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流瞳決定說些什么，緩解一下氣氛,。
“人家孔文舉至少也是孔子二十世孫,，用來祭旗......也還是合適的,，俗話說的好,，能者多勞嘛......”
雖然孔子當(dāng)過他的老師，可說這話的時候,，他倒也沒覺得有多愧疚,；舉個例子，明朝末期宗室人口多達百萬,，二百年就能繁衍到如此程度,，何況到東漢末年時期已傳承六百余年的孔子血脈呢。
儒圣之后如恒河沙數(shù),，只是越孫子的,，越喜歡認(rèn)做孫子。
曹操沉吟幾秒：“言之有理,?！?p> “那，喝酒,？”
“喝酒喝酒,。”
兩人又開始把酒言歡,，這次主要是衛(wèi)流瞳講述，曹老板細細聽著,，衛(wèi)流馨偶爾補一句,，敘述著現(xiàn)世的滄海桑田，人口,，居住,，交通，通訊,，飲食結(jié)構(gòu)……
當(dāng)然還有衛(wèi)流瞳自己的故事,，不過不多，只提了寥寥幾句,，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也就得了。
對屢戰(zhàn)屢敗又不得不敗的曹老板來講,，衛(wèi)流瞳的經(jīng)歷雖然不可思議,，卻與他有相似之處，大家都是死去活來嘛,，遠沒有外面的世界精彩震撼,。
只是震撼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兩只眼睛直溜溜地瞪著,，嘴巴微張,，活像個傻子。
白霧距高臺還有一公里,，以這個速度,，應(yīng)該再過半個小時，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瓶中的酒液已所剩無幾,，衛(wèi)流瞳依舊面色如常——當(dāng)然,，以他體內(nèi)那點可憐的血量來說,，無論喝多少都很難做到面色不如常，而曹操卻已經(jīng)陷入深醺,，趴在桌上,，酒杯翻倒，酒水悄然溜到桌沿,，又偷渡到地面上,，消去了蹤跡。
在如何躲酒這方面,，即使是古人也是無師自通的,。
短暫的沉默后，曹操突然直起身板,，伸出食指,，點向衛(wèi)流瞳：“許劭！”
......啥玩意??？
衛(wèi)流瞳一頭霧水。
曹操雙手抱拳：“您便是人稱‘月旦評’的許子將許先生了吧,，嘗聞先生風(fēng)采,，今日終于有幸得見，果如傳聞那般英俊瀟灑,，操甚是敬慕,。”
衛(wèi)流瞳美滋滋道：“哎呀,，客氣了,，你也很帥嘛，雖然比我差點,?！?p> 他這人其實很簡單，只要你夸我?guī)洠揖团隳阊輵颉?p> 別說許劭,，就是把我錯認(rèn)成董卓都行啊,，反正都是我的臉嘛！
“操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先生答應(yīng),。”曹老板誠懇道,。
“說,，但說無妨！”
“操請求先生,，能不吝點評一番,。”
哦,，在這等著呢,。
“想聽實話？”衛(wèi)流瞳樂呵呵道,。
“那是自然,。”曹操肯定道,。
“行,，那我就跟你說實話，”衛(wèi)流瞳收起了嬉笑,，正色道,，“水平一般，能力有限,，性格處于聽人勸吃飽飯,，和不聽勸餓死的疊加態(tài),，發(fā)揮極不穩(wěn)定,，既與民生息，又屠城遷民,，既愛武將,，又不舍女色，從陳留起兵,，到大漢司空,、丞相，再到后來的魏王,，這一路走的跌跌蹌蹌,，可跟另外兩位比起來，您已經(jīng)是這三國里最巔峰的人物了，可以說都是同行襯托的好,，當(dāng)然,，沒有同行，也許會更好,?！?p> 曹操再次趴在了桌上。
幾分鐘后,，才幽幽道：“唉,，子語，你倒是......真不客氣啊,?！?p> “不裝瘋了？”
“......”
“后世有一皇帝,，名為朱元璋,，在當(dāng)上皇帝之前，你猜他是什么身份,？”
“吾哪里曉得,？”
“放牛娃?！?p> 見他不語,，衛(wèi)流瞳又緩緩道：“還有一人，名為石勒,，當(dāng)上皇帝之前,，只是個連人都不算的奴隸?！?p> 曹老板聞言,，不禁感慨道：“竟有如此能人？”
“是啊,，所以人家看不起你,，同樣看不起篡奪你曹魏基業(yè)的司馬懿、司馬昭父子......”
