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臣不當(dāng)一回事，”文紹安依舊神色溫和,，“臣方才說的是最壞的情況,，若要南方六州陷落，那恐怕得祁王世子出事,，周家與祁王同流合污,。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祁王若是敢反,，也只有南州會落入他之手,，最多加上南蠻十八脈，于大局并無干礙,?！?p>　　“祁王終究是朕的心腹大患，你說祁王鎮(zhèn)守南州這么多年，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南蠻人的血,，為何南蠻如今同他的關(guān)系卻十分密切,。”隆慶帝有些不解,，“不是說南蠻人向來講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怎么都不曾派人去刺殺祁王,？難道南蠻人真是被他給打怕了,？”

　　隆慶帝做夢都希望有一日祁王能死在南蠻人手里，不用費(fèi)一兵一卒就能解決祁王這個心腹大患,，只可惜這么多年過去了,，祁王始終雄踞南方。

　　“先帝在世那些年,，南蠻時常派人刺殺祁王,，先帝殯天之后，南蠻送了那位側(cè)妃入府,，深得祁王寵愛,，刺殺也便隨之終止了?！?p>　　“朕之前還一直以為祁王府的那位側(cè)妃只是祖上有南蠻血統(tǒng),，骨子里還是中原人，沒想到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南蠻女子,?！甭c帝嘆道，“祁王再怎么說也是堂堂正正的中原人,，竟為了一名女子與蠻人同流合污,。每年殺了多少南蠻人，都是他自己報(bào)上來的,，兵部也無從核實(shí),，究竟死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南蠻人,，想來全是祁王一手編造的,。”

　　“祁王不臣之心已久,，與南蠻人不過是相互利用,，這種暫時的同盟未必堅(jiān)不可摧?！?p>　　“南蠻人與北蠻人不同,，北蠻人劫掠成性,，時常擾我邊境，南蠻人雖然小動作不斷,，但至少不似北蠻人那般嗜殺成性?！比绻钔鯖]有動作的話,，隆慶帝并不想和他兵戎相見，若拿南州一處換取天下安寧,，也是他能接受的,。

　　文紹安卻搖了搖頭，“南蠻人同樣嗜殺,，且擅長南蠻秘術(shù),，十八脈同妖族有不干不凈的關(guān)系，不僅豢養(yǎng)妖獸蠱蟲,，還常拿我中原百姓祭祀大妖,，若真讓他們占了南州，恐怕會趁機(jī)破了上古法陣,，屆時便會天下生靈涂炭,，是以南州絕不能失?！?p>　　“紹安,，你真的相信有上古法陣？”隆慶帝有些猶疑,，誰也沒有見過大妖,，便是連那些所謂法陣也存在于傳說之中，隆慶帝雖然每年也祭祀天地,，卻并未從內(nèi)心深處相信過這些,。

　　文紹安沉默了幾息，“相信,，鴻山傳承之中于此便有記載,。”

　　“你們鴻山門人也會布法陣么,？”其實(shí)不僅是隆慶帝,，天下人對鴻山書院，對夫子都十分好奇,，便是鴻山弟子也未必能參透鴻山的全部秘密,。

　　文紹安搖頭，“師祖與師伯大概是會的,，但是師父他得到的傳承不全,，我們也只是隱約知曉那幾處上古法陣的存在而已。”

　　“在南州,？”

　　“北蠻,、南蠻皆有法陣，南州和北山也各有一座,?！?p>　　“里面鎮(zhèn)的是什么樣的大妖？”

　　“這個臣卻是不知,，只聽師父提起過當(dāng)初前朝大燕亡國便與這些大妖作祟有關(guān),。”

　　隆慶帝悚然一驚,，身為帝王最害怕的便是妖邪作祟威脅到自己的江山統(tǒng)治,，“如此看來，南州與北山絕不能失,，不知可有法子徹底根除這些大妖,？”

　　“師祖當(dāng)年拼盡全力也只是將大妖封印，根除怕是不易,，時過境遷,，如今的鴻山弟子皆以讀書入仕，降妖伏魔怕是還得靠那些方士,?！?p>　　隆慶帝長嘆一聲，他與文紹安一起長大,，除去文紹安在鴻山求學(xué)的那些年,，兩人幾乎日日在一塊兒，自然知道他的底細(xì),，讀書治國有一套,，便是上陣帶兵怕也不在話下，但說什么降妖伏魔的法力,，那是決計(jì)沒有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歷朝歷代方士亂國的也有不少,，朕實(shí)在不敢相信那些來歷不明的方士,。”

　　文紹安點(diǎn)頭,，“大燕亡國固然有大妖作祟之故,，但究其根由還是帝王荒淫，朝政腐敗,，民不聊生,，引發(fā)天地之變,，給了那些妖邪可趁之機(jī)，只要陛下勤于朝政,，優(yōu)撫萬民,，自然天下太平，四方來朝,，自然不懼那些妖邪,。”

　　“朕雖有心做個好皇帝,，但也知道要做好皇帝不容易?！甭c帝少年老成,，只有在陪伴自己長大的好友面前會流露出這樣迷惘的情緒，“這段時間京城不太平啊,，若再出幾次那樣的事兒,，引發(fā)百姓議論，再被有心人一挑唆,，怕是真要亂起來了,，到時候便正中祁王下懷?！?p>　　“陛下放心,，大理寺已經(jīng)在查探此事，定會盡快揪出幕后主使,?！蔽慕B安凜然道。

　　“大理寺葉少卿是你的師姐,，你助她速速將那個案子破了,，否則朕心中始終不安，如今天下太平,，朕不相信妖邪會逆天作亂,，就擔(dān)心是南蠻人在其中搞鬼，他們那些詭秘的手段層出不窮,，絕不能讓他們在京城為非作歹,。”隆慶帝的臉色很不好看,。

　　文紹安雖在翰林院掛著閑職,，實(shí)則是隆慶帝的心腹，權(quán)限極大,，時常以欽差的身份參與各類政務(wù),，自是低頭應(yīng)下,。

　　“趙齊先生與文相的確是天縱奇才，可惜他們走得太早,，致使鴻山傳承殘缺至此,，否則以你之能，得到鴻山的全部傳承,，那個案子中的詭秘,，你定能覺察，也不至于讓事情落到如此地步,?！甭c帝扼腕道，“文相當(dāng)年之死頗有些蹊蹺,，傳言一說他是為封印大妖而死,，一說是力抗北蠻大軍而死，當(dāng)時夫子便在文相身側(cè),，可有對你們說些什么,？”

　　文紹安搖頭，“師伯同師父情同父子,，但師伯過世時發(fā)生了什么,，夫子始終絕口不提，我們怕觸夫子傷心,，也都不曾問過,。”

　　“夫子也是曠世奇才,，若有幸能請得夫子下山一談,，于愿足矣?！甭c帝慨然道,。

　　“師父當(dāng)年發(fā)下毒誓，終身不下山守護(hù)鴻山傳承,，如今他年紀(jì)大了,，怕是更不會下山了?！?p>　　隆慶帝雖對夫子好奇,，但也不至于強(qiáng)人所難，非要逼著他下山見面,，見夫子態(tài)度堅(jiān)決,，念及他年高體弱，德高望重,，便也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