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張漠突然感覺到脖子上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本能地用手一捂,驚嚇得連忙睜開眼睛,。
眼睛睜開,卻發(fā)現(xiàn)有一柄劍在頂著自己的咽喉,,低頭一看,自己果然滿手都是鮮血,,同時脖子上還不住地有鮮血在流出。
莫名的情況,,嚇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緊緊捂著咽喉,,盡量少讓鮮血涌出,,但是持續(xù)的失血讓他感到暈厥。
“靠,,一過來就這么倒霉,!”
暗罵一聲,張漠緊咬著牙,,相信自己已經(jīng)穿越了,,因為他突然之間擁有了兩個世界的記憶。
前世的他,,因為打工趕貨,,老板逼迫他連續(xù)加班兩天兩夜而導(dǎo)致猝死。
這一世的他,,竟然和母親相依為命,,也是在富人家做奴仆,剛才還被富人家的公子一劍給刺死了。
“靠,,怎么兩世都是一個吊樣,?”
暗罵著,張漠完全無法忍受,。雖然僥幸得以重生,,但是這樣的重生,其實已只剩下半條人命了,,而且就算死不了,,還得繼續(xù)給人家當(dāng)奴仆。
當(dāng)奴仆就算了,,眼前這位名叫方大為的公子哥卻天天過來刁難,,干完活回來,還要讓他這個一點武功不懂的人當(dāng)活靶子,,陪著方大為“切磋”一會,,讓方大為開心了才能過去吃飯。
如此幾年下來,,身上的傷疤早已數(shù)不清了,。而這一次,這方大為可能覺得不太過癮,,竟然一劍刺入了張漠的咽喉,。不,準(zhǔn)確地說是刺入了葉幾道的咽喉,。張漠的這具肉體,,名叫葉幾道,。
張漠不禁佩服,,這葉幾道是如何能夠忍受到現(xiàn)在的。
或許,,剛才是忍無可忍了,,才主動把自己的咽喉送出去的。
心亂如麻,,然而此刻張漠已經(jīng)沒有思考的資本,。就在他一屁股跌坐在青石地面的時候,那柄劍再一次地頂住了自己的咽喉,。
握著劍的十六歲少年對著十八歲的張漠開心笑道:“喲,,這次不錯哦,傻大個,,一劍刺進咽喉,,流了這么多血,居然還殺不死你,。來,,把手拿開,再讓我刺一劍,?!?p> 院子中圍滿了人,都在等著這位方大少爺玩夠了去吃飯呢,,這位爺不吃飯,其他人也不敢先吃,。
“哈哈哈哈,!”看到兒子如此心狠手辣,,簡直是殺人不眨眼,,方通滿意大笑,“無毒不丈夫,,不殘忍,,如何治得服這些奴才。我兒真是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好,,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吃飯,。”
說著,,方通擺擺手,,示意下人過去拉方大為進屋,。
不料,方大為根本聽不到,,怒目圓睜,瞪著張漠繼續(xù)厲聲喝道:“傻大個,,你松不松手,不松手我連你的手一起刺進去了,,到時候可不要怪我,。”
松手也是刺,,不松手也是刺,,這區(qū)別到底在哪里?
由于失血過多,,剛從暈厥中醒來,,張漠蒼白著臉,,身上虛汗如雨涔涔而下。但是,,他還有一口氣在,。
“只要我活著,我不宰了你們,!”緊咬著牙,,張漠布滿血絲的眼掃向正豪情萬丈的方通,掃向滿腔怒火的方大為,,掃向院子中那些幸災(zāi)樂禍的人們,。
武林沒有公道了嗎?
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穿越到這個俠界,,張漠感到極度失望。
在他的記憶中,,罰惡門代表著武林的公道,,但那也只是代表富人的公道,強者的公道,。像他們這種窮人,,弱者,一生被人奴役毆打,,路上隨處可見,,可又何曾有罰惡門的人前來過問過。
在這樣的世界,,你除了變強,,還能做什么?