“你說甚,，司馬家?。俊辈懿倜腿黄鹕?，臉紅脖子粗地嚷道,。
“......”
衛(wèi)流瞳眨眨眼睛，“我剛才沒告訴你,？”
“司馬仲達真乃忘恩負(fù)義之輩,，豚犬不如,！”魏太祖大聲喝罵著晉宣帝，目眥欲裂,，似要噴出火來,。
衛(wèi)流瞳安撫起他：“哎呀你都死了還這么大氣性，來來來,，喝酒喝酒,。”
魏武帝憤憤坐下,，抓起一個鹵豬蹄就開始狂啃,，啃著啃著，想明白了,，也就不那么氣了,。
放下豬蹄，嘆道：“可是,。既然子語你如此看不起吾,，卻為何吾在陳留起事時就趕來相助，還如此盡心盡力,？”
“因為那時的曹孟德,，與后來的曹孟德，不一樣啊,，”衛(wèi)流瞳放下筷子,，緬懷道，“你知道嗎,，老曹,，最初在你麾下效力的那段時光，是我唯一想打破自己不改變歷史的底線,，助你一統(tǒng)天下的一次,。”
“是嗎......”
曹老板情緒并不高,。
“倒不是為你,，而是為了早日結(jié)束這戰(zhàn)亂，”衛(wèi)流瞳淡淡道,，“從東漢末年起,，連續(xù)幾十年的戰(zhàn)爭,，華夏人口十不存一,，好不容易挨到統(tǒng)一了，卻因司馬氏得國不正,，野心家層出不窮,，他們都覺得我上我也行嘛,，人口基數(shù)仍是一蹶不振?！?p> “可這世道從來都是此消彼漲的,，漢人少了，相對的,，胡人也就多了,；五胡南下，肆虐北方大地,，把漢人當(dāng)做‘兩腳羊’對待,，其慘狀可謂是觸目驚心......”他搖搖腦袋，不愿回想那段經(jīng)歷,，“而南方,，也就是東吳那邊，仗著長江天險,，卻過上了醉生夢死的生活,，呵，倒真是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管他冬夏與春秋了,。”
“三國,，兩晉,，再到南北朝，這就是自你死后,，這片土地上發(fā)生的慘劇,，”望著怔怔的曹操，衛(wèi)流瞳一聲長嘆,，“丞相啊,，北方草原蠻子的兇狠殘暴，您是沒少見識,，可是您真的能想象,，他們把同樣倆胳膊倆腿一腦袋的漢人，徹底當(dāng)成草原上的牲畜對待的樣子嗎,？”
曹操默不作聲,。
“后來的記載，管這叫做‘民族融合’,，可如果融合真的不可避免,，為何多死的，不能是這些兇殘的強盜土匪,，卻非要是一年四季趴在土里刨食的良善人,？”
衛(wèi)流瞳一攤手,，苦笑道：“可我又改變了什么呢，好不容易救下了曹嵩老大人,，你卻將其深藏于大宅之內(nèi),，對外卻宣布死訊，仍是屠了徐州,，只為威懾,；還有秦宜祿之妻，那杜氏,，本來都談好了,，用她離間關(guān)羽劉備，可你呢,，私下見了一面,，然后自己納了，還特么瞞了我倆月,?！?p> 曹操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滿腔熱血化為烏有，彷如一場幻夢,，幾十年后還要費勁吧啦地修改史書,。
除此以外，我卻只收獲了一個道理：
歷史軌跡尚可變得,，可這固不可徹的人性,，卻變不得。
哈,，我最初的夙愿,，也終成了鏡花水月啊?！?p> “夙愿,？”曹操一怔，“是什么,？吾以前沒聽你談起過,。”
“您不是沒聽說,，而是根本沒當(dāng)真,，以為我在玩笑，要不就是失心瘋了,?！?p> 失心瘋？吾說過嗎,？
曹操不禁陷入了苦思,，少傾，猛然抬起頭來：“莫非......,！”
“是啊,，”衛(wèi)流瞳滿臉淡然，“屠盡天下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