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濛是被疼醒的。
喉嚨里又癢又干,全身火燒般的刺痛,。
“咳咳咳……”
她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克制了些,,一咳嗽起來就有種停不下來的窒息感。
眼皮好似有千斤重,,無論怎么用力就是睜不開,。
她整個人都是迷糊的,這種想醒不能醒的感受也不知持續(xù)了有多久,。
當她猛然睜開眼,,胸膛還在劇烈起伏,她左右看了看,。
天亮了,。
深吸了口氣,她費力地抬起頭來,。
撐在桌上的左手手臂很麻,,想是一晚上趴都在桌邊睡覺,保持這個姿勢太久了,。
她試著動了動,,等緩和過后,她才站起身來,。
為了方便,,她用銀簪將全部長發(fā)高高綰起簡單固定,隨后拿起桌上的劍,,走到門口開門出去。
雨還沒停,,淅淅瀝瀝仿佛沒個停歇,。
走廊的圍欄上都是濕漉漉的。
皺皺眉頭,,她回身關上房門,,然后順著走廊下樓,。
她并不打算久留。
樓梯入口正對著后院的小路,,木一濛看了一眼,,抬腳往前院走。
站在走廊右邊的盡頭,,木一濛看見第一間屋子的門開著,。
她慢慢走過去,往里看了看,,男人換了身墨綠色的衣服,,此時正整理著藥架上的藥材。
藥材看起來很新鮮,,是他昨日采的,。
男人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看她,。
木一濛禮貌地沖他笑了笑,,微微頷首,雙手作輯,,“多謝公子收留之情,,小女子銘記于心,無以為報,,能否告知小女子姓名做以念想,?”
男人緩緩啟唇,“溫昧,?!?p> “不知……是哪個昧字?”木一濛松開手,,站直,。
“拾金不昧的昧?!?p> “溫昧,,溫公子。小女子姓木,,名一濛,,一二的一,細雨濛濛的濛,?!彼詧蠹议T。
“手,?!睖孛琳Z言簡練,,突然走近兩步,對她伸出了手,,他的手上仍舊戴著手套,,不過今天換了一雙白色的薄手套。
木一濛明白他的意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左手伸了過去。
他把脈并沒有用多久,,甚至隔著那一層薄薄的布料,,還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溫熱。
收手后,,他抬眼看向她,,語調平平,“不治療的話,,三個月,,你的期限?!?p> 木一濛愣了愣,,隨即了然一笑,“公子所言不錯,?!?p> 昨日給她診脈的大夫也是這樣說的。
說她最多還有三個月可活,。
實際上她的外傷并不嚴重,,嚴重的是心口中的那一掌,傷及心臟,,受損極大,。
那大夫說他無能為力,讓她盡早準備后事,。
“另外,,我的藥更好?!彼Z氣篤定,。
木一濛聳聳肩,“公子這么自信,?”
“信不信,,隨你。”他又轉過身去繼續(xù)擺弄藥材,,“后院兒有井,廚房燒了熱水,?!?p> 木一濛晃神一瞬,準備開口道別甚至是想要借傘的話沒能說出口,。
她確實心存戒備,,甚至于他昨夜拿過來的水和桂花糕都半點兒沒沾。
但是這一夜過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她心里的防備已經(jīng)放下了不少。
她也的確有好幾日未曾沐浴,,昨日又沾上了不少的泥灰,,全身都難受。
她自知時日不久,,身上更是分文也無,,所以昨夜只是在桌邊趴著休息,不想弄臟了床鋪給人多添麻煩,。本想今日下山后再沐浴換衣,,不過現(xiàn)在……聽完他的話,她改了主意,。
更何況沐浴一番花不了多少時間,,洗浴后再上藥對于傷口的愈合也更加有利,于是便對著溫昧的背影說道:“多謝,?!?p> 說完,她隨即轉身邁腳朝著走廊另一頭走過去,。
走廊盡頭處是廚房,,木一濛走進去發(fā)現(xiàn)灶孔里還燃著火。
她揭開蓋一看,,里頭燒著一大鍋的熱水,。
她重新蓋上鍋蓋,走去了后院,。
后院的右邊有一口井,,井邊有兩個干凈的木桶。
后院左邊就是浴房,。
木一濛先上樓取下了包袱,,然后冒著雨抬腳走到井邊,提起一只木桶,打了半桶水以后,,拿起井邊的水瓢放進裝著半桶水的木桶里,。
然后提著木桶再次走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