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皓旸慌忙搖頭擺手道:“姐夫無須客氣,東來送我回府便可。”
樊云瑾一臉堅決。
殷皓旸求救似地看向殷平渭,。
殷平渭以為殷皓旸只是不想麻煩樊云瑾,于是殷平渭說:“云瑾是長輩,,皓旸是晚輩,,云瑾確實(shí)無須多禮。直接讓東來送皓旸回府便可,。云瑾快快坐下,,我倆也好繼續(xù)暢飲暢聊?!?p> 樊云瑾再向殷平渭拱了拱手,,一臉恭敬地說:“雖則我是皓旸的長輩,但今夜宴設(shè)太尉府,,我是主,、皓旸是客。主人送客才合禮數(shù)……”
聽樊云瑾說到這里,,殷茹雪站起身說:“那就讓我這個女主人送皓旸吧,。”
樊云瑾用雙手按住殷茹雪的肩膀,,一道將殷茹雪按坐回椅上,,一道對殷茹雪說:“你在這里為父親斟酒,順道與父親說說父女之間的體己話,。我只將皓旸送到太尉府門口,,去去便回?!?p> 殷茹雪經(jīng)已忘記,,樊云瑾有多久不曾主動觸碰她的身體了!此刻,,樊云瑾居然在這里多人面前“撫摸”她的肩膀……殷茹雪臉龐微紅,,垂下眼,賢淑地點(diǎn)頭道:“好,?!?p> 樊云瑾走到殷皓旸的身旁,,眼神深邃地對殷皓旸說:“走吧?!狈畦紫冗~步,,殷皓旸垂頭跟在樊云瑾的身后,東來緊隨殷皓旸,,三人走出膳廳……殷茹雪癡癡看著樊云瑾的背影,,耳邊卻傳來殷平渭的聲音——
“雪兒……”
“啊,?”殷茹雪回神看向殷平渭,,只見殷平渭一臉凝重……殷茹雪知道,殷平渭定然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你與云瑾經(jīng)已成親八年了?!?p> “是的,,父親?!?p> “八年……”殷平渭嘆了口氣,,“尋常夫妻,早該兒女成群了,?!?p> “是女兒沒有福氣……”
“你不是沒有福氣,你是沒有盡力,!”
“女兒……”殷茹雪如何能夠告訴殷平渭,,她也想要盡力,但樊云瑾根本不給她盡力的機(jī)會,。
“唉,!”殷平渭酌了一口酒,長嘆一聲,,操碎心道:“新帝登基,,雖則云瑾從大將軍明升暗降為太尉,但閻將軍一案讓新帝對云瑾另眼相看,。云瑾聰明能干,,前程不可估量。若你仍無法為云瑾誕下一兒半女,,于情于理,,云瑾都該娶妾。若讓妾誕下子嗣,你卻仍無所出,,往后你在樊家該如何自處,?”
“父親……”殷茹雪哽咽道:“女兒該如何是好?”
“所幸,,云瑾如今還愿聽我說幾句話,,云瑾本身也非愛拈花惹草之人。短時間內(nèi),,云瑾大概沒有娶妾的打算,。這段時間,你一定得抓緊時機(jī),,盡快有孕,。”
如果想要“盡快有孕”便能“盡快有孕”,,殷茹雪大概已經(jīng)為樊云瑾生下幾十個孩兒了……盡管心中如此想,,殷茹雪卻只能乖巧地點(diǎn)頭道:“女兒知道?!?p> ****
樊云瑾把殷皓旸送到太尉府門口,。
“姐夫留步,,我就此告辭,。”殷皓旸向樊云瑾拱了拱手,,話還未說完,,腳步便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地移動……明顯就是心虛想逃。
“你身子不適,,我豈可讓你獨(dú)自一人回府,?”樊云瑾說話的語氣又冷又硬,根本沒有關(guān)心的味道,。
“姐夫無須擔(dān)心,。我并非‘獨(dú)自一人回府’,這不還有東來送我嗎,?”殷皓旸說話的聲音急促而小聲,,說穿了,還是心虛,。
“縱使東來可靠,,多幾個人送你卻也是好的?!狈畦聪蚱渲腥亻T侍衛(wèi),,命令道:“你們?nèi)耍阃瑬|來,送殷公子回丞相府,。除卻要把殷公子送回丞相府,,你等還要確保把殷公子送進(jìn)寢室讓殷公子好生歇息。駱大夫經(jīng)已被傳召前往丞相府,,待殷公子把脈聽診并且喝過湯藥之后,,你們?nèi)瞬拍芑貋恚绬???p> 東來連同三名守門侍衛(wèi)皆高聲稱“是,。”
又是真要回丞相府,,又是要等駱大夫,,還要等駱大夫把脈、聽診,、開方子,、熬湯藥……多番瑣事下來,天都要亮了,!殷皓旸一刻都不想等,,殷皓旸恨不能馬上飛到墨蓮的身邊!殷皓旸地對樊云瑾說:“我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實(shí)在感覺疲憊,,所以才欲先行回府歇息……既然身體并無大礙,我也不好這般勞師動眾,?!?p> “你既非身子不適,亦非感覺疲累,,你甚至不打算就此回丞相府……”樊云瑾挑眉直視殷皓旸,,“是嗎?”
