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越終于走了,!
無形交鋒了兩個多月,,司馬熾心里終于松了口氣,。壓在頭上的大山,沒有搬開,,但暫時成功鑿穿了一個隧洞。
然而,,他走了,,手筆也毫不客氣,簡直是帶著整個洛陽城走的,。給司馬熾留下一個空殼子,,大窟窿。
洛陽城一下子空了很多,,朝堂也空了,。
第二天看著朝堂上稀稀疏疏的官員,司馬熾才真正感覺到什么叫做“百廢待興”,。
朝議的氛圍十分詭異,,竟誰也不愿開口,留下的官員相互對望,。
太傅司馬越走后第一天的朝政,,就這樣結(jié)束,絲毫沒議事,。
朝官這種反應(yīng),,讓司馬熾滿腔熱血瞬間冷靜下來。司馬越走了,,不代表他就是老大,!
接下來的時間,司馬熾把朝臣晾到一邊,,自顧自地去處理別的事情,。朝議也沒再開。
一晃四五天過去,,司徒溫羨,、尚書令高尚等人才似乎緩過神來,那個攝政的男人是真的走了?,F(xiàn)在中樞群龍無首,,做主的應(yīng)該是皇帝,!
而皇帝近來毫不管事的狀態(tài),讓他們摸不到頭腦,。陛下是真的不愿親政,?
以前雖然陛下侍太傅親厚恭順,但在他們這些中樞高官心底,,還是不免有些存疑:陛下會不會只是委曲求全,?
有這種想法很自然!因為這是天性,!設(shè)身處地去想,,換作是自己,也不愿頭上有個老太爺時刻壓著,。一旦有機會,,還是想自己做主。畢竟那可是天下最權(quán)勢的位置,!
如今太傅遠行,,皇帝親政,這是順其自然也最正當?shù)氖虑?,不會得罪太傅,,也不會有什么額外狀況。
那為何陛下如此呢,?冷淡,、毫不熱心、完全如太傅在時一樣,。
一開始是猜測,、不解,而后隨著時間的推移,,高光這樣的老臣開始憂心,。一方面想表勸皇帝陛下不要沉湎太傅南行的事態(tài)中,應(yīng)該親政,,但又怕行臺尚未遠離,,消息傳到行臺,因此得罪太傅,;另一方面,,越來越擔心,新帝是不是真的爛泥扶不上墻,?
終于等到了第九天,,司隸校尉劉暾率先發(fā)難,上表怒斥陛下玩物喪志,,醉心商事,,不理國政,。在高光等人的默認和推動下,這份上表迅速,、成功地擺在皇帝辦公幾案上,。
事態(tài)因此有了改變。
此時,,司馬熾也從王延那里得到消息,,行臺已通過轘轅關(guān),離開司州,,進入豫州,,快到達許昌。
于是,,久違的朝政再開。
“一晃皇叔即離洛十日之久,,當真恍如昨日啊,。”司馬熾當先感嘆一聲,,滿臉唏噓,、感嘆、不舍,,又道,,“諸卿今日有何事要奏?”
沉默半晌,。
他的目光從溫羨,、高光等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后停在劉暾身上,。
劉暾有感,,立即出列道,“臣奏請陛下親政,!勿要沉湎商事,、工巧,親理國政為要,!”
高光等人聞言,,俱都精神一振。不自覺挺直腰桿,,躋身而坐,。
司馬熾沒有立即回答,將目光收回,,低垂深思數(shù)秒,,又抬視線朝高光等人一一看去,。
片刻,吏部郎兼五兵尚書傅宣出列,,“臣亦請陛下親理國政,!今太傅南行,朝中各曹署官員多隨太傅行臺而去江南,,致使缺位甚多,,影響政事處理。還請陛下示下,,如何解決,!朝中皆仰望陛下,陛下若不理事,,朝廷危矣,!”
傅祗見兒子出言,也連忙出來附議,,給兒子站臺,。
高光也隨即表態(tài),“請陛下明鑒,!”
溫羨不及司馬熾目光投過來,,這時似乎突然想到,重臣中只余自己還未表態(tài),,連忙出列,,正色沉聲道,“陛下,,還請以國事為重,!”
見這些大佬帶頭,剩余的朝官也立馬出言勸諫,,一時好不熱鬧,。
司馬熾見狀,這時才輕笑一聲,,“諸卿之言差矣,!朕以往非親政否?”
