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友嘉絲毫不覺得這個問題尷尬,點點頭,,道:“是啊,。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什么話都不用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來去自由,那該多好啊,?!币贿呎f,還一臉神往的表情,。
安亭溪對著綦友嘉眨了眨眼睛,,還從來沒有其他人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討論過這件事情。她認識的每一個人總是盡量避開這個話題,,可他們閃爍的眼神泄露了他們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對“穿喉事件”的好奇,,對她本人的好奇,,甚至對齊友嘉的好奇……一個人既然不愿意把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用語言表達出來,那么,,他(她)說的話便沒有了意義,。漸漸的,安亭溪很厭煩別人用一副既關(guān)心又同情的口吻對自己說話,。就好像對方懷揣著一張滿分的卷子來安慰她這個最后一名,,心里很想知道她到底考了多少分又不能直接問她一樣。就連爸媽也變得唉聲嘆氣起來,。他們就她這么一個孩子,。以前,他們總是焦慮于她的成績,,現(xiàn)在,,他們開始為她的現(xiàn)在以及將來憂心忡忡。安亭溪幾乎可以肯定,,媽媽早就看出來齊友嘉對自己的照顧,,她甚至懷疑媽媽背著自己,在后面推波助瀾,,好像生怕她這個還未成年的女兒以后會嫁不出去,。以前,只要自己的哪次考試考砸了,,爸媽就會如臨大敵,,輪番上陣幫助她查找問題端正態(tài)度,警告她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和命運開玩笑,??勺詮乃暬杳詮氖中g(shù)室出來清醒之后,爸媽就對她不能說話這事只字不提,。甚至媽媽以前有一個口頭禪“你倒是說說看”,,安亭溪也再沒聽她說過。事實上自打出院之后,,父母在她面前總是一副強顏歡笑的姿態(tài),,再也沒跟她討論過前途和命運,就好像她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選擇前途和改變命運的資格……這一切,,又加重了安亭溪對齊友嘉的不滿和懷疑,。雖然那只籃球砸到她并不完全是他的錯,可誰又能保證沒有人跟齊友嘉流露過“他用籃球砸毀了安亭溪的一切”的意思,,所以,,他應(yīng)該,、也必須對這件事負責……如果真是這樣……安亭溪想想就覺得惡心——不是對齊友嘉,,而是對自己——就算沒有資格談前途和命運,,至少也不要把她定義為別人的麻煩和累贅吧?難道作為一個啞巴,,就一定會成為別人的麻煩和累贅嗎,?
沒想到啊沒想到,綦友嘉居然羨慕她可以緘口不言……太不現(xiàn)實了,,就像她一個猛子扎到南宋一樣不現(xiàn)實,。
“亭溪,我是說真的,?!笨粗餐は兓媚獪y的表情,綦友嘉話里多了些替自己辯解的意味:“如果一個人說的話并沒有表達出他的真實意圖,,那說話還有什么意義,,倒不如不說?!?p> 真的,,他也這么認為?一股寒涼而熱辣,,令人興奮同時又讓人有些失落的電流一般的東西,,從安亭溪的身體里呼嘯而過。她提筆在本子上寫道:
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如果要在聽不見和說不出二者之間選擇的話
我寧愿選擇不說
寫完之后,,她又在想,,為什么齊友嘉從來也沒有跟她討論過這個話題呢?他總是口口聲聲說這件事情讓他成長,,這件事情該由他承擔責任,,這件事情他不求得自己的原諒?!澳俏夷??——”安亭溪想:“我難道就真的是他的麻煩和累贅?”而綦友嘉卻把自己當兄弟,。也許,,這就是他們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