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聽完戲,安王殿下和馮景然就去包房喝酒去了,,夏知衡早早的就送了顧雪寧回家,今早童兒傳來話,,說是安王昨晚宿在了云來酒樓,。
今日恰巧是重陽節(jié),夏知衡和顧雪寧約好了去逛集市,,天色雖尚早,,但集市已經(jīng)人來人往,熱鬧的很,,到處都擺著盛開的菊花,,花團(tuán)簇簇,暗暗淡淡紫,,融融恰恰黃,,看著甚是喜慶。夏知衡挑了開得盛的菊花,,吩咐老板分別給夏府和四海鏢局送去,,又買了些菊花茶和重陽糕,,也一并送去了。
顧雪寧從懷里掏出兩只菊花玉簪,,交到夏知衡手上,,道:“替我轉(zhuǎn)交給老夫人和知府夫人,就說是我的一點(diǎn)心意,,希望長輩們不要嫌棄,!”夏知衡接了過來,看著兩只發(fā)簪晶瑩剔透,,兩朵菊花栩栩如生,,知道顧雪寧很下了番心思,心里感動,。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交與她們手上!”夏知衡鄭重的將發(fā)簪揣入懷中,。兩人相視一笑,。
顧雪寧走到一個賣糖的小攤,挑揀了一包糖,,打算給川兒,,夏知衡付了賬,笑瞇瞇的道:“川兒看見了一定歡喜,!”
“這是上次答應(yīng)了的事,,到現(xiàn)在才兌現(xiàn),我都差點(diǎn)忘了,!”顧雪寧拿出一顆糖塞在嘴里,。
“看川兒對你好像很是依賴!”
“川兒從小就跟著我,,我說我是他娘都有人信,!”顧雪寧遞給夏知衡一顆糖,夏知衡張大嘴巴,,顧雪寧把糖扔進(jìn)了嘴里,。
“你呀!川兒那么皮,,一定是你帶出來的,!”夏知衡接過糖包拿在手里,看著顧雪寧鼓起的臉蛋,,甚是可愛,。
兩人正閑聊著,迎面走過來幾個人,攔住了倆人的去路,。顧夏二人對視了一眼,,誰都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只見為首的那個小公子,,兩只胳膊抱在胸前,,歪著腦袋,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
“你是夏知衡,?”小公子問。
“正是夏某,,不知這位小公子有何見教,?”夏知衡客客氣氣的問道。
“找的就是你,!我是吳家綢緞莊的吳錦程,,吳錦繡是我姐姐!今日找你是為我姐姐出氣,!”吳錦程一揮手,,幾個手下就把顧夏二人圍在了中間。
“這位吳公子,,有話好說,,何必動怒呢!”顧雪寧在一旁勸道,。
“你是誰,?”吳錦程打量了一下顧雪寧皺著眉頭問。
“呃…我是夏公子的朋友,!”
“這位小哥,,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夏知衡如此羞辱我姐姐,,我是定要討個說法的,,你還是避到一旁,以免誤傷,!”也許不是一個母親所生,吳錦程和她姐姐除了臉型有些相似,,其他地方都長的不太像,,顧雪寧心想要是按照那天冬兒姑娘的說法,她們姐弟應(yīng)該關(guān)系一般才對,,可看今天這情形,,又覺得冬兒的話不可信。
“這樣也好,大早上的實(shí)在不適合打打殺殺,!”顧雪寧從包圍圈里出來,,坐到一旁的臺階上,沖著夏知衡挑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夏知衡無奈的搖搖頭。
“吳公子,,夏某對你姐姐絕無羞辱之意,,一切都是誤會!”
“怎么,?害怕了,?已經(jīng)晚了,你今天乖乖的讓我出了這口惡氣,,我就放過你,,來日也絕不糾纏!你要是實(shí)在害怕,,就跪下求饒,,我也許會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吳錦程有點(diǎn)囂張,,夏知衡微微一笑,,伸手把衣袍前擺塞進(jìn)褲腰里,再不多話,。
“都給我上,!”吳錦程下了命令,退到一邊去了,,手下們一窩蜂的沖上來,,誰都沒帶武器,只是拳腳相交,,估計吳錦程只是想把夏知衡打一頓出出氣,,可是沒料到夏知衡的武功這樣好,簡直就是兩招放倒一個,,不一會兒,,這些手下就全躺在地上哀嚎了。顧雪寧一手托著腮,,看著夏知衡如行云流水般的招式,,說不出的瀟灑,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現(xiàn)出一副花癡的樣子,。
夏知衡拍拍身上的塵土,,將塞在腰間的前擺放了下來,瀟灑的來了一句:“承讓,!”
吳錦程不敢相信的張大嘴巴,,后退了兩步,半天道:“你……你竟然會……會武功,?”
