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許茉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雖然一時氣憤,,但事到如今,,她留在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孫道平肯定容不下她,而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在這樣的人手底下工作,?
腦海里不斷回想起孫道平說的那些話,何一言,,他為她做了這么多,,承受了這么多,為何還要將她推開,,甚至躲著她,?難道他做這么多都只是因為對她心懷愧疚嗎?難道他真的不愿意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嗎,?孫道平還說,,何一言扳倒了戴成勛,那么離開洛雅的這段時間他一定在做這件事,,可是如今戴成勛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他,到底去了哪里,?
她想,,她一定要找到他,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問個清楚,。事實是,,她終于能夠找到了去見他的理由,她很想他,。
然而這個城市里,,如果一個人想躲另一個人,并不是件難事,,關(guān)掉手機(jī),,離開住所,不和朋友們聯(lián)系,,更何況他們之間除了同事,,也沒什么共同的朋友。許茉又去了何一言的家,,家里的擺設(shè)還是她上次臨走時的樣子,,他并沒有回來過。她甚至去了何家,,但是諾大的一棟房子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在里面,就連陳阿姨也不在,。
許茉突然想起一個人,,如果說她和何一言有什么共同的朋友的話,,那么一定就是林園園和付煒了。付煒是何一言的同學(xué)兼好友,,也是洛雅集團(tuán)的法律顧問,。她打電話給林園園,電話接通后她才猛然意識到,,林園園這個時候應(yīng)該到了孕晚期,,前段時間還因為妊高癥住了院,說好的去看她,,也因為這段時間的事情給耽誤了,。
林園園聽出許茉的聲音有些不對,便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許茉本來覺得不應(yīng)該這個時候來給林園園添麻煩,,可畢竟是好朋友之間,聊不到兩句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林園園提出要出來找許茉,,許茉雖然情緒有些失控,但理智還在,,怎么能讓一個孕婦出來安慰自己,,連忙說自己去她家看她。
林園園的狀態(tài)和精神都還不錯,,但許茉也還是知道分寸,,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她,所以只是簡單跟她說了說,,問她何一言有沒有跟付煒聯(lián)系過,。聽到林園園說付煒這段時間在香港出差的消息,許茉感覺自己最后的一點希望也湮滅了,。
下午回到家,宋玉嫻開門看到紅腫著雙眼的許茉,,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一頭長發(fā),,回來就已經(jīng)變成了齊耳的短發(fā)了,便問:“這是怎么了,?”許茉揉揉眼睛:“還能怎么了,,哭了唄?!彼斡駤箛@息道:“我是說你頭發(fā)怎么剪了,?”
許茉瞥了一眼自己的肩頭,說:“長發(fā)太惡心了……”被惡心的人碰過能不惡心嗎,?
“惡心,?”
“哦,,我是說,長發(fā)太麻煩了,,換個發(fā)型換一下心情,。……”
“那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了,?”宋玉嫻繼續(xù)問,。
“我辭職了……”許茉上前抱住媽媽,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媽,,我心里難受………”
......
辭職后的許茉覺得生活一下子就空了下來,腦子也空了下來,,一空下來就忍不住會想起很多事情,,越想越覺得生活就是一團(tuán)亂麻,而她不知道要置身何地,。
就這樣迷迷糊糊在家過了一天,,第二天下午,付煒回來了,,打電話約她見面,。許茉來了精神,連忙來到了約見的地點,,見到付煒便問:“你是不是知道何一言在哪,?”付煒點點頭,回答:“我?guī)闳ヒ娝??!痹S茉上了車,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望著付煒道:“可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見我?!备稛樳€沒說話,,許茉又自嘲般笑了笑,道:“是不是挺可笑,?我和他在一起這么久,,現(xiàn)在就連想見他一面也是這樣波折?!备稛槆@了口氣道:“我和他認(rèn)識了十幾年,,他就是這樣,總是以為他自己什么都可以承擔(dān),,什么都可以扛起,,其實從骨子里,,他根本就不信任我們,沒有把我們當(dāng)真正的朋友,!”
