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劉氏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喬瑛若也不敢催促,,拿出上輩子的耐心來等著,好容易上完了香,待進到馬車?yán)锏降资撬闪丝跉狻?p> 劉氏聽見了,,問:“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眴嚏襞卤蛔穯枺み^頭半挑開車簾往外瞧,。
馬車出了觀音廟,,沿著官道往城里去,一路上喬瑛若不時半挑開簾子看看,,崔家便在外城北面的棗水巷里,,巷子口有棵老榕樹,馬車拐進去,,東面數(shù)第三家便是,。
這地方偏僻,家有資產(chǎn)的人不多,,看到能拿絲綢做簾子的馬車,,知道是富貴人家,有小孩子想討糖吃,,便跟著馬車走,,被家丁們喝退了,,劉氏在里頭聽見,便讓青雨吩咐,,不可行事張狂,。
到了門口,青雨下去敲門,,沒多大會兒便有人來開門了,,是霜雪,她看到青雨吃了一驚,,立時知道劉氏就在馬車?yán)?,忙請進。
只是大門太小,,進不得馬車,劉氏和喬瑛若只得在門口下了車,,進了院子喬瑛若才知道崔珩以前偶爾和她說起過的家到底長什么模樣,。
小小一個四方的院子,進門便見一棵石榴樹,,往左邊沿墻角則是幾棵果樹,,如今是冬天,樹椏光禿禿的,,無甚美感,,腳下一條剛修整齊全的石板路從門口延伸到堂屋走廊,中間又分開兩條小道到廂房,,再看廂房也沒多大,,攏共四個房間,一間還做了廚房用,。
她打量院子的時候,,霜雪已經(jīng)跑去通知里面。
崔珩從屋里出來,,看到院中石榴樹下站著的姑娘,,眼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萬幸他還保留著一份理智,,注意到劉氏,,拱手道:“見過太太?!?p> “好些時候沒見,,珩哥兒比原先更穩(wěn)重了?!眲⑹洗蛄恐掮襁@一身竹青色的衣服,,他本就長得俊,,這顏色襯得人越發(fā)風(fēng)流,劉氏也就越看他越滿意,,末了又笑問:“你娘呢,?”
“在屋里?!贝掮窕氐?。
劉氏越過他朝屋里去,青雨和青竹自然跟上,,院子里只剩下喬瑛若和瑪瑙,。
崔珩看著喬瑛若,叫了聲:“姑娘,?!?p> “聽說你病了?!眴嚏粝蛩呓藥撞?。
“已經(jīng)好了?!贝掮窨酥谱∠霌硭霊训臎_動,,側(cè)過身示意喬瑛若往屋里去。
他這樣疏離,,喬瑛若便不高興了,,她還想單獨和崔珩說幾句話,因此半是生氣半是期待地問:“你就這么想趕我走嗎,?”
“我絕無此意,。”崔珩心想,,他怎么會趕姑娘呢,,明明他將人摟在懷里疼都來不及。
喬瑛若哼了聲,,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氣呼呼地進了堂屋。瑪瑙在后面看著,,心底卻有些疑惑,,瞧她們姑娘和崔珩,總有那么點不一樣的感覺,,可究竟是什么,,她一時間也想不透。
楊氏在里間躺著,,喬瑛若進去便聞到一股藥味兒,,劉氏正在和她說:“妹妹安心養(yǎng)病就是,,二叔糊涂,非要與你合離,,還把老太太給氣暈了,,終究是我們家虧欠了你,你也莫要多想,,仔細身子,。”
“這原都是我的錯,,嫂子莫要責(zé)怪官……老爺,,都是我……”楊氏心底藏了事,卻說不出來,,她也不敢叫劉氏知道,,思來想去,不由落下淚來,。
“快別哭,。”劉氏給她擦眼淚,,一面說:“你就是喜歡多想,給自己添堵,,何苦呢,?快別想了?!?p> “嫂子來看我是我的福分,,只是我生來命薄,怕是活不過冬天了,?!睏钍险f到悲痛處,扭過頭悶聲哭起來,。
喬瑛若也不由得一陣心悶,,便悄悄出來了,一轉(zhuǎn)身卻見崔珩站在她后面,,眼睛還盯著她看,,心里的煩悶立刻便去了,隨即涌上來一股甜蜜滋味兒,,她有心想和崔珩好好說說話,,可眼睛一轉(zhuǎn)就看到瑪瑙還在堂屋里候著。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忽而問崔珩:“可有糕點,,我想吃,。”
崔珩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說:“姑娘若是想吃剛做出來的,,家里沒有,不過街角有家點心鋪,,他家的桃酥阿珝最愛吃,,就是不知合不合姑娘的口味?!?p> 喬瑛若哪里管合不合自己的口味,,立刻說:“阿珝愛吃我自然也愛吃?!?p> “那我這就去買,。”崔珩說,。
“哪里能勞煩珩少爺,,我去買吧?!爆旇哪苷孀屗苓@一趟,,忙開口阻攔。
等瑪瑙走了,,堂屋里再沒別人,,只聽得到里間劉氏說話的聲音,崔珩過去一把抓住喬瑛若的手,,將她帶到西次間的書房,,剛進去他便迫不及待將人摟住,臉埋在喬瑛若脖頸吸了口氣,,喟嘆道:“姑娘,。”
從上回喬績來,,從他口中知道喬瑛若病了的事,,崔珩便幾乎夜不能寐,只恨不能立刻到伯府里,,好好看看他的姑娘,,如今終于見著人,崔珩一顆心又熱又脹,,恨不得好好親親他的姑娘,,可又怕把人給唐突了,便只得忍下。
“姑娘的病可大好了,?”
