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轉身,,卻聽屋子里的音樂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淡漠的聲音:“何人,?”
被發(fā)現(xiàn)了......楊清一的身子一僵,,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朱由檢坐在琴前看著她,。他身前是一把通體黑色的琴,,幾乎沒有多余的花紋雕飾,卻仍然能感覺到它的不菲,。
原來他就是朱由檢,。
那個欲以一己之力挽回整個大明,“非亡國之君,,當亡國之運”的可憐帝王居然有著這樣如畫的眉眼,。他口氣很淡,冷冽的氣質讓她不禁想起冰雪消融后孤獨的高原,。
在她最荒誕,、最離奇的夢境里,她都沒有奢望過有一天會實實在在地跟這個人相遇,。
朱由檢見到來人,,目光閃爍了一下:“是你?”
楊清一抑制住自己鼻子的一陣酸意,,真是沒出息,見到真人就想哭......
她深吸一口氣,,調節(jié)好自己的情緒,?!巴鯛敗,!?p> “你叫什么名字,?”
“楊清一?!?p> “聽說你失憶了,,休養(yǎng)了這么多天,想起來什么了嗎,?”
“......沒有,。”
“這次大爆炸事關重大,,所有處于包圍圈的人都死了,,你卻獨獨活了下來。你的一面之詞不足為信,,本王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因此,本王會派陳大夫為你復診,。在調查結果沒有出現(xiàn)之前,,你最好乖乖呆在這里,不要隨意走動,。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本王只好把你交出去。東廠審查的手段你就算沒有見識過,,也一定有所聞吧,。”
楊清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朱由檢面色平靜,真是個大冰塊啊......
“已是巳時,,還沒有休息嗎,?”
楊清一心想所謂巳時,現(xiàn)在也不過才九十點的樣子,,你們古人娛樂少自然睡得早,,她作為一個資深熬夜黨,怎么可能這么早就睡得早,。再說,,就算睡著了,也會被你這琴聲吵醒吧......
“睡不著,正好聽到琴聲,,所以就聞聲尋來了,。不想是王爺在彈奏,打擾了王爺?shù)呐d致,?!?p>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那把黑色的琴,。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性子真是古怪。然而他對待這把琴的動作卻像是對待著心尖上的愛人,,說是樂癡也不為過吧,。
之前動人的琴聲,如今這把高雅的古琴,,無一不勾起了她的琴癮,。在現(xiàn)代也是很久沒有彈過琴,更別說是這把古琴,。
“我可以彈一下這把琴嗎,?”話一出口,楊清一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唐突,,尤其是看見他微微吃驚的眼神,,她更是有些懊惱。
“可以,?!?p> 聞言,她驚訝地抬起頭,,她本以為他會拒絕,。似乎他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只是用一雙如墨般的眼睛看著她,。
她也不愿再矯情,,坐在琴前,伸出一雙手,。
指尖落到琴弦上,,奏出行云流水般的琴音。起初的碧波蕩漾的意境隨著樂曲的展開,,她彈撥的手法也有了變化,,不像他之前彈奏的那么壓抑,幾乎要將人吞噬,,而是“水利萬物而不爭”的從容,。
一曲畢,楊清一起身看著他。他的眼睛里終于不再是一潭平靜的死水,,而是閃動著驚訝和喜悅,。“你竟然學會了本王方才彈奏的那一曲,?”
“是?!?p> “你可以過耳不忘嗎,?”
“算是吧。碰到能入耳的曲子多聽一聽,,就有了感覺,,自然也就記住了個七七八八?!睏钋逡换赝难凵?,“這首曲子很特別,是誰的,?”
“是本王今夜所寫,,本王取名為《崆峒引》?!?p> 《崆峒引》,!
竟然是《崆峒引》!
崇禎早已失傳,,大名鼎鼎的訪道五曲之一《崆峒引》,!
“那......這把琴.....叫什么名字?”
“飛龍,?!?p> 果真是飛龍琴!
由明御用處奉旨精造,,被稱為“希世之珍”的飛龍琴,!
這把琴流傳到了現(xiàn)代,然而與之相應的另一把翔鳳琴卻早已失傳,。
飛龍依舊,,翔鳳何在?
難怪他的琴音里是那樣的憂傷,,這是家國之痛,,是他的擔憂。她卻擅自將其曲意改得故作灑脫......
楊清一有些懊惱自己的故作聰明,,信王卻轉身向內屋走去,,抱出了另一把相似的琴。她知道,這把一定就是翔鳳琴,。
“這一把是翔鳳琴,,與飛龍是一對。皆是皇兄命人打造送給本王的,,如果你真的這么喜歡的話,,可以借你彈一彈。明日本王讓人帶你去本王的琴房,,你隨意挑選一把都可以,。”
她的心顫了顫,,這把琴的含義太重,,卻是怎么也不敢接?!爸皇锹劽丫?,一時間有些仰慕,王爺?shù)那龠€是好好收著,?!睏钋逡怀恍Γ安贿^,,王爺?shù)那俜课揖筒豢蜌饫?。?p> “好,?!彼戳斯醋旖牵懊魅丈衔绫就鯐扇藖斫幽闳デ俜?,可不要睡得太遲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有笑意......卻是因為笑她這幾日起的遲了嗎......可是,,七八點起床也算很晚嗎......她又不要聞雞起舞,,難道要跟你們一樣一個個五點就起床嗎......該死的腹黑男......
“知道了?!睏钋逡黄擦似沧?,“不過我覺得人類還是應該睡到自然醒,要不然會短壽的,?!?p> “你這是什么歪理?”
“什么歪理,,這是經過科學研究的,,有可靠證明,。”
“......什么是科學,?”
“呃......”楊清一摸了摸耳朵,,“科學嘛,科學就是正確的,,嘿嘿,。”她干笑了兩聲,,就笑不出來了,。看著朱由檢不為所動的臉,,楊清一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朱由檢將飛龍,、翔鳳兩把琴依次抱回了內屋收了起來,。從內屋出來的時候,他看向了她:“對了,,明日——包括以后,,因為你是陌生面孔,很容易引起注意,,切忌張揚,。如若有人問起你的身份,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嗎,?”
楊清一搖了搖頭,。
總不能說自己作為一個可疑人物,然后被英明神武的信王抓起來軟禁了吧,。
軟禁,?
她因為自己這個想法吃了一驚,是軟禁嗎,?可是好像也沒有那么糟糕......
“如若有人問起,,你就說你是本王從民間救下來的人,本王給了你銀兩葬父,,你便跟著本王回來了,。如今正在學習宮中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