付煒一時有些氣憤的語氣讓許茉感到詫異,,聽到付煒又緩緩說:“其實我和你一樣,他離開洛雅之后就沒有聯(lián)系過我,,昨天我回來聽園園說起,,還是找了很多人才輾轉(zhuǎn)知道的?!薄芭?.....他可能是覺得你很忙,,園園身體又不便,所以不想打擾到你們吧......”許茉找借口為何一言開脫,,絲毫忘記了她自己的氣憤甚至更甚付煒,。
“虧得你還在為他說話,他這樣的人,,就活該沒人疼沒人愛,!”付煒沒好氣地說道,雖然氣憤難平,,語氣里還是掩飾不住對何一言的關(guān)心,。許茉咬咬嘴唇,問道:“那他怎么樣,?”聽到許茉這樣問,,付煒最后一點氣憤也消失了,說:“等我們?nèi)チ司椭懒?,他,,?yīng)該沒什么事?!?p> 許茉點點頭,,又問:“聽園園說你要過幾天才回來,我還以為.......”付煒回答:“園園快到預(yù)產(chǎn)期了,,我不太放心,,所以趕緊把手里的案子結(jié)了準(zhǔn)備好好陪陪她......”說起自己的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孩子,付煒的臉上滿是柔情,,許茉不無羨慕地道:“你們的感情真好.....”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一會兒,,付煒的車子來到了醫(yī)院,,望著高樓上那個醒目的紅底白色的十字標(biāo)志,沒等許茉問話付煒就開口說:“前段時間何老先生因病住院了,,今天上午剛做完手術(shù),,現(xiàn)在他們一家都在醫(yī)院里,。”許茉提上來的心又慢慢放下,,她還以為是何一言出了什么事情,,就在那一刻,她發(fā)現(xiàn),,只要他安好,,她才心安。
電梯一路直上,,許茉的心情也越來越忐忑,,想著見到何一言該如何開口,若他不愿意見自己呢,?若他的態(tài)度十分冷漠呢,?又或者,他還是像從前那般溫柔地笑,,卻說著冰冷的話呢,?
可是當(dāng)付煒推開眼前病房的門,她設(shè)想的任何一幕都沒有出現(xiàn)?,F(xiàn)在是下午三點不到,,何一言卻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憔悴,。他本來就瘦,,此刻卻更瘦了幾分,并不寬厚的被子壓在他身上,,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湮沒,。
坐在他床邊的是何一鴻,見到他們進(jìn)來,,站起來沒說話,,他的神色也十分憔悴,眼窩深深地陷了下去,,沒有一點神采,。付煒問道:“你哥怎么樣?你爸呢,?怎么樣,?”何一鴻回道:“沒事,手術(shù)很成功,,醫(yī)生說休息一段時間就恢復(fù)了,,我爸年紀(jì)大了,恢復(fù)可能要慢一些,?!备稛橖c點頭,,何一鴻又說:“我哥最近太累了,好不容易睡著,,你們陪他一會,,但不要打擾到他。我去看看我爸,,讓我媽也休息一下,。”“好,,麻煩告訴阿姨一聲,,稍后我再去看望伯父?!备稛槍我圾櫟?。
待何一鴻一走,許茉便迫不及待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說……”望著睡著的何一言,,許茉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想起何一鴻說的話,,又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前段時間,何老先生查出老年急淋白血癥,,要治好就得進(jìn)行骨髓干細(xì)胞移植,,所以……”付煒指了指躺在那的何一言,意思不言而喻,?!澳惴判模皇浅榱舜罅扛杉?xì)胞血液,,沒有性命之憂,。而且他還這么年輕,身體很快就可以恢復(fù),?!备稛樤趤碇霸缇兔宄饲闆r,如今見到何一言無事,,才向許茉開口,。
盡管如此,看到何一言這個樣子,,許茉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她終于見到了日夜想念的人,可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場景。她恨他一走了之,,全然不顧她的處境,可是此刻卻再也恨不起來,。她見過他溫和謙遜的樣子,,見過他冷冽風(fēng)行的樣子,卻是第一次見到他像個孩子一樣,,寂靜無聲地躺在病床上,,睫毛垂下來覆住眼瞼,臉上的輪廓因為瘦削而格外分明,。
“可是,,他與何老先生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怎么會……”許茉又問,?!斑@也許就是緣分吧,何老先生沒有兄弟姐妹,,就連一鴻的骨髓也與他只是半相合,,可是一言竟完全相合?!备稛槺M量讓自己的言語聽起來簡潔明了,,末了又說,“我去看看何老先生,,你在這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