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獻(xiàn)計(jì)
“啊……蘇公公饒命……啊……”
手臂般粗的杖棍重重打在趙頌身上,,每打一下,,他那干瘦的身子便顫抖一下,,蒼白的臉龐上更是涌動著驚恐,,苦苦求饒,。
一名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雙手撐地,,蘇寒云坐在他背上,,手中端著有人奉上來的茶杯,,滾燙的水蕩漾,,碧綠色的茶芽兒上下起伏,他微微抿一口,,心情暢快淋漓,。
多日的窩囊氣,終于一掃而光,!
“蘇公公,,五十大板打完了!”
不一會兒,,拍打聲停下,,一名小太監(jiān)瑟瑟發(fā)抖的跪在了蘇寒云腳下,他站起來,,來到已經(jīng)皮開肉綻的趙頌面前,,低著頭冷笑,
“趙公公,,記住了嗎,?”
“奴才記……哦不……奴才沒記住,!”
趙頌想說記住了,,但猛地感覺射在臉龐上的目光變的陰寒刺骨,立刻改了口,,強(qiáng)忍著痛苦說道,,
“是奴才不小心摔的,和蘇公公沒關(guān)系!”
“還算識相,!”
蘇寒云右手食指不經(jīng)意間在茶水里撥弄一下,,一縷不易察覺的黑色混入茶水中,,然后消失不見,,他緩緩的將茶水倒在了趙頌鮮血淋漓的背上。
雖然與趙頌接觸不多,,但蘇寒云看得出這家伙的為人,,是屬于那種睚眥必報(bào)的小人,這種人一旦得勢,,必將給自己瘋狂報(bào)復(fù),!
他不想給自己埋個炸彈,所以……
“啊……”
翻卷的皮肉發(fā)出滋滋的聲音,,趙頌身軀劇烈顫抖,,又是一聲尖利無比的哀嚎。
“以后,,學(xué)乖些,,不要再狗眼看人低!”
蘇寒云瞳孔中掠過一抹森然,,狠狠的將茶杯砸在趙頌身邊,,碎裂的瓷片濺射在他臉上,嚇的他哆嗦一下,,不敢出聲,。
“你們幾個,也給咱家記清楚,!”
“以后見了咱家……”
蘇寒云目光在四周掃過,,不等他話說完,那些小太監(jiān)們已經(jīng)嘩啦啦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喊道,,
“奴才都繞路走,不會污了蘇公公眼睛,?!?p> “求蘇公公饒命!”
“哈哈……”
蘇寒云只覺心情越發(fā)痛快,,拂袖而去,,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北四院的門口,趙頌等人仍然不敢起身,,低著頭發(fā)抖,!
……
司禮監(jiān),在都知監(jiān)東南,因?yàn)槠饺绽镏饕?fù)責(zé)伺候皇帝,,處理朝廷和內(nèi)庭事物,,所以距離承乾宮很近,很快,,蘇寒云便是找到,,拿著腰牌和調(diào)令辦理了一些必要手續(xù),回到了安排好的住處,。
目光在屋舍內(nèi)掃過,,廳堂寬敞明亮,雖然不大,,卻也是桌椅茶碗齊全,,繞過簡單的木質(zhì)屏風(fēng),是一張整齊的床鋪,,上面擺放著嶄新干凈的被褥還有換洗的衣服等等,。
“這待遇,可比北四院那邊強(qiáng)了太多,,嘖嘖,!”
“這些東西,也白拿了,!”
蘇寒云將帶過來的舊衣服,,靴子被褥等等全部扔出門外,滿臉愜意的躺在了床上,,那種松軟的感覺,,和之前的硬木板床根相比,就是天上地下,!
“權(quán)力,,還真是好東西!”
蘇寒云心里喃喃自語,,眼瞳中的那種向往之色也是更加濃郁,。
因?yàn)槊β狄徽斓木壒剩K寒云多少有些困倦,,躺一會兒,,便是閉上了眼睛,時(shí)間流逝,,周圍的光線逐漸變的昏暗,,到了傍晚。
“蘇公公,,到您當(dāng)值的時(shí)辰了,!”
門外傳來一個尖細(xì)而恭敬的聲音,蘇寒云睜開眼睛,換上新的袍服和靴子,,推門走了出去,,小太監(jiān)躬著身子前面帶路,穿過司禮監(jiān)的威嚴(yán)大門,,來到承乾殿前,。
高大恢宏的宮殿如同一尊巨獸,漆黑的大門則是仿佛張開的巨嘴,,幾名氣息不弱的侍衛(wèi)凜然而立,,豎著的槍戟上泛著寒光,,空氣中有淡淡的壓迫之感彌漫,。
順著淡淡的火光看去,身披金黃龍袍的武崇,,正在翻看著奏折,,不過他的臉色不太好,翻看了兩本之后,,便是猛地一拳砸在龍案上,,揮手將堆積的奏折掃落滿地。
“奴才蘇寒云,,叩見陛下,。”
蘇寒云深吸一口氣,,跪倒在了門口,。
“進(jìn)來!”
