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郡丞,,遼東郡的人口戶數(shù),、官糧儲備等文冊都由你掌握,,你來介紹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吧!”
梁師都笑道,。
柴崇拱手,,瞥了眼李元愷,打著官腔慢慢地道:“遼東苦寒,,向來地廣人稀,,如今天子合三郡為一郡,我郡丞房七名掾吏,,花了大半個月時間,,才將治下人口重新統(tǒng)計了一遍!除掉死于契丹之亂的人數(shù),,又有一些逃難藏匿于山野之中未歸之人,,現(xiàn)在偌大個遼東只有一萬六千二百六十八戶,共計九萬七千六百一十二人,!”
“至于官糧,,賴天子洪恩,征調(diào)二十萬石糧食入遼,,再加上之前的一些儲備,,應付大半年不成問題!”
梁師都又笑道:“上次韋總管東拼西湊,,如神來之筆投入到弱洛水決戰(zhàn)中的三千騎兵,,已經(jīng)是遼東郡最后的兵力。嚴格來說,,那三千人皆是以之前殘留的府兵為班底臨時調(diào)派的,,三千匹馬也是遼東最后的一點余留?!?p> “本都尉的意思,,這三千人留下一千充作郡兵,歸屬郡府和本都尉直接統(tǒng)轄,,剩下的兩千平分三份,,遷為戍堡軍籍,在此基礎上,,挑選青壯充入軍中,,補齊三座戍堡的名額,,不知如此安排,各位可有異議,?”
“我懷遠堡贊同此法!”
梁師都才剛說完,,柴紹馬上應聲和道,。
李元愷心中冷笑,瞥了一眼柴紹叔侄和梁師都,,分配兵員之事,,這三個家伙必定事前通了氣。
梁師都這廝倒是聰明,,知道那三千府兵八成都是老卒,,都是之前抗擊過契丹人,雖說被楊萬項那個草包坑了一次,,差點葬送在突厥人手中,,但比剛?cè)胄形榈那鄩岩獜娫S多,稍微訓練就可投入實戰(zhàn),。
梁師都一開口就拿走一千,,說不定連人選都挑好了,只是現(xiàn)在才拿出來說,。
不過這是郡都尉和郡丞的權(quán)力,,李元愷也無可奈何,不過他沒有急著答應,,而是問道:“不知那三千匹馬,,梁都尉打算如何分?”
梁師都笑道:“這個問題本都尉也考慮過了,??じ陛牽け磺耍枰WC柳城的治安,,以及派駐到三縣巡察,,所以本都尉打算抽調(diào)八百匹馬,以供郡兵使用,!其余的,,你們?nèi)ど塘恐峙洌 ?p> 李元愷簡直氣得想發(fā)笑,,這廝還真是臉厚心黑,,區(qū)區(qū)一千郡兵哪里用得著配備八百匹馬?
這些郡兵頂多就是負責一下柳城和三縣治安,,一旦出現(xiàn)戰(zhàn)事,,還不是以三座戍堡的兵力為主,?
不過看柴崇和柴紹臉色如常絲毫不覺驚訝,李元愷知道,,恐怕所有資源如何分配,,這三個家伙早就商量好了!
叫瀘河堡和通定堡來,,只是告訴他們結(jié)果而已,!
竇建德眉頭皺成了川字,他也看出了問題,,只是此處,,他同樣沒有反對的資格。
柴紹悠然地笑道:“三千匹馬,,八百匹歸屬梁都尉的郡兵,,另外,懷遠堡和通定堡都靠近東邊高麗,,特別是懷遠堡,,既是邊境貿(mào)易重地,又承擔著戍衛(wèi)大隋國界的重任,,兩座戍堡各取一千匹馬,,留下兩百匹給瀘河堡當作腳力,不知李戍主可有異議,?”
程咬金嗤笑一聲,,忍不住嘲諷道:“干脆你們?nèi)寄米叩昧耍〈虬l(fā)叫花子呢,?”
柴紹淡笑道:“話可不能這么說,!瀘河堡地處遼東腹地之處,就算有戰(zhàn)事發(fā)生,,也輪不到瀘河堡頭上,!你們只用把田種好,養(yǎng)養(yǎng)牛羊,,混飽肚子就行,!相信以李戍主的能力,一定能把瀘河堡經(jīng)營成一座大軍屯,,成為我遼東的產(chǎn)糧寶地,!另外,此分配方案,,也得聽聽通定堡的意見,?”
梁師都和柴紹叔侄都朝竇建德看去,明顯給他施壓,。
竇建德心中苦笑,,沒有想到柴紹來了這么一招,,聯(lián)合自己打壓瀘河堡。
能得到一千匹馬固然是好,,但竇建德也不愿因此得罪李元愷,,猶豫了下,只好拱手含糊地道:“馬匹如何分配,,柴戍主和李戍主商量就好,,竇某沒有異議,多少都行,!”
