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是個精明人,此次她也知道是自己做錯了,。
本來她召集洛皇后安排在東宮里的所有眼線,,是想著里應(yīng)外合,幫皇后娘娘打開東宮的大門,。卻沒想到,,還沒開始行動,便被發(fā)現(xiàn)了,。
想想當(dāng)時東宮里都亂了套,,侍衛(wèi)們幾乎都去堵門了,,而大部分的宮人又都是皇后這邊的人。所以她才掉以輕心,,沒能提防墻角的偷聽者,。
這下可好,皇后娘娘安插在東宮的眼線全部被拔除掉了,,連著自己也差點兒被太子處置了,。
其實她倒是希望自己能被太子處置。她看著拓跋笙長大,,知道她心地仁慈,,定然不會輕易要了自己的性命。
反而落在皇后手里,,便沒這么幸運了,。
她服侍洛皇后十幾年,她了解洛皇后,?;屎竽锬锵騺硇暮荼∏椋@樣長時間的主仆恩義,,也是抵不過她此次所犯下的錯,。在皇后手里,她會死的很慘······
拓跋笙在水榭養(yǎng)足了些精神,,翰青又命人拿了些吃食過來,。
東宮里的宮人,今日基本上都被拓跋笙給發(fā)落了,,如今正缺人手,,自然無人給拓跋笙做飯吃。
不過,,就算她不發(fā)落他們,,這些人做的飯,拓跋笙也是不敢吃的,。
早先,,拓跋笙的飲食便是由歡丫頭和青嬤嬤親自負(fù)責(zé)。現(xiàn)下,,她們一個挨了罰躺在床上,,一個被遣送出宮,。拓跋笙沒了近身侍候的人,,只能由她的師兄云容和翰青這個侍衛(wèi)頂上。
連日來,,都是云容操心拓跋笙的吃食,??山袢赵迫萃蝗慌P床,太子吃飯這事兒,,只好也落在了翰青身上,。
其實在翰青這里,吃飯這種事兒很容易解決,,派心腹隨便在宮外的酒樓里要幾個飯菜提進(jìn)來即可,。
大喪期間,戒酒戒肉,。
拓跋笙面前的這幾個小菜,,做的倒頗為精致。只可惜,,都是涼透了的,。
睡了這一覺,拓跋笙早就餓了,,毫不猶豫的舉箸而食,。
錦衣玉食了這么些年,胃口多少有些刁鉆,。但此非常時期,,也顧不得講究。況且,,翰青本來就是個大老粗,,能為她做到這些已然不易,自不應(yīng)該再苛責(zé)人家什么,。
可翰青站在拓跋笙身旁,,卻顯得很尷尬。這飯菜他命人買早了,,又沒想起來要熱一熱,,直接就給拓跋笙端上來了,讓堂堂太子吃這涼透的飯,,他有種想去撞墻的沖動,。
他也知道太子體諒他,所以才沒有說什么,,且看起來還吃的津津有味,。但越是這樣,他心里越難受,。
“要不,,臣幫您把飯菜熱一熱吧!”
拓跋笙邊咀嚼著嘴里的食物,邊看向他,,“還是不要了,,這飯菜被你一熱,就不如現(xiàn)在這么精致了,?!?p> “可,可您也不能吃涼的呀,!”
“無妨,,天兒熱,吃些涼的,,還倒爽快,。”
翰青只好不再說話,,默默立于一旁等她吃完,。
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入西山,拓跋笙喝了幾口溫水才站起身,,“走吧,,孤想去看看歡丫頭,子知和含笑,?!?p> 父皇過世,她又是悲痛,,又是要忙于諸多事宜,。這么久了,卻還從沒有去看望過他們,。他們從小便跟著她,,為她鞍前馬后,對她忠心耿耿,。她從不把他們看做是仆人,,他們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家人,。
一路來到太子寢殿的后院,,這里一排排的房子皆是宮人的居所。
面南朝北的正屋里住著歡丫頭,,她本來是和青嬤嬤同住一處的,,如今,這屋里只剩下她一個了,。
歡丫頭還在床上趴著,,手里拿著一個饅頭,,就著白水,有一下沒一下的啃著,。
她看見拓跋笙進(jìn)來,趕緊將那饅頭塞進(jìn)被褥里,,來不及起身先喚了一聲:“殿下,?您怎么來了?”
