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半巡,,大家都不知不覺貪了幾口,,酒瓶子正好空了,大家也知道適可而止,。幾個人依靠在墻上,,各懷心事,。
梅懷逸先行上了樓,秦子凌多喝了幾口,,加之有傷在身,,找了個房間休息去了。
裴旬坐了一會兒,有些坐立難安,,很快,,也走了出去。
南璟是個不勝酒力之人,,沒喝幾口就感覺醉醺醺的,,她仰望著天花板,低低喚了聲,,“秦子燚,。”
秦子燚側(cè)過臉,,靜靜地看著她,,輕聲道:“你說?!?p> 她的頭垂下來,,落在他臂彎里,依舊低低地喊著他的名字,。
秦子燚輕輕得碰了碰她的發(fā)絲,,半晌聽得她道:“秦子燚,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見,,我有些舍不得?!?p> “那等我得了空,,再來尋你?!鼻刈訝D輕撫著她的發(fā)絲,,目光如水,格外溫柔,。他的冷漠只是偽裝出來不讓自己受傷的外殼,,習(xí)慣了便再也脫不下來,。
半晌,,躺在自己臂彎里的姑娘沒了動靜,他輕輕地喚了一聲:“南璟,?!?p> 這是秦子燚第一次叫她名字,她略微吃驚地抬起頭來,,眼中泛著光,,“啊?”
秦子燚似乎嚇了一跳,,心猛地一驚,,以為她清醒著。不過看著她睡眼惺忪,,又垂著腦袋倒在了自己臂彎里,,他又放下心去,溫柔得笑了笑,,伸手偷走了她頭上的一只簪子,,在面前端詳了下,放進懷里,。
裴旬上了樓后,,摸著樓梯來到了一處房間門口,門敞開著,,似乎像是知道他要上來似的,。
只見屋內(nèi)窗戶邊站著一人,月光清揚地灑在他的身上,,更加顯示出他的高深莫測,。
他仿佛又想起了別人跟他說的故事:多年以前,西秦還是和蜷縮一隅的蠻荒小國,,北辰欺他弱小,,大軍壓境,當(dāng)時國內(nèi)一片恐慌,,當(dāng)時他還是老丞相府上的門客,,有著滿腔抱負和用兵之術(shù),他向丞相獻了一計,,也正是這個計謀,,使西秦解決了燃眉之急。
時局穩(wěn)定后,,老丞相向皇上舉薦了他,,那一年他開始踏上官途,在軍營中任參謀,,再到軍師,。
五年前,北辰再次壓境,,任軍師的他以少勝多,,打贏了北辰大軍,也正是因為這一仗使得西秦得以立穩(wěn)腳跟并不斷強大起來,。
在他最燈光的時候,,裴旬曾見過他幾面,當(dāng)時還是個意氣風(fēng)發(fā),指點江山的少年郎模樣,,如今歲月荏苒,,又經(jīng)過了世道的打磨,他雖失去了可觀的外表,,看不清那時的模樣,,但是眼中的雄心壯志卻如同一束光扎根在眼底,從未褪去,,他只是在等一個時機,,正如裴旬一般。
“軍師怎會在這里,?”裴旬走過去問道,。
裴旬的記憶只停留在了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卻不曾見到他的結(jié)局,。
“我曾在魏沖軍下,,魏沖此人剛愎自用,在與南嶼的一次戰(zhàn)爭中,,我們遇到了南嶼大將風(fēng)飛遠,,風(fēng)飛遠乃南嶼常勝將軍,戎馬生涯中從無敗績,,我本想出了妙計,,但是魏沖臨時變卦,導(dǎo)致這場戰(zhàn)役損失慘重,,魏沖將一切責(zé)任推到我的身上,,最終我被罷免氣憤之下離開故土,來到了南嶼,,開了青梅煮酒館,。”
床上之人漸而蘇醒,,當(dāng)看到床前立有一人的時候,,長期的折磨使得他本能警覺性地往床角退去,萎縮在角落里,。
“原來先生和我乃同道中人,。”裴旬聽了梅懷逸的故事,,想起自己的遭遇感慨萬千,。
“這些年我也聽說魏沖挾天子以令諸侯,,太子出現(xiàn)在此怕是遭了魏沖的毒手吧,!”
“先生真乃神人也,身在南嶼,竟如此周悉西秦之事,?!?p> “魏沖欺父皇年老,又欺我年幼,,把持政權(quán),,迫害忠良,派人追殺,,致我于絕境,。”
裴旬真名周曄,,是西秦國的太子,,老丞相死后,禁軍首領(lǐng)魏沖憑借著手上兵權(quán),,排除朝內(nèi)異己,。而當(dāng)時的皇帝年事已高,加之開始潛心不老不死之術(shù),,無心朝政,,朝政完全被魏沖把控,只差一道名正言順的圣旨和踢掉一個乳臭未干的太子,,他便可以一步登天,。
于是魏沖設(shè)局,迷暈太子,,將其和老皇帝的妃子放在書房中,,自己帶領(lǐng)著朝臣假裝有事和太子商議,結(jié)果不堪的一幕被眾人目睹,,接著他昭告天下太子失德被廢黜,,扶植年僅八歲的傀儡小皇帝上位,實則挾天子以令諸侯,,獨攬大權(quán),。
周曄至此被囚禁,日夜折磨,,逼他交出玉璽,,因這個玉璽,得以保全一條性命,,后他趁玉華宮失火得以趁亂逃出,,被一路追殺。
“我可以看出先生眼里仍有火焰熊熊燃燒,,不死不休,,正如我一樣,,魏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先生可否助我鋤奸賊,,誅小人,,還我西秦盛世清明?!?p> 梅懷逸捋了捋胡須,,眼中的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太子手上還有多少人馬,?”
周曄頓時猩紅了雙眼,,憤怒地說道:“沒有了,朝中忠臣都被魏沖殺盡……”
梅懷逸擰緊眉頭深思著,,周曄滿懷著希望抬頭凝視著他,,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不敢呼吸,,怕打破最后一絲希冀,。
梅懷逸腦回路百轉(zhuǎn)千回后,又問道:“既然魏沖是篡位,,那玉璽可否也被魏沖一并奪去,。”
“想必沒有,,魏沖囚禁我不殺我便是為了讓我說出玉璽的下落,。”周曄又繼續(xù)道,,“但我并不知玉璽現(xiàn)在何處,,想必是藏在皇宮某一處?!?p> “既然這樣,,我們先去西北高原?!?p> “慕容將軍,?”慕容將軍是西秦三朝元老,手上掌握著西秦三分之一的兵力,,忠心不二,,所以父親也敢將掌握重權(quán)的他獨自放在邊陲,想到這他的眼里出現(xiàn)一絲光亮,,望著梅懷逸道:“先生可是答應(yīng)了,?”
梅懷逸重重地跪在地上,朝周曄叩首,,“臣愿為太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梅先生請起!”周曄上前恭敬地將梅懷逸扶起,,臉上洋溢著幾天來不曾有過的舒心笑容,。
這一夜,,似乎每個人都睡得很香,,夢里有遼闊的山河,綠色的田野,,九五之尊的寶座,,還有那一生執(zhí)手之人。
但從那天起,,青梅煮酒館便沒再開過,,梅先生也再沒回來。那落盞的白梅似乎也成了記憶里最初的模樣,,不復(fù)再現(xiàn),,濃郁的酒香在記憶中越來越淡,而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