“喲,,你好像還挺生氣,,還挺不服氣哦!”用劍尖刺了刺張漠的手背,,略微粗糙的手背頓時溢出了一絲絲鮮血,。
“傻子,呸,!”見張漠如木頭一般,方大為感到無趣,,將劍收了回去,,然后狠狠地吐了口口水,威脅道,,“你有種,,竟敢違抗本少爺?shù)拿?,好,今晚我讓你娘來陪我爹睡覺,,讓我爹用力地折磨她,,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違抗?!?p> 聽到這話,,張漠心下一陣抽搐,的確有些擔(dān)心,。自己那個漂亮的娘,,雖然不完全算是自己的娘,但是這具還算俊朗的軀殼卻是她所賦予的,。誰若是敢動她,,老子定然追殺他九生九世,從地獄到天堂,,絕對不會放過。
就在張漠心下一沉之時,,方通卻是“哦”的一聲,忽然雙目中閃出了精光,,興奮地猛拍腦袋:“我兒,你怎么現(xiàn)在才提醒爹,,好,很好,,提醒得好,!”
方大為得到自己老爹的贊賞,也是得意地笑笑,,邁著大步帶頭進屋。
這時,,院外忽然闖進來了一個美貌的婦人,,看上去穿著簡樸,但是身材凹凸有致,,曲線玲瓏,,且常年的粗活累活也沒有讓她的肌膚出現(xiàn)太明顯的粗糙,。
如果常年得到保養(yǎng),這個婦人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完美無暇女人,。
“道兒,,”一沖進來,婦人立馬失聲,,撲倒在張漠的身上,,緊張地察看著他的傷勢,涕淚瘋狂涌出,,“道兒,,道兒,你怎么樣,,你怎么樣,?”
“娘!”張漠已幾乎睜不開眼睛,,虛弱地叫了一聲,,便昏了過去。
等到張漠再次醒來,,已經(jīng)躺在了自家的床上,,脖子上還隱隱傳來刺痛,他用手摸了摸,,脖子上已經(jīng)包上了草藥,。
“不要動,好好躺著,!”床邊,,母親一邊抽泣,一邊要求著,,眼淚竟然越涌越多,。
張漠面色冷淡,沒有看向母親,,他的目光變得遙遠(yuǎn),。
“老子總算沒有死!”格格的響聲再次從他的牙齒間發(fā)了出來,,過度的用力咬合,,讓得他的脖子越發(fā)劇烈地疼痛。
看著兒子猙獰的面容,,婦人內(nèi)心一陣絞痛,,帶著自責(zé)道:“道兒,都怪娘沒用,一生就做奴仆,,娘連累了你?!?p> 張漠還是不說話,,思緒還在遙遠(yuǎn)的地方。
十八歲,,做奴仆,,不敢反抗,這怎么能算是母親的錯呢,?這完全就是那么沒用的葉幾道的錯,。
“娘,我不是葉幾道,,葉幾道已經(jīng)死了,。”帶著一腔憤怒,,張漠忍不住淡淡地說道,。
聽到他不著邊際的話語,婦人一愣,,旋即用掌背探了探他的額頭,,擔(dān)心問道:“道兒,你怎么了,?”
張漠漠然地推開了這雙溫暖的手掌,,對著天花板淡淡道:“這種日子,我不會再過下去了,!”
堅定的語氣,,自這個一向軟弱的兒子嘴中發(fā)出,讓得婦人微微一驚,,不由多看了兒子一眼,,總感覺這個兒子的確變了,變得與以前的兒子截然不同,。
“道兒,,”沉默了片刻,婦人終于咬了咬牙,,也露出了堅定的目光,,“去吧,去白鷺島,,找你爹,。”
“爹?”
略微一驚,,張漠快速地搜索著葉幾道的記憶,,這個家伙都很久沒有想起這個爹了。
婦人緩緩點了點頭:“你爹當(dāng)年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就去白鷺島找他,,可是娘……始終瞞著你,。”
說著說著,,婦人低下頭嘆息,,似乎又在自責(zé)。
張漠疑惑萬分:“娘,,你為什么瞞著我,,爹為何拋下我們?”
