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章仇教徒
只用了一個時辰,,李元愷就耗盡了全身力氣,,像條死狗一樣被羅士信扛回來,。
他全身上下的衣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渾身布滿了可怕的血痕,,一動不動地趴在草窩里,,像是經(jīng)受了難以想象的蹂躪糟蹋,。
趴在老頭腳邊,,李元愷幾乎有一種放聲大哭的沖動,。
太痛苦了,,太殘忍了,,李元愷深深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那根荊條真不知道老頭哪里弄來的,,傷皮不傷肉,,打在身上劇痛無比,卻不會傷及筋骨導(dǎo)致重傷,。
章仇太翼看了一眼李元愷的慘狀,,瞪了一眼羅士信,羅士信拎著荊條吐吐舌頭低下頭,。
踢了踢李元愷的屁股,,老頭喝叱道:“少給為師裝死,起來,!你師兄已經(jīng)留手了,,否則你只會比現(xiàn)在更慘!”
老頭冷著臉朝羅士信叱道:“該受怎樣的處罰你自己知道,,六十斤,,三十里路,兩刻回來,!”
羅士信將荊條恭敬遞到老頭手里,,悶頭應(yīng)了聲,偷偷朝李元愷擠擠眼睛,,背起一塊大石頭,,居然滿臉開心地跑了,速度飛快,!
李元愷艱難地坐起身子,,看得目瞪口呆。
老頭蹲下身粗暴地扒掉李元愷的破衣衫,,拿著一瓶氣味嗆鼻的東西涂抹在他的四肢上,,起先是涼颼颼冰冷感,接著又是一陣螞蟻叮咬的酥麻感,,最后則變得火辣辣灼痛,。
看著老頭板著臉擼著袖子,在自己身上捏來捏去,,李元愷愈發(fā)覺得師父像是在腌肉,,而自己就是那塊臭肉。
捏了一會,,老頭又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烏青丹丸扔進李元愷嘴里讓他吞下。
很快,,李元愷覺得小腹升起一團火,,烤得他渾身暖洋洋,,昏昏欲睡。
老頭伸出兩指頂在李元愷關(guān)元穴上,,厲聲喝道:“不許睡,!照著老夫手勁的節(jié)奏吐故納新!呼~吸~”
老頭用力一頂,,手指頂?shù)醚ㄎ簧?,李元愷一個激靈挺起腰板坐直,根據(jù)老頭力量變化的不同,,深淺不一,,節(jié)奏快慢變化有規(guī)律地吐納起來。
那股熱乎乎的感覺越發(fā)明顯強烈,,李元愷只覺得有股子氣要從丹田勃然而發(fā),!
可惜過了一會,那股熱乎勁逐漸散去,,那股氣還是沒有發(fā)出,。
章仇太翼額頭滲出汗水,坐在地上喘氣,,很是疲倦,。
李元愷望著師父原本紅霞滿面的臉透出深深疲憊感,感激而又慚愧地低聲道:“師父,,讓您受累了,!”
老頭歇息了一會,,拍拍李元愷的腦袋,,笑道:“渾小子,現(xiàn)在你知道窮文富武的道理了吧,?武學(xué)和書本學(xué)識教化一樣,,都掌握在世家大族,高門顯貴的手里,,但是武學(xué)卻看管得更嚴(yán),!因為紙筆唇舌無法直接殺人,或可與之相爭一二,,但刀劍架在脖子上,,卻鮮有選擇的余地!”
“不過,,若想坐到足夠高的位置上,,光憑武學(xué)霸道只能服人一時,不能服人一世,,故而,,為師既要教你縱橫沙場萬人莫敵的本領(lǐng),,還要教你行王道正氣,威服人心的道理,!”
李元愷跪倒在地,,長拜叩首,泣道:“師父之恩,,如同再造,!”
“傻小子,起來吧,!”章仇太翼拍拍他的臂膀,,眼神慈愛。
羅士信背著大石頭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剛好過了兩刻,。
站得近些,李元愷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旺盛的氣血之力,。
章仇太翼捻須沉吟一會,,說道:“按照內(nèi)家學(xué)說,學(xué)武就是一個筑基的過程,,打熬身體血肉,,不斷增強力量、反應(yīng),、速度以及準(zhǔn)確性,,不斷地突破自我極限!在此基礎(chǔ)上,,為師將武學(xué)之道分為五個境界,,分別為感應(yīng)、內(nèi)門,、納滯,、洗髓、天元,,也可作為世間學(xué)武者的境界劃分,,不管傳承的哪方武學(xué),都逃不過這五境,?!?p> 老頭手指向羅士信:“你師兄士信,習(xí)武六年,,如今已是納滯境界,,武學(xué)之道登堂入室,身手不俗,若為草莽,,可成江湖一方名望者,,若在廟堂,可任中級軍職,,成一軍先鋒主將,。”
李元愷佩服地點頭,,師兄如此年紀(jì)就達到納滯境,,今后定然是一員猛將。
老頭繼續(xù)講解道:“感應(yīng)之境,,身體經(jīng)受初步打磨,,感受內(nèi)息變化,體內(nèi)一旦有了‘氣’,,便會身輕如燕,,身體各方面得到提升!一般武者,,三四年方能入內(nèi)門,,算是跨入筑基學(xué)武的門檻,氣血旺盛,,身體能力大幅度提升,!而一旦突破到納滯境,武者身體機能出現(xiàn)瓶頸,,武藝進展大幅減緩,,倘若六到八年都無法突破,那么只能淪為二流武者,,靠著武藝混口飯吃不成問題,,但想成為悍將或是江湖高手,可就難了,!”