“會一些,,只是不常用!”夏知衡閑閑的道,。吳錦程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恨自己孤陋寡聞,非但沒為姐姐出氣,,還自取其辱,,臉都丟盡了。
夏知衡從懷里掏出個包裹塞到吳錦程手里,,道:“知道你姐姐今天就啟程了,,把這包糖果帶回去,讓她路上吃,!一路辛苦,,吃點(diǎn)甜的也能好受些!”說完拍拍吳錦程的肩膀,,吳錦程抱著糖果呆立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夏知衡領(lǐng)著顧雪寧走了,,“把我的糖送了別人,,是不是該事先打個招呼?”
“這就去賠給你,!”夏知衡拉著顧雪寧去找賣糖果的小攤?cè)チ恕?p> 顧夏二人溜達(dá)到了云來酒樓已是卯時,,云來酒樓的歌舞升平不過剛剛散場,到處一片狼藉,,門前只有個掃地的大爺還是醒著的,,其他人都不見蹤影。
倆人抬腳剛要進(jìn)門,,安王殿下就走了出來,,后面跟著馮景然和童兒,顧夏二人趕緊施了禮,,安王殿下神采奕奕的,,臉色甚好,馮景然立在一邊不住的打著哈欠,,頂著兩只黑眼圈,也不知道昨晚喝了多少。
“今日是重陽節(jié),,按習(xí)俗應(yīng)登高賞秋,,不如去爬爬山!”安王穿了一身淺灰色繡著云紋的長袍,,披著件紫金色的斗篷,,頭上一支和田玉的發(fā)簪,依舊是奢華的品味,,生怕別人看不見他,。“聽聞你們昭延寺的后山風(fēng)景甚美,,還有一顆三百年的石榴樹,,本王去開開眼!”
“殿下,,后山的山路有些陡峭,,而且今日登山的百姓甚多,草民擔(dān)心殿下安?!毕闹馕竦膭竦?。
“無妨!我行事向來低調(diào),,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本王的身份,。”安王殿下并不聽勸,,其余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顧雪寧斗著膽子的道:“殿下,您這身行頭實(shí)在不方便,,不如換一套更適合登山的,!”
“哦?這身衣裳不妥么,?本王特意吩咐童兒挑了一身簡便的行頭,!”
“……”
所有人領(lǐng)了命,安王殿下乘車,,其他人騎著馬出發(fā)了,。安王殿下的大馬車實(shí)在是太過華麗氣派,路上行人無不駐足議論,,一時場面熱鬧的很,。安王殿下撩開簾子,探出半個頭來,,看了看街上的情況,,夏知衡趕緊上前來,,小聲道:“小地方的百姓,沒見過皇家威儀,,還望安王殿下見諒,!”安王沒吱聲,又把簾子放下了,。
走了一個多時辰,,終于到了山腳下。后山雖沒有什么正式的名字,,但是也絕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小土丘,,整座山怪石嶙峋,樹木高大茂密,,正值秋季,,滿山落滿金黃的樹葉,中間一條用石頭簡單鋪成的羊腸小道,,僅夠兩人并排行走,。山中還有一處山泉水,泉水出口只有手指般粗細(xì),,常年不間斷,,泉水甘冽,常有百姓前來接水入藥,,那顆三百年的石榴樹就長在泉水一旁,。
今日登山的人并沒有很多,許是此山難攀的緣故,。安王殿下慢悠悠的下了車,,仰頭看看山上的風(fēng)景,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將手爐遞給童兒,,吩咐童兒在山下侯著,四個人開始出發(fā),。
安王和馮景然興致勃勃的走在前面,,顧夏二人落在后面。山上霧氣藹藹,,偶爾有鳥撲棱棱的飛過,,倒更顯得寂靜。夏知衡撿了一根樹叉,,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削去多余的枝丫和毛刺,,送給安王做了拐杖。那三百年的石榴樹長在半山腰,,安王想先去開開眼,,馮景然在前面帶路,,刻意放慢腳步,安王一開始跟的很緊,,可是慢慢的就有些體力不支,,拿著帕子不停的擦汗,衣服還時不時的被旁邊的樹枝勾住,,旁人看著都覺得累。顧雪寧跟在后面無奈的搖了搖頭,,早就想到了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于是半個時辰之后,安王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大口喘粗氣了,,其他三個人回身看看依然清晰的山腳下,,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哀嘆了。
“殿下,,要不然回去吧,!”馮景然叼著草葉提議道。
“是呀,,殿下,!不必強(qiáng)求自己,你看這山也登了,,風(fēng)景也看了,,也算應(yīng)了習(xí)俗了!”顧雪寧在一旁附和,。
“不行,,石榴樹我還沒看到!”安王還在心心念念著石榴樹,,“還得多久才能爬到,?”
“殿下,照著剛才的速度,,還得一個時辰,!”夏知衡回道。
“一個時辰,?”安王吃驚的瞪著眼睛,。
“沒錯,殿下,!而且您現(xiàn)在體力不支,,堅持到底很難啊,!”顧雪寧繼續(xù)勸道,。
“石榴樹我是一定要看的,,你們就不能為本王想想辦法?”