他一連問出了兩個問題,,然而婦人皆是痛苦地?fù)u頭:“你爹……他有自己的苦衷,。”
聽到這話,,張漠的牙齒再度發(fā)響,。一個男人,能有什么苦衷,,一定要拋妻棄子,,難道連老婆被人霸占也不管了嗎?
“我一定會找他,!”
咬著牙,,張漠感覺這個世界簡直充滿了仇人,除了自己的母親,,任何人都讓他感到痛恨,。
無奈地看著自己咬牙切齒的兒子,婦人長長嘆了口氣,,然后才起身,,俯身到床底下拿出了一個木匣,打開之后,,從中取出了一張紙和一兩銀子,,攤開道:“這是白鷺島的地圖,道兒,,你帶著這兩銀子,,照著地圖走,,就可以到達(dá)白鷺島了?!?p> 張漠接過地圖,,粗略地看了看,只見上面是一些高山的名字,,密密麻麻,,遍布整個武林。他不禁皺了皺眉,,暗道:“原來所謂的白鷺島,卻是這些高山,?!?p> 白鷺島,在猜測中,,應(yīng)該是一座島嶼,,而且上面有很多白鷺才對,沒想到竟是一群高山,。
在記憶中,,張漠也偶爾聽說過白鷺島是一個殺手的天堂,現(xiàn)在武林中的各大門派都在通緝白鷺島的殺手,,不過,,他也只是聽說,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地圖上,,其中有一座高山,名叫柏巖山,,正是此地的最高山,,張漠認(rèn)得。
將地圖折好,,張漠一邊將其放入懷中,,一邊盯著母親手上的銀子道:“娘,銀子你拿著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fā)?!?p> 婦人苦澀地笑著,,晶瑩的淚水自她美麗的臉龐上悄悄滑落,她溫柔地把銀子放進張漠的懷里,,笑著道:“傻孩子,,你爹曾說,,沒有銀子是上不了白鷺島的,可能是要收過路費吧,,你一定要放好,,千萬別掉了?!?p> 憑著直覺,,張漠感覺到了有些不妙,急道:“娘,,你不去嗎,?”
婦人微笑著,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就像是很舍不得一般。
這時,,只聽到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約莫有五六個人匆匆而來。
張漠不經(jīng)思考,,就已經(jīng)知道是方家的人來了,,因為除了方家,這座村莊還沒有誰擁有這么大的勢力,。
果然,,方家的管家?guī)е桓缮駳獾募叶£J了進來,那管家?guī)е鴼鈶嵉溃骸叭~娘,,你怎么回事,?方爺都已經(jīng)等不及了,你還在這里磨磨蹭蹭,,是不是要把你家這小雜種脖子上的藥扯下來,,你才肯出門?”
婦人平靜地微笑,,一點也不介意,,只是溫和說道:“龍管家,你先出去,,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龍管家氣得直冒火:“還換什么衣服,,過去那邊方爺沒有衣服給你換嗎,?好了,你快點,,方爺?shù)男宰幽阋膊皇遣磺宄?,等會你過去還要洗澡,,方爺?shù)鹊眉眴幔俊?p> 朝著下面的家丁一揮手,,一群人退出了門外,。
望著母親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慈祥,張漠的瞳孔在收縮,,雙拳握得發(fā)痛,,早就忘記了脖子上的傷口。
“娘,!”
在床上艱難地翻了個身,,張漠痛苦地失聲道。
母親始終是微笑著,,變得異常的淡然,,柔聲安慰道:“娘不是你想象當(dāng)中的女人,娘可以受苦,,但絕不會任人凌辱,娘走了,,你和你爹要好好地活下去,!”
痛苦地聽著,張漠緩緩閉上眼睛,,只感覺心里在滴血,。
“娘,不行,,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我絕不能茍活著,!”張漠掙扎著要爬起來,,打算拼了,這樣憋屈地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
就在張漠撕聲吶喊的時候,母親急得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緊接著,,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
瞬間,,張漠頭昏眼花,,神志不清,模模糊糊的目光中,,只隱約瞧見母親抄起了桌上的一把剪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門也沒有帶,可能是希望兒子起來的時候,,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