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先是感激的對著老兵笑了笑,,然后慢慢也就將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一些,。
老兵看白悠然這么快就放松了,表情有些詫異,,他見過太多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新兵了,,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有白悠然這么強大的自控力,。
他不由的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說道:“我叫丁耀,,你叫什么,?”
白悠然看了一眼一旁督戰(zhàn)巡邏的什長,沒有說話,。
丁耀嘿嘿一笑道:“不用擔(dān)心,,你們什長不會管的,其實聊聊天反而更好,,這樣能夠讓緊張的心放松?!?p> 白悠然這才說出她的名字,,丁耀念了一遍,然后笑道:“我覺得你肯定能夠活下來了的,!”
白悠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肯定自己就能夠活下去,因為她自己都沒有信心。
丁耀剛要說出理由,,一陣激烈的擂鼓聲打斷他想要說的話,,他神色一變,與剛剛和白悠然聊天時人畜無害的樣子不同,,全身散發(fā)著慘烈的氣息,。
白悠然只覺得丁耀身上的氣息讓她有些難受。
沒等她詢問怎么了,,丁耀語氣平靜的說道:“柔然進攻了,!”
白悠然心里一緊,連忙目視前方,,拿著長矛的右手止不住的顫抖,。
丁耀笑道:“不用緊張,至少現(xiàn)在敵軍還不會出現(xiàn)在我們這邊的,?!?p> 果然,一個時辰過去了,,白悠然都沒有看到一個敵軍,,但是她耳邊不停的傳來南城門那邊的喊殺聲,和慘叫聲,。
與北城墻的風(fēng)平浪靜不同,,南城墻這邊卻極其慘烈,城下烏泱泱一大片,,穿著黑色軍服的柔然士兵頂著箭矢,,巨木,落石,,還有被加熱的滾燙的熱油,,一步一步的架起云梯往城墻上爬去。
時不時有人被城墻扔下來的巨石,,滾木砸中,,從云梯掉下去,變成尸體,,然后被人踩成肉糜,。
更慘的是被熱油淋到的士兵,皮開肉綻的慘叫著掉下去,,活生生的被人踩死,。
但是后面的柔然士兵還是前仆后繼,毫無畏懼的接著往上沖,。
戰(zhàn)斗就這樣持續(xù)到晌午,,柔然軍營中才響起鳴金聲,,柔然士兵又像潮水一樣退去。
只留下無數(shù)殘破的尸體堆在城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聞之作嘔的濃郁血腥味,。
守城的大康守軍看到柔然兵退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都直接坐在地上恢復(fù)著體力,,等著敵軍下一次的進攻。
被安排負責(zé)后勤的新兵拿著飯菜走上城墻,,幾乎所有的新兵都被城墻下如同地獄的景象驚呆了,,然后同時彎腰吐了起來。
一位穿著甲胄,,渾身都是鮮血的都伯見此,,連忙大吼道:“都給我忍住,快點將飯菜送給戰(zhàn)斗的士兵,,違者斬,!”
他可不想慣著這些新兵,要知道戰(zhàn)斗的士兵剛剛一刻不停地抵擋著敵軍,,現(xiàn)在好不容易敵軍退了,,不抓緊時間吃東西,誰知道下次敵軍什么時候又進攻了,!
聽到都伯說出違者斬的話語,,新兵這才強忍著胃里的不適,臉色蒼白的將飯菜送到每一個正在休息的士兵手里,。
沒過多久,,柔然再次進攻,但是還是被城墻上的守軍奮力抵擋住了,。
夜晚,,隴城縣衙內(nèi),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變成議事廳了,,最上首坐著一位年近四十的魁梧大漢,,他穿著亮白色的全身鎧,有些兇悍的臉上帶著疲憊,,他正是隴城的守軍校尉,,龔成。
龔成眉頭緊皺,,對著下方的人吼道:“你們告訴我,,我們還能守幾天?增援還有沒有,?”
滄桑粗狂的聲音透著憤怒,,因為隴城已經(jīng)快要抵擋不住了,結(jié)果只來了秦玉這千人的新兵部隊增援,,難怪他會這么憤怒,。
坐在下手的幾位都尉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也不知道還能守幾天,。
一位負責(zé)軍需的都尉站起身,,抱拳說道:“啟稟將軍,隴城的守城軍械今日已經(jīng)用完了,,明日恐怕,。?!?p> 他雖然沒說完,,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
每個人心里都是一沉,,沒有守城器械,,光靠守軍是根本沒辦法守住城墻的。
“那還有沒有援軍,?”龔校尉問道,。
一個軍中文書起身行禮道:“啟稟將軍,沒有,,因為柔然這次屬于大舉進攻,,其他方向的城池都有柔然大軍進攻,而且隴城屬于主戰(zhàn)場的邊緣地帶,,其他增援都前往北涼要塞了,,所以前來隴城增援的只有秦都尉一部!”
議事廳在文書說完后,,空氣變得更加凝重了,,龔成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大喊道:“秦都尉,,明日你將你部將士分散到南,,西,東三個城墻上待命,,讓他們做役備,,明日我們便和城外的柔然士兵決一死戰(zhàn)!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秦玉有些猙獰可怖的臉上神色大變,但是很快行禮領(lǐng)命:“喏,,末將聽令,!”
“都下去準(zhǔn)備吧,,希望我們能夠守住隴城吧,還好城內(nèi)百姓已經(jīng)全部撤離了,!”龔成疲憊的將眼睛閉上,,揮揮手讓議事廳的人離開。
“喏,!”
所有人都起身,,行禮應(yīng)喏,然后慢慢走出議事廳,,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沉重的表情,。
因為他們知道,也許明天隴城就要被攻破了,,他們也會死在這里,。
但是沒有人想過逃跑,先不說在戰(zhàn)場上臨陣脫逃是死罪,,就說他們身為軍人,,馬革裹尸戰(zhàn)死沙場就是他們最大的榮耀!
秦玉回到營帳將明日新兵也要上城墻的軍令吩咐下去,,十位都伯心里同時一緊,,他們都是老兵,立刻明白過來,,這是戰(zhàn)事已經(jīng)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不然秦玉是不會下令讓新兵這么早就上戰(zhàn)場的。
當(dāng)所有人都知道明日就是決戰(zhàn),,他們也要上戰(zhàn)場的時候,,營帳里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我們明天就要上戰(zhàn)場了,?”葉澤胖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著,,但是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今天他在北城墻聽到南城墻那邊喊殺聲,,心就一直顫抖著,,他很怕死,因為他真的不想死,。
看著葉澤害怕的樣子,,石柱有些怒其不爭的甕聲甕氣喊道:“阿澤,你給俺振作點,,俺怕你還沒上戰(zhàn)場就自己把自己嚇?biāo)懒?!?p> 葉澤仿佛被石柱的話激怒了,有些憤怒的吼道:“你知道什么?我就是怕死,,我就是不想死怎么了,?”
說完,他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其他人都被葉澤有些瘋狂的樣子嚇到了,,石柱還想再說什么的時候,白悠然連忙用腳輕輕踢了他一腳,,然后對葉澤說道:“阿澤,柱子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
黃允也勸道:“阿澤,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
“阿澤,,俺不是有意的,,俺的意思是你越害怕就越會出事,俺想讓你不害怕,,俺真的不是有意的,!”石柱也趕緊解釋了一下。
柳河張張嘴,,然后沒發(fā)一言又閉上了,,只是眼睛里流露著對葉澤的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