“納滯之后,,便是洗髓,,到了這一境界,,方可算作一流武者,突破瓶頸,,身體機能達到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如同伐骨換血一般使人如獲重生!”
“至于最后的天元之境,,筑基的最高境界,,可以算作武學(xué)盡頭,天下九成九的人是不可能突破洗髓達到這一境界的,。天元,,顧名思義,,天人合一,武者強大如同天神,,突破武學(xué)極限達到圓滿境地,,無限接近于‘道’,成為真正的絕世強者,!”
李元愷聽得心向往之,,原來武學(xué)還有如此多的精妙,簡直讓他大開眼界,。
老頭說完,,看了一眼天邊翻起的魚肚白,笑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宵禁解除城門已開,你回去吧,,明日黃昏日落,,城門未關(guān)之前出來,今后都是如此,?!?p> 李元愷點點頭,家中只有祖母和娘親小妹,,他可不能整日不歸讓她們擔(dān)心,。
起身告辭,李元愷挎著那捆麻繩離去,。
羅士信站在老頭身旁,,甕聲甕氣地道:“師父,為什么你不直接讓師弟離開李家,?”
章仇太翼望著李元愷遠去的身影,,撫須幽幽嘆了聲道:“隴西李氏,唐國公族人的身份,,可不是誰都能輕易放下的,。別看元愷他現(xiàn)在不受李家待見,但若是沒有老夫,,他今后想要有所成就,,也只能牢牢依靠李閥這棵大樹。況且,,就算為師現(xiàn)在告訴他,,讓他離開李家,他也未必會聽!”
羅士信撓頭不解:“為什么,?師父你不是說,,師弟在李家永遠不會有出頭日,李淵想用他又要防他,,可將來師弟如果鋒芒太露,,必定遭受李家迫害,李淵容不下他,!”
章仇太翼搖頭苦笑道:“確是如此,!只是,現(xiàn)在李淵還未露出本相,,反倒是對元愷還算不錯,,讓這傻小子心里生出幾分感激。當(dāng)日廳宴,,老夫之所以不露面,,就是想讓元愷和李家徹底撕破臉,打到無可挽回的地步,,逼他反出李家,,然后老夫再出面收拾殘局,帶走元愷,,一來讓這小子徹底對李家斷了念想,,二來等將來時機成熟,也能順理成章在太子面前舉薦他,?!?p> “元愷卻是不知,只有他和李家斷絕關(guān)系,,將來的天子才會信任重用他,!可是沒有想到,李淵帶著臭牛鼻子及時趕到,,挽回了局面,,還故作大方地安撫住李元愷。這樣一來,,老夫的計劃不得不延后,!”
羅士信憨憨的臉上有些擔(dān)憂,輕聲道:“可是師父,,如果將來師弟知道你早已料定了一切,,卻不告訴他,師弟會埋怨你的,!”
章仇太翼灑然一笑,嘆息道:“怨就怨吧,就算將來他恨為師,,也要讓他親眼看清楚門閥的嘴臉和丑惡,!對于李家來說,他始終是個外人,,不管他將來武藝有多高,,立下怎樣的功業(yè),都難逃劫數(shù),!他若想出頭,,必須走自己的路!這些東西為師教不了他,,只有讓他自己去體會,!”
“徹底拋棄依附李家的念頭,孤獨而又艱難地走他自己的路,!那條路雖然荊棘滿布九死一生,,但盡頭必是一片璀璨光明!”
羅士信訥訥地看著老頭,,忽地咧嘴憨笑道:“師父,,你好像變了許多!從剛才到現(xiàn)在,,你從未提過要讓師弟扶助大隋江山,!這些話你從前天天都和徒兒講,現(xiàn)在好像也不說了,!”
老頭一愣,,古怪地看了一眼羅士信,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士信啊士信,,為師總說你愣頭愣腦,沒想到還有如此內(nèi)秀的心思,!”
老頭頗為感慨地道:“為師也不知為何,,或許是臭牛鼻子臨走前的一番話,讓老夫看開了許多,!破而后立,,若是局勢當(dāng)真到了那一步,放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士信,,若元愷他將來提兵掃六合,你可愿助他一臂之力,?”
羅士信憨厚地點頭沉聲道:“師弟為帥,,俺愿做先鋒大將,!”
羅士信甕聲笑道:“徒兒只有兩把子力氣,廝殺沖陣在行,,可要俺操心太多,,俺干不來的!”
章仇太翼笑著摸摸羅士信的腦殼,,輕聲道:“放心吧,,元愷重情義,日后有所成就,,他定會善待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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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關(guān)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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