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昨日的一席話,,給孟旭升帶來了極大的信心。
道路兩旁的攤販,,來來往往的行人,各式各樣的鋪?zhàn)?,將來元街烘托的熱鬧非凡,。
孟旭升找到了李氏所說的胡家巷子口,確是有個(gè)乞丐模樣的男子癱坐靠在墻邊,。
一頭雜亂的糟發(fā),,破爛不堪的衣物,臟兮兮的,,面前還放著一個(gè)破碗,,時(shí)不時(shí)的伸手向過路的人討要點(diǎn)錢財(cái),卻只會受到旁人的冷眼相待和出言唾罵,。
孟旭升本想直接上前去找他問話,,但是想想還是小心些,街上的乞丐也不止他一個(gè),,以免弄錯(cuò)了人,。
于是便就近找了一家茶攤坐下來,他現(xiàn)在做的位置離那巷口只有幾十步的距離,,可以看見那個(gè)乞丐的一舉一動,,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gè)辦法。
孟旭升看看周圍,,趁著沒人注意就從身上摸出兩文錢來,,然后往那巷子口扔了過去,那乞丐見著以后,,先是很警惕的左右張望,,又過了一陣子,,便要去撿錢。
孟旭升見他爬起來的時(shí)候很是艱難,,是用一根木棍將自己撐起,,然后一瘸一拐的艱難往前走路,料想他應(yīng)該就是那狗三兒不假,。
初次見面,,總不能空手,孟旭升到邊上的食攤買了兩個(gè)餅,,然后走到狗三兒的面前將餅放到他的破碗子里頭,,輕聲說道:“不用怕,這是給你的,?!?p> “啊,?給我,?”狗三兒瞪大了眼睛望著他,蓬頭垢面的也是有些可憐,,“多謝大爺賞飯,。”他的肚子應(yīng)該是餓了,,于是就立刻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趁他吃著的功夫,孟旭升便將隨身帶的公牌讓他認(rèn)了認(rèn),,隨即問道:“你就是狗三兒吧,,我叫孟旭升,是京兆府的人,,今天我代錢少尹來找你,,這個(gè)錢康錢少尹你是否認(rèn)識?”
“原來是長史大人,?!惫啡齼荷袂榫兄?jǐn),顯得有些緊張,,抬頭看了看他,,“大人來找草民有什么事情?草民只是個(gè)要飯的,,從來沒做過什么壞事啊,。”
“你誤會了?!泵闲裆龥_其微微一笑,,“我當(dāng)然不是來抓你的,我來找你是有要緊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是錢少尹,?”
“草民認(rèn)識錢大人?!惫啡齼狐c(diǎn)了點(diǎn)頭,。
“你不過是個(gè)沿街乞討的小民,又怎么會認(rèn)識錢少尹呢,?”孟旭升又問,。
狗三兒道:“我有一次在路邊被人欺負(fù)給打斷了腿,后來還是錢大人他路過的時(shí)候看我可憐便救了我,,他是個(gè)難得的大好人,。”
“原來是這么回事,?!泵闲裆⑽㈩h首,“我聽說他夫人最近幾個(gè)月還每天給你送飯吃,,可有這件事?。俊?p> “有的有的,。”狗三兒飛快的點(diǎn)點(diǎn)頭,,“錢夫人前些日子的確天天都會來送飯,,只不過這幾天就沒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p> “狗三兒啊?!泵闲裆従徴f道:“那個(gè)錢夫人嘛,,她往后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因?yàn)殄X少尹已經(jīng)死了,?!?p> 狗三兒聞言,頓時(shí)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之色,,“什么?錢,,錢大人他死了,?這,,這怎么會呢?”
“正是,?!泵闲裆帕艘宦暎c(diǎn)點(diǎn)頭,,“我不妨實(shí)話告訴你,,幾日之前,錢少尹他不幸被賊人所殺,,今天正是他出殯之日,,而我來這里找你,則是想問問你,,少尹的死你可知道些什么,?”
“哎......錢大人他是個(gè)好人,怎么會死了,?!惫啡齼嚎瓷先ワ@得很悲痛,那兩塊餅也是沒有繼續(xù)往嘴里送,,“難怪這幾日他的妻子都沒見著,,原來,是家里出了喪事啊,,錢大人他真的是個(gè)大好人吶,。”
“現(xiàn)在不是你哭喪的時(shí)候,?!泵闲裆齾柭暤溃板X少尹生前正在查一樁大案子,,他的死也肯定與這案子有關(guān),,你若是個(gè)知恩圖報(bào)的人,就要實(shí)話實(shí)說,,以慰錢少尹他的在天之靈,,你可明白?!?p> “這個(gè)......草民知道了,。”狗三兒很小聲說道,,“可是,,可是,孟大人你真的是京兆府的人么?”
“那還有假,?!泵闲裆娝悬c(diǎn)不信,便將自己的長史腰牌拿出來在他眼前亮了亮,,“不用廢話了,,趕快說吧?!?p> “原來是長史大人,。”狗三兒趕忙行禮,,“草民不敢撒謊,,錢大人之前有一日來找我,然后留了一件東西在我這,,說以后可能會有人過來拿,,只不過錢大人特意交代過,那東西必須交給他信任的人才行,?!?p> “他信任的人?”孟旭升微微皺眉,,“你說的那人是誰,?”
