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離別之前
馬車駛出了將軍府,,駛離了屯兵之城,,漸漸越行越遠(yuǎn)。
許多雙眼睛盯著遠(yuǎn)行的馬車,,卻沒有一人敢尾隨。
一日之后,,馬車在一處無人的荒野中停了下來,。
風(fēng)不言和云不語打獵捕魚,湯望月再次展示了她神乎其技的廚藝,,燒雞酥香軟爛,,烤魚口味奇絕,令幾人食指大動,,胃口爆增,。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可要長二十斤肉了,。”將魚肉一掃而光,,風(fēng)不言才大呼不妙,。
“那下次你少吃一點(diǎn)?!比卧骑w嘻嘻笑道,。
“不行,沒有吃飽,,本姑娘怎么有力氣減肥呢,?”
風(fēng)不言說得理直氣壯,隨即又向湯望月,,笑問道:“妹妹年紀(jì)輕輕,,這一手廚藝卻超過了世間無數(shù)名廚,莫不是打從娘胎就開始學(xué)習(xí)廚藝,?”
“我是從六歲開始學(xué)習(xí)廚藝的,。”湯望月的聲音很輕,。
任云飛不禁愕然,,一個六歲的孩子,哪里懂什么燒菜做飯呢,?
“我母親是一名小妾,,在將軍府的內(nèi)院中,地位低下,,將軍府的兒女們,,都得學(xué)一門東西,哥兒們學(xué)詩詞文章,,領(lǐng)兵行陣,,女兒們便學(xué)琴棋書畫,,刺花繡衣。我原本是被安排去學(xué)刺繡的,,但六歲那年,,父親聽說趙府的那位喜好美食,便改了主意,,讓我學(xué)廚藝,?!?p> 湯望月幽幽說著,。
看來,這并不是一段讓人很愉快的回憶,。
“趙府的那位,,又是誰呢?”任云飛問道,。
“湯家的女兒,,還在幾歲的時候,便選好了將來要嫁之人,。嫡生的女兒,,自然是會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世家做大婦。至于我們這些妾生之女,,便只能送給朝廷里有權(quán)有勢的大人們做妾了,,如此方能讓湯家在朝廷的地位穩(wěn)固?!?p> 湯望月低聲說道:“趙家的那位,,叫趙炎熙,亦是一位神將,,如今已經(jīng)快兩百歲了,,聽說性子有些暴躁,每年總要弄死十幾房侍妾,?!?p> 風(fēng)不言睜大眼睛,問道:“這樣的人,,你父親還要將你送他為妾,,這不是將你往火坑里推嗎?”
湯望月垂頭,,道:“父親大人日理萬機(jī),,哪里管得了這許多。再說,,只要對湯家有利,,我一個侍妾之女,,死了也是值得的。若非公子突然來到,,再過幾日,,我便要被送進(jìn)趙府了?!?p> 風(fēng)不言啐罵道:“這個湯方度,,真不是東西。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訓(xùn)他一頓,,給妹妹出一口氣?!?p> 湯望月忙道:“千萬莫要如此,,他畢竟是我的父親?!?p> 見到湯望月的神色緊張,,風(fēng)不言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這一帶風(fēng)光秀麗,,山花爛漫,,大自然的氣息彌漫。
小荷小花幾年來一直呆在任府,,從未踏出過小院一步,,但她們畢竟還是年歲不大的女兒,天真未泯,,驟然來到野外,,便玩心大發(fā),忙著捉起蝴蝶來,。
“我要走了,。”任云飛望著天邊飄蕩的浮云,,心想著它們真是自由自在,。
風(fēng)不言和云不語同時愣了一下,天邊的浮云便越聚越多,。
這趟出行,,任云飛雖未提起離開之事,但兩人都是先天高手,,能從氣機(jī)的感知中察覺到,,任云飛也未特意隱瞞氣機(jī)。
云不語嘆了口氣,,道:“真的不能多停留一些日子嗎,?”
任云飛望著她微微有些憂郁的臉,,張了張嘴,正待開口說話,,手中的魔劍傳來陣陣波動,,任云飛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云不語和風(fēng)不言兩人皆陷入沉默之中,。
半晌,風(fēng)不言方出聲問道:“你有什么一定要離開的理由嗎,?”
