團收到軍令之后,紛紛跨過兩側(cè)深溝,,避向黑暗的田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