狗三兒顫聲回道:“錢大人說京兆府里面有個(gè)都尉叫劉勇,說只有他來才行,?!?p> “你說劉都尉?”孟旭升仔細(xì)想了一想,,覺得也有幾分道理,,錢康既然留了東西在狗三兒的手上,那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交待,,自己也不好逼他,倒不如讓劉勇來了再說,,這便叮囑了兩句便去找人,。
午時(shí)過后,錢康的遺體也已經(jīng)下葬了,,孟旭升便立即將劉勇給帶到了胡家巷子,。
狗三兒一見到劉勇,便沖其打量了一番,,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草民見過劉都尉。”
“哦,?你認(rèn)識劉都尉,?你難道不怕我?guī)砹藗€(gè)假的么?”孟旭升笑著問道,,隨后看向劉勇,,只見劉勇微微搖了搖頭,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個(gè)乞丐,。
狗三兒回道:“草民雖然沒見過劉都尉,,但是少尹大人曾經(jīng)囑咐過,他說劉都尉今年二十七八的年歲,,他的脖子上有塊刀疤,,左邊的眉毛上還有一顆痣?!?p> “原來是這樣,。”孟旭升又看了看劉勇,,的確如他所說一般,,自己先前都沒觀察仔細(xì),想來其言不假,,“既然你都看見劉都尉來了,,那么你就趕快帶我們?nèi)ィ灰俚⒄`功夫了,?!?p> “是,是,,是,,草民立刻就帶二位大人去?!闭f完,,狗三兒慢慢的爬起身來,然后就帶孟旭升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胡家巷子,。
未幾,,孟旭升與劉勇便和這狗三兒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地界,這里看著像是一所被廢棄的倉庫,,外面堆滿了無人問津雜物,,且還能問道陣陣惡臭,原來城中的暗渠的出口也在這附近,,難怪此地才會這般了無人氣,,正好也就成了狗三兒這些流離失所之人的庇護(hù)所,。
狗三兒走到其中的一間庫房里面,然后費(fèi)勁搬起了一塊青石,,再往下挖了幾寸就掏出了一封用布包裹著很嚴(yán)實(shí)的信封,。
“兩位大人,這就是少尹大人之前交給我的,,請兩位大人看看,。”說著,,狗三兒就將信交到了孟旭升的手上,。
“嗯,有勞了,?!泵闲裆舆^信封,隨后單獨(dú)一人走到了外面的角落里,,這信封包裝完好,,應(yīng)是無人動過,他便打開信封拿出里面的紙張,,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以權(quán)謀私,,荼毒無辜,木易奸險(xiǎn),,不死難平,。而且這些字皆是紅色,看上去像是用血來書寫的,。
“錢少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孟旭升看著信上的字,也是一頭霧水弄不明白,,隨后又問那狗三兒:“少尹除了留這封信可有什么別的話留下,,你好好想想?!?p> 狗三兒聽完就撓了撓頭在那回憶,,片刻之后,說道:“錢大人只留了東西,,然后就說看見劉都尉再拿出來,,至于別的,對了,,好像是什么府中有變,要劉都尉等小心從事,,然后就沒什么了,?!?p> 楊平,劉勇,,這其中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為什么他會說這句話,孟旭升又看了眼信上的字,,心中浮出一個(gè)可怕的念想出來,,難道錢康是在暗示這幕后的元兇就是楊平不成?
“以權(quán)謀私”這四個(gè)字便是說此人有著很大的權(quán)利,,楊平身為三品京兆尹掌控著京畿治安等要務(wù),,權(quán)利之大自然不言而喻,“荼毒無辜”當(dāng)然指的是那些枉死的商賈們了,,而“木易奸險(xiǎn),,不死難平”這句話中“木易“便是“楊”,再加上最后的“平”字,,這不正說得是楊平么,。
孟旭升還是對此有些懷疑,他根本就難以相信,,因?yàn)闂钇狡淙嗽谒磥?,算是面慈心善,且為人隨和,,而且是個(gè)極其重感情的人,,不像是個(gè)陰險(xiǎn)毒辣的小人,而且昨日他在錢康家中表現(xiàn)出來的那副捶胸頓足的傷感模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可錢康留下的這些又該作何解釋呢,。
孟旭升將狗三兒叫到了邊上,鄭重其事的對他說道:“狗三兒,,你剛才如果是在那里胡言亂語的騙我等,,那么我就定你的罪,后果是什么你心里清楚,?!?p>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惫啡齼罕凰@么一威脅,撲通就跪倒在地,,連連扣頭,,“草民說的都是真的,草民可不敢騙大人,,更不敢忘了錢大人的恩情,?!?p> “罷了,你起來吧,,誰讓你給我下跪了,。”孟旭升見他如此,,想來他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說八道,,只不過這件事情卻非同小可,稍不留神就可能惹火燒身,,現(xiàn)在一切尚未查清,,還是要小心為上,便道:“狗三兒,,今天的事你不準(zhǔn)跟任何人說,,就算有人問你就說什么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也不要離開,,以免我以后還要找你,明白了嗎,?”
“草民一切都聽孟大人的吩咐,,草民不敢亂跑?!惫啡齼夯氐?。
“那好,你先去吧,?!贝渥吆螅闲裆⌒囊硪淼膶⑿暖B起來收到了身上,,隨后對劉勇道:“劉都尉,,我看我們還是先回京兆府,我有要事與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