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內廷外朝
前文提過大明王朝此時內憂外患,,真正導致其滅亡的還是內部因素,,黨爭,、天災,、土地兼并,、海路不暢,、西南土司叛亂……至于努爾哈赤,,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罷了,。
處理完遼東的問題,,左戰(zhàn)話鋒回轉,,開始過問其官吏補缺和流民安置的事宜。作為東林黨的魁首,,葉向高見自己連失四員猛將,,欲扳回一局,上前說道:
“圣上英明,,當下各部空缺極大,,運轉艱難,亟待圣上選賢任能,,查漏補缺,,以助圣上安內攘外?!?p> 左戰(zhàn)心想不愧是領頭的,,說話就是有水平,我剛殺了你四個同伙,,你就找我要人事權,。表面上是讓我選賢任能,可我連朝廷的官職機構都搞不清楚,,最后還不是你想舉薦誰就是誰,。
想到這里,左戰(zhàn)順水推舟的說道:
“葉愛卿言之有理,,如今朝廷內憂外患,,朕初登大寶,如履薄冰,,朝政還需要眾位卿家戮力同心,。”
左戰(zhàn)的意思是選賢任能要各派一起參與,,也算是給了葉向高留了點情面,,自覺甚是受用,高呼:
“圣上英明,,臣等萬死不辭,!”
這種溜須之言雖然虛偽,但到底是悅耳,,左戰(zhàn)聽的受用,,笑著說道:
“后宮裁減,此例閣老可牽頭,,裁撤,、合并一些前朝的職能重疊的部門,一來可以節(jié)省開支,,二來能夠提升辦事效率,。”
方從哲本就被紅丸,、移宮兩案弄得焦頭爛額,,今日又被指責為遼東失利的幕后黑手,已是自身難保,。這種得罪人的活,,死活也不肯接,推脫到:
“圣上以身作則,,無人不服,。只是老臣年近七旬,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p> 左戰(zhàn)見他一臉厚黑,心知此人長期混跡在各派勢力中間,,早已是滑不留手,,但念及他這些年費力周旋,早已是油盡燈枯,,便安慰道:
“閣老乃三朝首輔,,前無古人,‘居廟堂之高而不忘江湖之遠’,,念你心系災民,,朕封你為富民伯,專心處理各地災情,。葉愛卿即日入閣擔任次輔,,負責裁撤、合并機構一事,,吏部尚書由韓爌接任,?!?p> 明朝的爵位是最難得到的,李成梁辛辛苦苦的在邊疆吃了四十年沙子才換來一個伯爵,,可見一斑,。連日來朝野都在議論這些事,殺楊鎬傳首九邊,,過于狠毒,。封富民伯,這是親民愛民的兆頭,??傊邪匈H,,眾說紛紜,。
魏進忠雖然把這些議論都上報給了左戰(zhàn),但他并沒有功夫理會,。自從內閣搬到勤政殿,,他一直在盤算如何設立軍機處,將軍權也控制到手中,。以后皇極殿就喊喊口號,,宣布一下重大決策,勤政殿將成為權力中樞,。內閣和司禮監(jiān)的職責不變,,但具體的事務由六部執(zhí)行。軍機處負責軍隊調動和將官任命,,制定作戰(zhàn)計劃,,然后交給皇帝來批紅。
這樣一來,,不但提高了核心決策的效率和保密性,,左戰(zhàn)還將獨攬朝綱,乾坤獨斷,。根據(jù)歷史的進程提前做出一些決定,,避免因內部紛爭而貽誤時機,荒廢財力,。
進入臘月,,遼東監(jiān)軍高時明發(fā)回密報,努爾哈赤并沒有顧及大明國喪,,一直在調兵遣將,,不斷刺探沈陽、遼陽附近的情況,。李如柏不負圣恩,,招攬舊部四處擊殺零散的敵軍,。袁應泰已將外圍的的物資全部轉移至城內,百姓大部分遷徙到錦州一帶,,只留下精壯士兵和作戰(zhàn)物資,,準備死守城池。
此時勤政殿剛剛修繕完畢,,左戰(zhàn)正在與眾位朝臣,、內侍合計喬遷的黃道吉日,??赐昝軋螅氖终f道:
“擇日不如撞日,,朕看今天就是個好日子,。諸位愛卿速速去準備,戌時在議事廳集合,,今天就開始在這里辦公,。”
眾人早就領教了小皇帝的猴急性格,,見怪不怪,,各自歡天喜地的去收拾。雖然他們對于未來能干什么還不知情,,但是搬進勤政殿這份殊榮足夠他們驕傲余生了,。
根據(jù)左戰(zhàn)的安排,與會人員有內閣的首輔方從哲,,次輔葉向高,,以及史繼偕、何宗彥,、劉一燝,、朱國祚、沈?,,共計七人,。六部的人有戶部尚書楊漣、吏部尚書韓爌,、兵部尚書朱燮元,、工部尚書黃克纘,孫承宗,、范景文,、來宗道作為帝師列席,共計七人,。軍機處的人有熊廷弼,、左光斗,、洪承疇、孫傳庭,,共計四人,。司禮監(jiān)的人有曹化淳、李鳳翔,,共計二人,。
明眼人早就覺出這里的道道,內閣雖沒太大的變動,,但已經(jīng)沒有實權,,具體的工作交給六部。軍機處的人都是左戰(zhàn)要重用和培養(yǎng)的潛力股,,司禮監(jiān)的曹化淳,、李鳳翔完全聽命于左戰(zhàn),在決策時不會受到前朝的干擾,。