她雙目癡癡望著任云飛,,等著任云飛的回答。
“為了破境,?!比卧骑w道:“我如今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先天大成的極致,,但如何才能突破先天大成境,跨入先天圓滿,,卻是全無頭緒,,我要出去尋找破境的機(jī)緣?!?p> 武道一途,,漫漫無窮,武者皆是登山客,,風(fēng)不言和云不語縱然再是舍不得任云飛離開,,也不會開口阻攔,耽擱任云飛的武道之途,。
只是先天圓滿境,,又談何容易,要不然,,大魏也不至于許多年無一人跨入先天圓滿,。
至于永恒之火的事情,任云飛自然是不會說的,。
很多時候,,越是親密之人,越是會保守各自的秘密,。
“公子,。”湯望月跪坐在旁邊的草地上,,
“公子就要離開了,,妾身想將這具身子給了公子,。”湯望月的眼神中真有月亮,,明眸閃閃,。
任云飛頓時有些左右為難起來。
他自問不是什么柳下惠,,坐懷不亂那是不存在的,。
但眼下他即將離開,在這個時候去耽擱一個青春少女的人生,,他于心不忍,。
只是看湯望月此刻的神情,若是他狠心拒絕,,只怕湯望月真要去自尋短路了,。
任云飛糾結(jié)了片刻,起身將湯望月抱起,,走進(jìn)了馬車車廂,。
風(fēng)不言和云不語也隨之鉆入車廂中。
馬車駛離了荒野,,路上漸漸有了行人,,車上的大戰(zhàn)還在繼續(xù)著,隱隱約約間有喘氣的聲音傳來,。
兩匹馬,,從道路的另一頭飛奔而來。
馬上的一名漢子罵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馬車?yán)锩孀鲞@些齷齪事情,,必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家,不如我一劍將他們都?xì)⒘??!?p> 他的聲音方落,同行的另一名漢子連忙低聲罵道:“閉嘴,,你知道那是誰的馬車嗎,?”
平白受了一頓搶白,那名漢子也來了幾分脾氣,,大聲說道:“李道同,,虧我一直都敬你是一條漢子,沒想到你竟是這般怕事,。我管他是誰的馬車呢,?他敢這般行事,便是有辱風(fēng)化,我方文木一劍將他殺了,,江湖上的朋友也說不出我一個不是來,。”
李道同有點(diǎn)哭笑不得,,再次壓低了音量,,輕聲說道:“那是任公子的馬車?!?p> 方文木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問道:“哪個任公子?!?p> 李道同白了他一眼,,道:“還能有哪一個任公子,當(dāng)然是徽陽府的任公子了,?!?p> “啊,!”方文木吃了一驚,,回頭望了望身后漸行漸遠(yuǎn)的馬車,沉聲問道:“此事當(dāng)真,?任公子不是在徽陽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李道同道:“這也不是什么秘密,,江湖上早傳開了,任公子昨日去了一趟鎮(zhèn)東將軍府,,然后便坐著馬車離開徽陽府了,,應(yīng)該是帶著他的幾位夫人,出外游歷去了,。所走的路,,便是這條道,今晨在客棧出發(fā)的時候,,聽江湖上的朋友說,,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路上等著任公子,希望能見上一面,。這駕馬車無人驅(qū)趕,,卻跑得飛快,還不出一點(diǎn)差錯,,不是任公子的馬車,,還有誰有這份能耐?”
方文木忙回頭再次偷瞅了馬車一眼,道:“江湖上的朋友,,既然想會任公子,,為何不跟隨任公子的馬車而行呢?任公子總歸是要下車的,,那時,,不就能見著了嗎?”
李道同嘿嘿一笑,,道:“你不要命嗎,?任公子帶著夫人出來游歷,你在后面跟隨,?你頭上長了幾顆腦袋?。俊?p> 方文木這才恍然大悟,,有些遺憾的說道:“那我們與任公子對面而過,,豈不是錯失了一睹任公子風(fēng)采的機(jī)會?”
李道同橫瞥了方文木一眼,,道:“你剛才不是還想著一劍將馬車中的人都?xì)⒘藛??怎么,現(xiàn)在不想了,?”
方文木憨笑了一下,,道:“我剛才那是不知道車廂內(nèi)坐的人是任公子,才會那般胡說的,?!?p> 李道同問道:“你若是知道那又怎么樣?”
“任公子一劍斬了野人十萬大軍,,拯救了億萬黎民的生命,,漫說在車廂內(nèi)和自家夫人娛樂,便是去大街上做這些事,,我也不會說半句不是,。不,誰敢說半句不是,,我先砍了他的腦袋當(dāng)尿壺用,。似任公子這等奇人,有一些怪癖,,也是應(yīng)該的,。”
李道同冷笑道:“任公子若是不高興了,,一劍斬了那人就是了,,還用得著你出手,?再說,除了你這等渾人,,江湖上還有誰敢去捋任公子的虎須,?七玄門、九玄門,、太清門,、哪一個不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大門大派,傳承幾萬年,,得罪了任公子,,都是什么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p> 方文木撓了撓腦袋,道:“你說得也是,?!?p> 他又回頭望了望已漸漸消失不見的馬車,低聲問道:“我剛才說的那些胡話,,任公子不會聽到了吧,?”
李道同道:“任公子是何等修為,我們便是在這里說,,他也是都知道的,。”
方文木不由得縮了縮頭,,吐了吐舌頭,,道:“好險(xiǎn),幸虧任公子正在做快活事兒,,無睱顧及我,,沒有一劍割了我這顆腦袋?!?p> “說得好像你值當(dāng)任公子一劍似的?!崩畹劳αR道:“就憑你這點(diǎn)微末武功修為,,任公子看上一眼,哦,,不,,都不用看,只要一個念頭,,你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還讓任公子一劍割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憑你也配任公子出劍,?”
這番話說得極不好聽,,若是平常,方文木早該雷霆大怒了,,此刻卻是連連點(diǎn)頭,,笑道:“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