這話一出,,頓時鴉雀無聲,,靜寂,無人敢接聲,。
“好了,,諸卿之意,朕明白!”司馬熾含笑,,溫言,。
繼而悠悠道,“以前啊,,有皇叔全力輔佐朕,,朕不用愁心,爾等也不用愁心,。今倒好了……爾等逼迫朕允皇叔南行,,致使如今場面,爾等無法處理政事?,F(xiàn)在又來埋怨朕不理政事,,真是上下兩片嘴,有理是你們,,無理也是你們,!”
“呵呵!”
他說到最后,,發(fā)出兩聲后世最經(jīng)典冷笑,。
堂下感受到皇帝的冷意,噤若寒蟬,。
諸官的反應(yīng),讓司馬熾很滿意,。新官上任三把火,,此前的冷處理以及這次的發(fā)難不是火,但也算得上是一次立威,、宣示主權(quán),,讓他們明白,自己還是這個國家的皇帝,。
另一方面,,也是對尚未遠離的司馬越給予迷惑。司馬越雖然離開,,但不排除洛陽沒有留下他的眼線,。不,應(yīng)該說,,肯定有,。
收權(quán)太急,說不定惹惱權(quán)臣,,借口返回,,搞他一下。這樣的事情,司馬越的性子完全干的出,。
見劉暾似乎仍要開口,,據(jù)理力爭,司馬熾連忙開口,,堵住他,,可不能讓他破壞當前這個氣氛。不然劉暾一旦執(zhí)拗起來,,當堂與自己爭辯起來,,后果只有兩個:為立威,自己懲罰他,;或者自己屈服,。
他轉(zhuǎn)向傅宣,當即沉聲問詢,,“傅尚書剛才言,,如今朝缺甚多,已影響國政,。不知卿對此可有詳細統(tǒng)計,?何官缺之?何曹無法運轉(zhuǎn),?何位緊要,,需及時補缺?何職清閑,,可暫緩,?”
傅宣沒有被氣氛嚇到,他雙眼閃爍,,思量著陛下為何突然發(fā)難,,聽陛下朝自己問詢,連忙收斂心緒,。
他早有準備,,隨即答道:“臣經(jīng)過整理,略知一二,?!?p> “請傅卿為朕與諸僚道來?!?p> 一對一答,,吸引了在列諸官的注意力。眾人紛紛豎起耳朵,,專心致志起來,,早有打算的心思也突破氣氛,,活泛起來。
只聽傅宣朗聲道:“如今朝中,,八公之位,,除大將軍之職外,實設(shè)者四,,暫余一人,,司徒也?!?p> 司馬熾頷首,。
秦漢以來,只有三公,,唯獨晉武帝在位,,設(shè)八公,分別為太宰(原太師,,避諱司馬師,,改為太宰)、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大司馬、大將軍,。
八公不常置,,亦不全置,只有武帝初設(shè)八公之位時,,置滿員過。
如今領(lǐng)八公之位的分別是太傅司馬越,、太尉劉寔,、司徒溫羨以及司空王衍。
這其中,,太尉劉寔不用說,,還在長安鎮(zhèn)守,仍領(lǐng)太尉職,。之前他領(lǐng)太尉,,也只是因為其三朝元老,素有聲望,,用來做一個鎮(zhèn)朝吉祥物,。后來,便成為司馬熾、司馬越二人手上暗中爭鋒的棋子,。
而王衍以堂堂的司空之職不做,,上表自薦,又有司馬越的背書和要求,,最后成功混了份兼職,,去做了太傅軍司馬,隨太傅行臺一起去了,。
這種情況在司馬熾的意料之中,。而讓司馬熾意外的,反而是,,司徒溫羨竟沒有跟隨司馬越,。
畢竟溫羨能高居司徒。關(guān)鍵緣由還是在,,司馬越起兵時,,其明智讓冀州刺史位于司馬虓,間接助力司馬越起兵勝利,。
念頭在腦海中打了個轉(zhuǎn),,司馬熾只聽傅宣繼續(xù)道:“尚書臺,尚書令一人余一人,,左右仆射兩人余一人,,六曹尚書六人余一人,左右丞兩人余者無,,尚書郎二十五人余十人,。”
“中書,,監(jiān),、令各一人余者無,中書侍郎四人余一人,?!?p> “門下,侍中四人余一人,,黃門侍郎四人余者無,。”
“十二卿,,太常,、光祿勛、衛(wèi)尉,、太仆,、廷尉,、宗正、大司農(nóng),、少府,、大鴻臚、太后三卿,、大長秋,、將作大匠等,除太后三卿因無太后未置,、大長秋隨皇后置外,,其余列卿及其屬官皆有缺漏?!?p> “御史自御史中丞以下,,皆缺?!?p> “其余諸官,,或有缺,或無缺,,臣暫無統(tǒng)計,。以上皆是臣自認緊要之職,急需補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