對于第一次組織這種高級別的會議,,左戰(zhàn)和眾人一樣有些蒙圈。萬歷皇帝都快三十年不上朝了,,這些人還真有些不適應皇帝的勤奮,。左戰(zhàn)自知能力不足,眼前這群人可是大明王朝的精英,,隨便拉出一個都可以做他的祖師爺,。
點卯過后,左戰(zhàn)故作鎮(zhèn)定的揶揄道:
“諸位愛卿不要緊張,,朕也是新媳婦出嫁頭一遭,。”
對于皇帝的插科打諢,,眾人稍微有些輕松,,,暗笑小皇帝思維新穎,,口直心快,。左戰(zhàn)見效果達到了,繼續(xù)說道:
“朕長話短說,,共有三個議題,,第一是遼東局勢的應對策略,第二是各地災情的賑濟方案,,第三是軍事改革,。
先說第一個議題,薩爾滸失利后,,明軍主力盡失,,已經(jīng)失去了軍事主動權,。朕曾與熊廷弼、李如柏商談過,,建虜有一套很完備的八旗制度,,對于軍事擴張和組織生產(chǎn)都非常有利。八旗兵善弓馬騎射,,熟悉當?shù)氐牡匦?,野外作?zhàn)能力強悍。
朕決定讓各地衛(wèi)所原地待命,,加強轄區(qū)內的戒備,,特別是西南和西北地區(qū),要防止土蠻,、土司叛亂,。至于遼東,,朕已命袁應泰,、高時明轉移所有的人口和財物,堅壁清野,,不給建虜留下任何有用的物資和俘獲,。等到朕的新軍在關錦一帶完成集結,再進行戰(zhàn)略反擊,?!?p> 左戰(zhàn)說完,熊廷弼心想小皇帝的方略竟然與自己的三方布置差不多,,興奮的說道:
“陛下所言極是,,關外地勢平坦開闊,適合騎兵野外作戰(zhàn),,明軍以步兵為主,,機動性不足,應當充分利用城墻和火器,?!?p> 對于熊廷弼的附和左戰(zhàn)并不滿意,按這個思路就是一座城一座城的修到努爾哈赤的老家去,,不置可否的說道:
“既然是討論,,諸位愛卿都可以暢所欲言,不會因言獲罪,。與會人員都要發(fā)表意見,,形成紀要后存檔?!?p> 左戰(zhàn)剛說完不會因言獲罪,,洪承疇便起身指責熊廷弼,,厲色說道:
“當年蒙古騎兵橫掃天下,太祖高皇帝舉兵逐至漠北,,這才開創(chuàng)我朝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揚中國威名于四海。努爾哈赤曾是建州衛(wèi)都督僉事,,深受皇恩卻起兵反叛,,末將愿領兩萬人出關,踏平建虜,,活捉賊首,。”
此時的洪承疇只有二十七歲,,原在陜西做參政,,被左戰(zhàn)調到京師改任皇城守衛(wèi)都督,又特招進了軍機處,,可謂年少成名,,意氣風發(fā)。
左戰(zhàn)見他牛逼吹的過于生猛,,趕緊發(fā)話:
“彥演休得無禮,,熊愛卿曾在蒲陽與建虜交過手,打出了一個‘熊蠻子’的綽號,,這很了不起嘛,!在場的人中也只有‘熊蠻子’最了解遼東的態(tài)勢,你要虛心求教,?!?p> 孫承宗見小皇帝有意袒護熊廷弼,心知是認同了明軍在遼東的劣勢,,故而說道:
“陛下,,熊經(jīng)略說的都是實情,薩爾滸失利我軍主力盡失,,無異于當年的土木堡之變,。眼下建虜兵鋒正銳,實在不宜正面交戰(zhàn),。
不過老臣認為沈陽,、遼陽雖然孤懸遼東,但是城高池深,,完全可以備下足夠支撐兩年的糧草火藥和守城的器械來與建虜周旋,,不宜輕易舍棄,請陛下三思?!?p> 兵部尚書朱燮元也是主站派,,等到他發(fā)言時起身說道:
“陛下,臣附議孫少傅的意見,。沈陽戰(zhàn)略位置重要,,往北可以聯(lián)合蒙古、葉赫女真,,往南可以聯(lián)合朝鮮軍隊,,以此為依托聚集關外的人馬,可依據(jù)蕩平建虜,。
臣已命毛文龍率領水師駐扎覺華島,,計劃在對岸修筑寧遠城,將遼西連成一片,。此外,,臣還派人去考察三岔河的水紋情況,如果可行,,建議在營口修建海港,,發(fā)揮水師的優(yōu)勢,用大船從海上直接調撥江南的糧草和人馬,,用小船沿遼河直接進入沈陽,。
朱燮元說完,,左戰(zhàn)接連拍手叫好,,他深深的被這些大明王朝的精英所折服。明朝末期朝廷忙于黨爭,,這些精英的注意力都放在整人上了,,自然沒有功夫在正事上出謀劃策。其實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只要皇帝勤勉寬仁,,很多人都可以獨當一面,成就一番大業(yè),??上е煊尚_^于依賴閹黨,朱由檢又矯枉過正,,哥倆在明朝最不能折騰的時候折騰了個夠,,這才使得明朝最終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