拓跋笙看著她慌亂的模樣,,眼睛里不由地泛起水汽來,,“孤來看看你,你的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歡丫頭狀似輕松的說道,“已經(jīng)不疼了,,奴婢今兒早上還說,,要去服侍殿下呢??稍迫菹砷L非得讓若虹那丫頭看著我,,不讓我下床。殿下,,奴婢向您請個旨意,,明日便讓我近前侍候去吧?!?p> “你先好好養(yǎng)著,,”拓跋笙不接她的話茬,“莫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p> 見拓跋笙神情嚴(yán)肅,歡丫頭只好低下頭,,答了一個“是,!”
“你剛才在吃什么?”拓跋笙看了一眼散落滿地的饅頭屑,。
歡丫頭也知道,,什么事兒都瞞不住當(dāng)今的太子殿下。還沒回答,,便急于辯解道:“本來云容仙長讓若虹來照顧奴婢的,,可今兒也不知道那丫頭跑哪兒去了,好在我上頓吃剩的饅頭還沒收走,,便拿來吃了,?!?p> 拓跋笙聽后,幽幽嘆息一聲,。這是她的錯,,若虹是洛皇后安排在東宮的眼線之一,現(xiàn)如今正關(guān)在地牢里呢,。
但這事,,她并不打算告訴歡丫頭。若讓這丫頭知道,,她堂堂太子身邊,,如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恐怕是不會安心在這里養(yǎng)傷的,。
“待會兒孤讓人拿些吃食給你,,那涼饅頭就別吃了!”
拓跋笙囑咐完這句,,便站起身,。歡丫頭依舊保持趴著的姿勢,輕輕回道:“是,!”
走出正房,,繞到西廂房旁邊的回廊上,沿回廊走幾步,,穿過一個月洞門,,便是太監(jiān)們的居所。
一排排的房屋,,圍城四四方方的院落,。
這院子里本來住了三十幾個太監(jiān),掌燈時分,,每一間屋子里本應(yīng)是燈火明亮,。不上值的太監(jiān),也應(yīng)該是聚在一起喝酒賭博,。
可此次進(jìn)來,,所看到的,只有黑乎乎的屋子,。
漫步在這院落里,,令人感覺頗有些冷清孤寂。
許是聽到了院子里的腳步聲,,正前方的一間屋子里,,有人說了兩句話后,便把燈點著了,。
拓跋笙在黑暗中轉(zhuǎn)頭與翰青對視一眼,,便朝那間屋子走去,。
走到門口,先敲了敲門,。
畢竟她是個女子,,萬一里面的人沒穿衣服或者怎樣,她一下子闖入,,未免尷尬,。
“誰呀?”是子知的聲音,。
不等拓跋笙回話,翰青扯開嗓門道:“太子殿下來看你們了,?!?p> “殿下?殿下來了,?”里面這么說著,,便是一陣霹靂哐啷,不知道含笑和子知兩人在做什么,。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含笑和子知同時出現(xiàn)在拓跋笙面前,。
“奴才叩見殿下,,”說著便要下跪。
可拓跋笙看著這兩人,,忍著屁股上的疼痛下床,,如今已然是臉色煞白,趕緊止住了他們,。
“快回床上歇著,!”說罷,指使翰青攙扶著兩人往屋內(nèi)走去,。
將兩人在床上安頓好,,拓跋笙才在一張蒲團(tuán)上坐了下來。想到剛才歡丫頭啃涼饅頭的情景,,拓跋笙不由地問道:“你們可吃過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