“謝陛下,!”
蘇寒云提著下擺,,小心翼翼走進(jìn)去,目光轉(zhuǎn)了一下,,忙不迭的跑到龍案之下,,一邊彎腰撿拾那些散落的奏折,一邊低聲道,,
“陛下心情不太好,,要不要奴才再變個戲法兒,給您當(dāng)個消遣,?”
“朕不想看,!”
武崇有些疲憊的靠在龍椅上,深吸一口氣,,揮手道,,
“小云子,到朕身邊來?!?p> “是,!”
蘇寒云將奏折擺放整齊,躬著身子站在一旁,,低著腦袋不敢出聲,,他還摸不透小皇帝的心思,不敢貿(mào)然有動作,。
“小云子,,你知不知道,朕現(xiàn)在心里很窩囊??!”
武崇嘆口氣,俊朗臉龐上涌過難掩無奈,,道,,
“所有人羨慕的九五至尊,卻只能躲在這冰冷大殿里,,看著這些早就批復(fù)好意見的奏折,,獨(dú)自生悶氣!”
“就連這后宮,,朕都做不了主,!”
啪!
武崇的語氣突然變的暴怒,,狠狠地一腳踹在龍案上,,上面擺放的銀盞微微搖晃,一縷酒液濺射出來,。
“該死的皇后,,朕要讓她侍寢,竟然還跟朕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數(shù)落朕不顧政事,,讓朕把奏折批復(fù)完了再過去!”
“她當(dāng)自己是什么,?一個賤女人,,也要要騎在朕的頭上耀武揚(yáng)威?”
“啊……”
陰沉森然的聲音,,如同發(fā)狂猛獸的嘶吼,,在這空曠的大殿里回蕩,許久,,武崇雙手抱著腦袋,,趴在了龍案上,,肩膀微微聳動,似乎有極力掩飾的哭泣聲傳了出來,。
蘇寒云眉頭皺了一下,,不敢出聲,這時(shí)候說什么都是白搭,,只能當(dāng)做沒看見,,不過他的心里卻是變的凝重。
小皇帝現(xiàn)在的處境還真慘,,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連皇后都對他頤指氣使,甚至想都可以把他從寢宮里趕出來,!
看來,,自己任重而道遠(yuǎn)!
“呼……”
許久,,武崇的心情終于平復(fù)下來,,重新坐起了身子,,他抿了一口酒,,眼睛有些發(fā)紅的盯著蘇寒云,
“這七八日,,你沒閑著吧,?朕讓你想的事情,有什么主意沒有,?”
“回稟陛下,!”
蘇寒云往前湊兩步,小心翼翼湊到武崇耳邊,,低聲道,,
“奴才日思夜想,不敢耽擱,,總算有個初步的主意,!”
“說來聽聽!”
“是,!”
夜色深沉,,帶著寒意的秋風(fēng)從門口涌入,火光搖晃閃爍,,主仆二人的身影在大殿墻壁上被拉長,,明暗蕩漾。
蘇寒云竊竊私語,,小皇帝時(shí)而眉頭緊皺,,時(shí)而咬牙切齒,,握著那玉璽的手掌,則是逐漸緊繃,,青筋暴露,。
不久,蘇寒云講完,,長出一口氣,,跪在了武崇腳下,腦袋貼在后者那金黃龍靴上,,決然道,,
“陛下,無論此計(jì)成功與否,,奴才都會誓死站在陛下身旁,,赴湯蹈火,咱們時(shí)間不多,,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武崇目光深沉的盯著蘇寒云,俊朗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猶豫,。
熊于霆勢力太大,,就連大內(nèi)禁軍,十二監(jiān),,都已經(jīng)被他完全掌控,,這計(jì)劃,瘋狂而冒險(xiǎn),,無異于在刀鋒上跳舞,,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fù),!
不過,,想到自己被皇后從鳳儀宮里趕出來的場景,他的臉色又逐漸變的陰沉,,就連熊于霆的女兒都這般強(qiáng)勢了,,恐怕宮外也已經(jīng)到了變天的時(shí)候,再拖下去,,自己更沒有絲毫機(jī)會,!
“小云子!”
片刻,,武崇深吸一口氣,,彎下腰,雙手握住蘇寒云手臂將他攙扶起來,,目光帶著真誠的說道,,
“朕信你,,就按你說的辦!”
“如果事成,,朕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蘇寒云知計(jì)劃已成,眼底深處掠過不易察覺的興奮,,然后再度拜倒,,腦袋重重磕在冰涼地面上,
“奴才只想伺候陛下左右,,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請陛下放心,奴才定當(dāng)竭盡全力,,不除此獠,,死不回頭!”
“好,!”
武崇心頭的熱血也是沸騰出來,,手掌狠狠拍在龍案上,巨大力量震的奏折都嘩啦啦顫抖,,低聲吼道,,
“那咱們主仆,就拼一次,!”
“定叫這天地?fù)Q新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