“不是的,!”殷皓旸膽怯地往后縮著身子,,不斷偷咽上涌的唾沫,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說:“如果不是回丞相府,,我……我還能去哪里……”殷皓旸馬上咬緊嘴,,這所謂的“辯解”簡直就是自掘墳?zāi)埂?p> “你要去哪里,你心里有數(shù),?!狈畦焓肿プ∫箴D的手臂,壓低聲音,,嚴(yán)厲地對殷皓旸說:“花魁墨蓮并非你想象中那般簡單,,你一定要遠(yuǎn)離她……”
“你根本就不了解墨蓮!”殷皓旸居然敢打斷樊云瑾的話,甚至敢直視樊云瑾,,語氣憤怒地對樊云瑾說:“縱使墨蓮身處十里煙花路,,縱使墨蓮身為煙花女子,墨蓮卻與尋常煙花女子截然不同,!旁的煙花女子總免不了對男子百般諂媚,,千般討好,萬般奉承,!墨蓮卻出淤泥而不染……”
“出淤泥而不染,?!”樊云瑾激動地嗤之以鼻,,“你居然用‘出淤泥而不染’形容人盡可夫的煙花女子,?!”
“為何不敢,?,!”殷皓旸的語氣有些瘋狂,“誤墮風(fēng)塵,,墨蓮必然有她的苦衷,!難能可貴的是,墨蓮縱然誤墮風(fēng)塵,,卻仍能死守她的那份冷傲,。且不說煙花女子,縱使是良家婦女,,又有多少女子能有墨蓮的那份冷傲,?”說起墨蓮,殷皓旸無法自已地思念墨蓮,。殷皓旸癡迷地說:“從看見墨蓮的第一眼開始,我便深深地為墨蓮著迷……墨蓮是那般絕色傾城……墨蓮是我這輩子遇過最美的女子……”
“說到底,!你就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色欲熏心!樊云瑾低罵一聲,,轉(zhuǎn)頭對東來與三名侍衛(wèi)說:“你們這就將殷公子送回丞相府,!除卻丞相府,殷公子今夜哪里都不能去,!若被本太尉發(fā)現(xiàn)你等包庇殷公子,,本太尉必定嚴(yán)懲你等!”
“姐夫,!”
“閉嘴,!”樊云瑾再次抓住殷皓旸的手臂,再次壓低聲音嚴(yán)厲地說:“你是否知道,父親亦對花魁墨蓮頗為青睞,?”
“父親,?”殷皓旸瞪大眼眸,聲音顫抖,,“不可能,!父親甚少踏足十里煙花路,豈會對墨蓮……”殷皓旸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一來,,殷皓旸不確定,,殷平渭是否真的甚少踏足十里煙花路。二來,,就算殷平渭確實(shí)“極少”踏足十里煙花路,,殷皓旸不也“極少”踏足十里煙花路嗎?殷皓旸不也對墨蓮迷戀不已嗎,?
“若被父親知道,,你居然謊稱身子不適回府歇息,實(shí)則是去萬馥樓找那花魁墨蓮……父親一定會大為震怒,。你當(dāng)真不怕父親震怒嗎,?”
“我……”
“來人!護(hù)送殷公子回丞相府,!”
東來以及三名侍衛(wèi)皆點(diǎn)頭稱是,,走到殷皓旸的身旁、將殷皓旸包圍起來……與其說護(hù)送殷皓旸回丞相府,,不如說押解殷皓旸回丞相府更為貼切,。
****
小酌釀成大醉,殷平渭在一眾侍衛(wèi)的攙扶下回丞相府去了,。
不愿就此回寢室,。樊云瑾去到書房,無所事事地小坐了一會兒,,沒事找事地翻閱了一會兒典籍……三更天,,無論如何也該回寢室歇息了……樊云瑾有些不情愿地離開書房,向?qū)嬍业姆较蜃呷ァ箍帐悄前慵澎o美好,,星月閃爍,,一如過去與墨蓮并肩數(shù)星時看到的夜空一般……樊云瑾搖了搖頭,想要忘卻那景象,,烙在心底的墨蓮卻始終驅(qū)之不散,。
回到寢室。
打開寢室門,,走進(jìn)寢室內(nèi),。
燭火撩人,。
影影倬倬的紗帳之內(nèi),正坐著一名身穿嫣紅紗衣的美人……那嫣紅紗衣……莫不是墨蓮的嫣紅紗衣,?
是墨蓮,!
被酒精泡軟了的眼眸莫名酸楚,帶著思念的笑容悄然爬上嘴角……無以名狀的情愫霎時涌上心頭,,樊云瑾大步走到紗帳前,,一把撩起那縹緲的紗帳……根本就不是墨蓮!