“……”
馮景然背著安王殿下繼續(xù)往山上爬,,到底是習(xí)武之人,,即使背著一個人,也能身姿矯健,,腳步如飛,,沒了安王的拖累,不出半個時辰就到了半山腰了,。泉水潺潺,,極其悅耳。馮景然又渴又累,,匆忙將安王放到一塊石頭上,,飛奔到泉水旁,一頓猛喝,,又洗了幾把臉,,終于活了過來。
安王殿下終于看見了傳說中的石榴樹,,此樹有兩丈高,,樹干粗壯,枝葉繁茂,,樹上掛著紅彤彤的石榴,,甚是誘人。樹的四周圍著柵欄,,柵欄邊有個娃娃臉的和尚正在打瞌睡,,聽見有腳步聲接近,敏銳的睜開了眼睛,。
安王殿下站在柵欄外,,抄著手,將樹好一頓打量,,不住的點(diǎn)頭,,“好樹,好樹??!”然后回頭沖著三人招招手,“你們哪個飛上去,,給我現(xiàn)摘個嘗嘗鮮,!”
小和尚一聽不干了,攔在幾個人面前,瞪著一雙不大的眼睛,,正色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外鄉(xiāng)人?這仙果乃是要進(jìn)貢給當(dāng)今圣上的,,施主怎可隨意采摘,!”
夏知衡趕緊上前小聲勸道:“殿下,這石榴最近就該采摘送往京城了,,您以前在宮里應(yīng)該也享用過吧,?不急在這一時!”
“千里迢迢的送到京城,,皮兒都蔫了,!我不過想吃個新鮮的罷了!”安王殿下有些不甘心,。
“這石榴樹一直由昭延寺看管,每年都負(fù)責(zé)將石榴采摘完送往京城,,不敢怠慢,,我看您今日還是別為難那位小師傅了!”夏知衡繼續(xù)勸道,。
“小師傅,,這位是京里來的安王殿下,乃是皇親國戚,,不過提前吃一個,,小師傅就通融一下!”馮景然在一旁大大咧咧的道,。
“安王殿下,?”小和尚一驚趕緊施禮,“小僧圓真請殿下安,,還請殿下恕罪,!只是主持命我日夜看管,實(shí)在不敢自作主張,,還望殿下見諒,!”小和尚油鹽不進(jìn),安王殿下嘴抿成一條線,,面露不悅,。
“哎呀,早也是吃,,晚也是吃,!不過一個石榴有什么大不了的,殿下,,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摘一個,!”馮景然不怕亂子大,將嘴里的草葉吐在一旁,,飛身就奔石榴樹去了,,顧雪寧伸手想要拉住,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馮景然伸出的手眼看就要碰到石榴了,,沒想到被圓真給擋了回來。圓真看著不起眼,,武功可是不賴,。一個要摘,一個不讓摘,,兩人就在石榴樹前纏斗了起來,。
“快住手!”夏知衡一看這情形有些著急,,趕緊過去拉架,。天突然陰沉了下來,涼風(fēng)四起,,隱約有不明的氣息靠近,,顧雪寧反應(yīng)快,趕緊將一臉懵的安王護(hù)在身后,。
四周突然涌出數(shù)十個黑衣人,,手持長刀,照著這幾個人就撲了過來,。馮景然和圓真趕緊住了手,,夏知衡大喊一聲:“保護(hù)殿下!”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黑衣人的目標(biāo)很是明確,,十幾個黑衣人拖住夏知衡等人,其他的黑衣人沖著安王就奔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群,。顧雪寧臨危不懼,迅速抽出長鞭,,將刀鋒一一擋了回去,,死死的將安王護(hù)在身后??僧吘购谝氯巳藬?shù)眾多,,且個個招式兇猛,顧雪寧還要分心保護(hù)手無縛雞之力的安王,實(shí)在是招架不住,,慢慢就處在了劣勢,。
別看顧雪寧從小習(xí)武,實(shí)在沒幾次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其實(shí)也是蜜罐里泡大的,,今天這樣的浩大的場面,乃生平第一次,,顧雪寧有點(diǎn)肝顫,。長鞭實(shí)在不適合近身肉搏打群架,顧雪寧已感腕力不足,,索性棄了長鞭,,奪來一把刀,咬著牙硬挺著,,只覺的眼前刀鋒凌亂,,晃的都快睜不開眼,突然左臂一陣劇痛,,耳邊傳來安王的驚叫聲,,顧雪寧來不及查看傷口,拽起安王,,后退數(shù)步,一腳將安王踢進(jìn)了泉水旁的石頭縫中,,然后擋在石縫前,,繼續(xù)和黑衣人纏斗,黑衣人一撥又一撥的沖上來,,看著實(shí)在是眼暈,。
天開始下起了大雨,地上已經(jīng)到處都是血跡,,顧雪寧感覺一陣陣的眩暈,,胸口脹的發(fā)痛,心想黑衣人的刀上應(yīng)該有毒,,要是安王殿下挨了一下,,估計就一命嗚呼了,于是硬挺著擋在安王前面,,直到看見夏知衡焦急的一張臉出現(xiàn)在眼前,,才放了心,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