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細妹,清河郡人,自稱是跟著丈夫一起跑商,結(jié)果遇上馬賊劫掠,,丈夫死了,,財貨丟了,流落海東,,仗著有一把力氣,,給人幫傭過活,。”康維向陳翔,、鄭寶瑞匯報著情況,。
“人呢,?”陳翔問道,。
“我們?nèi)サ臅r候,,她已經(jīng)不見了,??磥硎前l(fā)現(xiàn)事情敗露,,逃跑了,。”康維低頭說道,。
“那就是她了,,不然好好地怎么可能突然跑掉,。陳翔,可以啊,,出獄沒多久,,就找到了真兇,?!编崒毴痖_心的拍了拍大腿,,說道:“這下我總算對晉王有個交代了。”
“可惜還是讓那人跑了?!标愊柽z憾地說:“對了,是誰推薦她為軍士洗衣的,?這背后,你們查過了嗎,?”
康維說道:“我們?nèi)ゲ檫^了,。她原本在海東的一戶姓金的商家干活,。當時的說法是因為得罪了管家,,被趕出來,,當時咱們軍營缺人手,,負責人看他可憐,,就讓她干了這活,。后來我們找了負責后勤的軍吏,,他承認,,當時是收了錢,,這才讓她當洗衣女工的,?!?p> “那個負責的軍吏是不是也有問題?這種錢也敢收,?人家有錢賄賂他,,為什么還要辛辛苦苦來給士兵洗衣服?這么明顯的問題看不出來嗎,?”鄭寶瑞忍不住說道,。
“那名軍吏是大人您的小舅子?!笨稻S低聲說道,。
鄭寶瑞話頭一窒,低聲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p> “那這個情況倒也好辦了。一方面在海東全境通緝她,,這么高大的女子,,在哪應(yīng)該都很顯眼。另一方面,,那個商戶那邊也摸摸底,,一個來路不明的家伙也敢收,,偏偏又在大戰(zhàn)前后才辭退,有些蹊蹺,。至于軍吏那邊,,收受賄賂,瀆職枉法,,后果嚴重,,按照軍法處置就是了?!标愊璺愿赖?。
“唉,等等,,軍吏那邊是不是再審一審,,說不定還有什么內(nèi)情,?”鄭寶瑞忙說道,。
“不用了,,晉王府的人我知道,要錢怕死,,才不會做內(nèi)奸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過,,鄭總管要審,那就麻煩您審一審吧,。這后面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我出去一趟,。”陳翔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鄭寶瑞知道陳翔是給了自己一個人情,,也不計較他的態(tài)度,?!瓣悈④姡量嗔?。這樣吧,,讓幾個士兵一路護送著你吧,。這樣終歸安全一些,。”
“剛好,,帶上人也確實心里有底。你也知道,,之前我把一個肅慎女孩寄養(yǎng)在農(nóng)戶家中,,過去看看也得花費不少時間,,今晚就不在軍營里住了?!标愊枵f道。
“哈哈,,了解,誰不知道你陳翔喜歡蠻族少女,,還專門金屋藏嬌啊,。”鄭寶瑞一邊笑著,,一邊叫來兩位士兵。陳翔辯解了幾句,,眼見無用,也就罷了,,帶上人就出了軍營。
海東氣候濕潤,,那冬季的寒意漸漸遠去,,空氣中也帶有了春天特有的生機,。陳翔三人策馬來到了鄉(xiāng)間的農(nóng)戶屋前,。士兵叩響了門扉,,冬日娜開了門,,看見陳翔,,笑得咧開了嘴,連忙招呼著家中的大人,。
男人連忙出來待客,,三十來歲,,就是臉上有不少雀斑。一口漢話說的特別地道:“陳公子,,今天又來看冬日娜了,?進來坐坐吧。這兩位兄弟怎么稱呼???”