“早就好了,。”喬瑛若乖乖被他摟著,,一面又委屈地看著他:“我病了,,你怎么也病了?”
“不會了,,下回不會再病了,。”崔珩忙說,。
喬瑛若被他逗笑,,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點在崔珩鼻子上,嬌嗔道:“病不病哪里由你說的算,?你呀,,說話也不過過腦子?!?p> 崔珩順勢在她手上親了一下,,眼里的綿綿情意絲毫不加以掩飾,幾乎要溢出來,,也毫不吝嗇言語:“我好想姑娘,。”
喬瑛若被他看得心頭一顫,,偷偷紅了耳朵尖,,忙裝作要推開他,手上輕輕使了力氣,。
真怕她把自個兒推開,崔珩立馬抱得更緊,,求道:“姑娘,,讓我好好抱抱,”
喬瑛若紅著臉不動了,,依在他懷里說:“今兒要不是我突然想出來,,硬纏著母親,怕是要見不到你了,?!?p> “抱歉?!?p> “不要你說抱歉,。”喬瑛若撒嬌道。
“那姑娘要我說什么,?”崔珩眼中含笑,,看著她壓低了聲音問。
喬瑛若撥弄著他的衣襟,,指尖畫了一個又一個圈,,才害羞道:“說說,你是怎么想我的,?!?p> 崔珩失笑,立刻告訴她:“恨不得夜夜都夢到姑娘,?!?p> 喬瑛若聽得臉頰通紅,心口跳得飛快,,但又歡喜得不得了,,抱著別扭的小心思,故作惱怒,,實則羞赧道:“你真真是太放肆了,。”
崔珩抓住她手,,反過來逼問她:“那姑娘又是怎么想我的,?”
原是她問崔珩的話,他卻要自個兒回答,,喬瑛若哪里好意思張口,,垂著眼不敢看他,可手又抽不出來,,人也被困在崔珩懷里,,紅潤潤的嘴巴抿了又抿,最后也只好回答他:“抄詩,?!?p> “什么詩?”崔珩追問,。
“李義山的《夜雨寄北》,。”喬瑛若自暴自棄道,。
崔珩不過一轉(zhuǎn)念便想明白這詩的來歷,,這是當(dāng)年她寫過的詩,便再忍不住笑意,,告訴她:“我給姑娘寫了許多信,?!?p> “信在哪兒?”喬瑛若忙追問,。
崔珩依依不舍地放開她,,從書柜最里面拿出來一個木匣子,打開鎖,,便見里面是一摞書信,。喬瑛若拿了最上面那一封,只見信封上寫著“瑛若親啟”,,她眼淚花一下子就出來了,,這么多封信,崔珩定是日日都在寫,,她想拆開一封看看,,可手剛動便又停住。
崔珩正疑惑她怎么不動了,,卻見喬瑛若把木匣子里的信全都拿出來,,一股腦塞到衣襟袖口里藏住,冬日穿得衣服厚,,她藏了信也看不出來,。
喬瑛若抹掉淚花,說:“這信我要拿回去看,,可惜我抄的詩沒帶出來,,下回,下回我一定帶來給你,?!?p> 崔珩在她眼角親了親,和她說:“我念著那詩就會想起姑娘,?!?p> 喬瑛若聽得心里泛甜,嘴上卻說:“這可是你說的,,若是敢不想,,我也就不想你了?!?p> 知道她嘴硬,崔珩笑了笑,,向她保證:“我以后只要看到這詩,,就一定要想起姑娘,若想不起來,,姑娘只管打我罵我,。”
喬瑛若哼了聲,說:“這還差不多,?!?p> “姑娘?!贝掮衽踝∷绨?,低頭看著她。
他眼睛太過深情,,喬瑛若看得心口亂跳,,還沒等她平復(fù)下來,崔珩已經(jīng)俯下身親她,。
喬瑛若仰頭回應(yīng),,卻不知這樣讓崔珩更激動,纏著她親了許久,,等被放開喬瑛若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胳膊都圈在崔珩脖子上,,倒像是她有多迫不及待似的,頓時臉又紅了,,忙把人推開,。
崔珩彎唇笑著,拉住喬瑛若還想再說些話,,可外面已經(jīng)響起了開門聲,,他心霎時間沉了下去,再不舍也只得放下手,,轉(zhuǎn)身與喬瑛若避開了幾步,。
不一會兒瑪瑙拎著一包點心進來,看他們在這里,,立時笑道:“我正說找不到姑娘呢,,怎么來了這兒?”
“我想看看崔珩的書房,,果然比府里簡陋,。”喬瑛若隨便找了個由頭,,說完還打量了幾眼,,才發(fā)現(xiàn)果然是比府里簡陋,地方也不大,,她在里面都覺著要挪不開腳,,當(dāng)即又皺起眉,問崔珩:“你這些日子便是在這里讀書,?”
“是,?!?p> “這屋里也沒燒炭盆,冷冰冰的,,若是再凍著了怎么辦,?”方才眼里只顧著崔珩,沒察覺,,喬瑛若這會兒才覺著屋里冷了,,眉毛便跟著皺起來了。
知道她這是心疼自己,,崔珩解釋道:“今日起晚了,,還沒讀書,所以便沒燒,?!?p> 喬瑛若這才放下心,瞧了眼瑪瑙手里拿的點心,,對她吩咐:“放堂屋里,,我等會兒過去?!?p> 瑪瑙應(yīng)了一聲,,先一步出去,她剛走,,喬瑛若忽地湊到崔珩臉頰親了他一下,,沒等他回神,便蹦蹦跳跳地往堂屋去了,。
留下崔珩后知后覺捂住臉,,獨自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