是殷茹雪,。
殷茹雪臉頰緋紅地端坐床畔,,頷首,抬目,,含羞答答地看向樊云瑾,,“夫君……”
“把衣服脫了?!狈畦f,。
殷茹雪怔了怔……臉如火燒,身體脹紅,,殷茹雪嬌羞地點(diǎn)頭道:“是……”殷茹雪一道緩慢脫下嫣紅紗衣,,一道用過于羞澀的眼神誘惑樊云瑾……樊云瑾徑直伸手扯下殷茹雪的嫣紅紗衣……走了!樊云瑾走了,!殷茹雪瞪大眼睛,,手足無所地看著樊云瑾莫名憤怒的背影——
樊云瑾竟就這般走了!
樊云瑾竟手執(zhí)嫣紅紗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寢室,!
“夫君!”殷茹雪哽咽叫喚,。
“啪”地一聲巨響,,便是樊云瑾唯一的回應(yīng)……樊云瑾徑直甩上了門!
“夫君……”殷茹雪倒在床上,,嚶嚶哭泣,。
****
墨蓮的房間。
沒有掌燈,,黑漆漆的一片。緊閉的房門擋不住萬馥樓一樓那男男女女的嬉樂之聲,。墨蓮坐在融于漆黑的床畔,,幽幽低喃:“一如我所料,殷皓旸今夜是來不了……”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墨蓮警惕地看向門口,,只聽見,,門外傳來華離的聲音——
“墨蓮,開門,?!?p> 墨蓮慢慢站起身,緩緩走向房門……雙目早已習(xí)慣漆黑,,墨蓮絲毫無阻地走到門前,。沒有打開房門,墨蓮隔著房門對房門外的華離說:“這門我是不打算開了,。有事請說,,沒事請回?!?p> “我當(dāng)然有事,。”華離邪惡地說:“可我的事……不能光用一張嘴,?!?p> “快走,不送,?!?p> “我今夜可是推了一名豪客,特意抽空來探望你的,。你居然毫不領(lǐng)情地急于趕我走,,甚至不讓我見你一面……墨蓮,你對我也未免太絕情了吧,?”
“我不是今夜才開始對你絕情的,。”墨蓮頓了頓,,“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探望?!?p> “怎么了,?我現(xiàn)在才來探望你,所以你生氣了,?”華離吃吃笑著說:“我這些天陪著恩客外出云游,,剛回到萬馥樓,一聽說你身子抱恙,,便馬上來探望你……我對你這般重視,,你總不至于真的生我氣吧?”
“我沒空生你的氣,?!?p> “既然沒生我的氣,,你就讓我見你一面吧。我總要見你一面,,才能心安,。”
“我經(jīng)已睡下了,?!?p> “睡下了?那不是更好嗎,?”華離邪惡地笑著說:“既然你已經(jīng)睡下了,,我正好可以進(jìn)去陪你一起睡……有我陪你睡,你便不用空虛寂寞地孤枕獨(dú)眠了,?!?p> “滾?!?p> “女人啊,,總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不要,,實(shí)則想要到不行,。說是讓我滾,實(shí)則恨不得將我抱緊,?!?p> “我沒空陪你耍嘴皮子?!?p> “不陪我耍嘴皮子,,可以陪我耍其他的……我最近尋來不少床笫間的新玩意。你何不把房門打開,,讓我進(jìn)去……今夜過后,,或許你便會答應(yīng)做我的相好了?!?p> “相好,?”墨蓮冷冷嗤笑,“經(jīng)歷流觴與櫻汐之事,,誰還想要相好,?”
“流觴與櫻汐之事,是他們的經(jīng)歷,,并非我們的,。”華離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算了,。若你不想說相好之事,那我們也可以純粹切磋交流,?!?p> “我的身子尚未痊愈?!?p> “你躺著就行,,其余的……交給我?!?p> “滾,。”
“墨蓮……你房中可是有別的男人,?”聽說殷皓旸今夜無暇到萬馥樓來,,華離才這般大搖大擺地來到墨蓮的房間……可如今……
“我房中沒有男人?!?p> “我不信,。”華離越發(fā)懷疑,,“你房中一定偷藏了男人……”
華離的話還沒有說完,,墨蓮的房門便打開了——
漆黑的房間內(nèi),確實(shí)只有墨蓮一人,。
墨蓮披散著及腰青絲,,穿著一襲墨紫單衣,白皙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絕情又絕美……房間內(nèi)的窗戶打開著,,一陣涼風(fēng)鉆窗而進(jìn),,直將墨蓮的青絲與單衣向前吹起,誘惑撩動著華離,。
華離大步上前,,將墨蓮拉進(jìn)懷中。
縱使曾與無數(shù)女子纏綿床榻,,縱使這些女子之中不乏絕色美人,,墨蓮卻是唯一能讓華離心動的女子……華離用他的唇親吻墨蓮的臉,搜索墨蓮的唇……墨蓮的身體如同冰塊,,卻沒有推開華離……華離熱情如火,,一心只想將墨蓮冰冷的唇舌融化。
突然,。
一道強(qiáng)大的力量拎起華離的后領(lǐng),,直將華離拉離墨蓮,直將華離扔在地上,!華離狼狽地坐在地上,,轉(zhuǎn)頭,,怒視……華離驚住了!將他拉離墨蓮的,,居然是太尉樊云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