陳翔不經(jīng)意地說道:“營中出了點事情,,主將擔心我的安全,特意讓兩位來保護我,。”
“那是,,陳公子你可是我們夫妻倆的大恩人啊,可不能有危險,。兩位軍爺,,辛苦了,,快請進,,今夜就在我這小屋歇歇腳,,養(yǎng)足了精神。我讓我那婆娘殺只雞,,你們可別嫌棄啊?!?p> 夫婦兩個招待殷勤,,笑語連珠,當夜倒是落得個賓主盡歡,。
夜晚,,陳翔在客房中點起了蠟燭。門外篤篤篤的聲音響起,,一名陌生男子推門而入,。
陳翔見到來人,,皺了皺眉:“你怎么來了,?!?p> “怎么,,不歡迎我嗎?十四弟,?”那男人眉眼細窄,,臉上還留有梅花狀的疤痕,身形瘦削,,長腿長手,,看上去快四十歲了。
“我是擔心你的安全,,四哥,。”陳翔笑著說,。眼前之人,,正是連云寨的四當家,謝鏈
“你放心,,藥的分量下足了,,你的那兩個尾巴,還有那肅慎小姑娘,,都睡死過去了,。紅纓和老馬都盯著呢。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我來過這兒,?!?p> “那,遼東諸事,,老馬和你匯報過了吧,。”陳翔倒了兩杯水,,遞給謝鏈一杯,。
謝鏈點了點頭,說:“你啊,,膽子真大,。咱們山寨在海東就沒什么根基,,也就是你跑商的時候埋下了這么幾顆暗子,,還給你整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讓細妹去暗殺一軍統(tǒng)領(lǐng),你就不怕萬一失手,?”
“生死關(guān)頭,,別無選擇,只能賭一把了,。也是他們逼人太甚,,不得不如此罷了,?!标愊韪锌馈?p> “是嗎,?從事先約定的信號,,到臨時撤離的路線,甚至還能通過身份陷害你家在海東的生意對手,,你小子,殺人奪權(quán),,栽贓嫁禍,,這可是積年老匪的手段了,可了不得啊,?!敝x鏈笑道。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再者說其實我原本不想做得這么急躁,,本想慢慢謀劃,,減少隱患,。誰知事態(tài)惡化,,只能動用最后的搏命一擊的后手了。被逼到這種程度,,作為連云寨的十四當家,,我都覺得丟臉?!标愊杳蛄艘豢谒?,幽幽地說道。
謝鏈笑了笑,,但是這笑容多少有些勉強,。作為連云寨高層中唯一被官府抓到過的當家,他一直都被認為是做事果敢勇猛有余,,顧慮周全不足,。
“四哥千里迢迢來到海東,不知有何貴干,?”陳翔問道,。
謝鏈坐到了床邊,說道:“遼東偏遠,,消息難通,。原本是大哥擔心你的安危,我便主動請纓,,來海東打聽你的消息,。順便也來告訴你大哥的答復(fù)?!?p> “答復(fù),?”
“你忘了嗎?臨行前,,你在三姐那兒賣了個關(guān)子,,從她手中敲了一百兩銀子啊。還說什么,,為了招安,,要大哥出一萬兩銀子?大哥說,,他信你的為人和本事,,這錢給你了?!敝x鏈有些面色不善地說道。
陳翔揉了揉眉頭,,沉默不語,。
“怎么,事情有變,?”謝鏈問道,。
陳翔嘆息道:“這錢,本來是為了打通晉王的關(guān)節(jié),。只是沒想到時局變化飛速,,我得罪了晉王,,這條路堵死了?!?p> “我還當什么呢,?走不通晉王的門路就換條路子唄,有銀子你還擔心送不出去,?”謝鏈大大咧咧地說道,。
陳翔點了點頭,說道:“也是,。那四哥,眼下這錢你在身上嗎,?”
“什么意思,?”謝鏈警惕地問道。
“我是想說,,四哥,,求人不如求己。咱們連云寨的前途,,招安固然是一個路子,,但是也得考慮到狡兔三窟啊。不妨多找條后路,,以防萬一,。”陳翔想到了什么,,笑著說道,。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陳翔站起來走到門外,,面對一片漆黑的夜景,,雙手環(huán)抱,問道:“海東五百里山河,,地廣人稀,,遠離中原,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四哥豈有意乎,?”
謝鏈兩眼放光,跟了出來:“你的意思是……”
“如今之勢,,大周既以海東制肅慎,,必然是一邊扶持一邊想辦法控制,若有流民來海東定居,,大周鼓勵,,海東也不得不接受,。這其中,便有可利用的空間,。屆時,,招安成功,連云寨就成為邊塞重鎮(zhèn),,自成體系,。招安不成,在海東,,也未嘗不可圖謀一番基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