柴紹得意地一笑,挑釁般地目光望向李元愷,。
李元愷沉默了一會,,淡淡地道:“我要七百匹馬,一匹不少,!”
柴紹嘲弄一笑,,伸出兩根手指:“二百匹,一匹不多,!”
“那我就不同意此次分配方案,,請崔太守前來主持!”
李元愷臉色漸冷,,毫不退讓,。
梁師都輕笑一聲,又一副和事佬嘴臉地笑道:“李戍主啊,,忘了告訴你,,就在兩個時辰前,崔太守已經(jīng)啟程前往涿郡去了,!崔太守的夫人和千金從清河郡趕來,,崔夫人出身范陽盧氏,此番遠赴遼東,,路過涿郡,,正好回娘家探視一番!崔太守前去迎接妻女,,也正好拜訪盧氏妻族,,沒有個把月,恐怕回不來了,!遼東事務上了正軌,,崔太守也就不用那么繁忙了,臨走前,,已經(jīng)托付李通守代為主掌遼東郡務,。關于兵馬調(diào)配,,李通守已經(jīng)全權(quán)交給本都尉負責!”
梁師都溫言細語勸慰道:“若是李戍主執(zhí)意不肯點頭,,耽誤了戍堡籌建工作不說,,萬一有何風聲傳到朝堂,引起天子關注,,那咱們都不好交代,!要知道,籌建三座戍堡,,可是陛下欽點的大事,,李戍主才剛上任,也不想因此被天子所惡吧,?”
“不如這樣,,大家各退一步,李戍主在馬匹上吃點虧,,其他方面本都尉盡力補償,,如何?”
李元愷沉寂如水的臉色明顯非常憤怒,,柴紹和柴崇卻是相視得意,。
李元愷寒聲說道:“誰都知道馬匹貴重,挑得出好兵卻難挑好馬,,梁都尉何故讓我瀘河堡白白吃了這么個大虧,?”
梁師都耐著性子勸解道:“其實柴戍主剛才所言也有道理,瀘河堡的位置最好,,靠近遼東腹地,,有沃土草場,今后當是發(fā)展屯田的絕佳之所,!李戍主今后的任務,,還是大力發(fā)展農(nóng)事,戰(zhàn)馬倒是用處不大,。李戍主放心,,其他方面,本都尉一定讓你滿意,!”
李元愷沉默不言,,良久,像是經(jīng)過一番掙扎之后,,才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甘心地道:“既然如此,就依梁都尉所言!不過,,糧草和耕牛農(nóng)具,,我要占大頭!另外,,我還要五十名工匠,,遷入瀘河堡!”
梁師都倒也沒有多想,,微一考慮后,,就答應道:“可以!柳城已經(jīng)修繕完畢,,工匠也無用處,,留下一點,其他全都劃歸瀘河堡,!耕牛農(nóng)具給你五成,,糧食三萬石!”
“好,!一言為定!我瀘河堡答應此次分配方案,!”
李元愷果斷地點頭道,。
梁師都和柴紹叔侄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笑意,。
梁師都偷偷松了口氣,,他想盡辦法削弱李元愷的力量,還真怕這小子暴怒之下大發(fā)雷霆,。
他可是見識過這小子的武力有多恐怖的,,柴紹叔侄二人沒有親眼所見,自然不信,,可梁師都卻知道,,李元愷倘若真的發(fā)起怒來,無人能制住他,。
好在,,李元愷這小子沒有暴走,計劃順利進行,,瓜分了大部分府兵,,又只給瀘河堡留下兩百匹老馬,等會只要在兵員上動一動手腳,,瀘河堡的力量將會極大的被削弱,。
在梁師都看來,沒有馬匹,就算李元愷是一頭猛獅,,他的手下兵士也成不了群狼,。
梁師都暗暗有些得意,突然一下子覺得,,只要謀劃得當,,李元愷這小子還是挺好糊弄的,不知不覺讓他吃了個啞巴虧,!
程咬金望著一臉滿意的李元愷,,撓撓頭有些不解,總覺得這家伙有些反常,。
他可是知道,,這頭猛獅吃人不吐骨頭,哪里肯吃虧,?
現(xiàn)在這么好說話,,必定有原因!
“那好,!事不宜遲,,現(xiàn)在咱們就去看看各堡分配的兵員!等事情結(jié)束,,本都尉擺酒歡送各位,!”
梁師都大手一揮,帶著眾人朝城中校場而去,。
竇建德稍微落后些,,湊近李元愷拱手苦笑道:“李戍主勿怪,竇某也不愿見李戍主吃虧,,只是無奈形勢比人強,,竇某誰都得罪不起啊,!”
李元愷望著他一臉歉意內(nèi)疚,,淡笑道:“竇戍主無需自責,此事不怪你,!就算你不答應,,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削減我手里的力量!”
“多謝李戍主體諒,!今后但有差遣,,竇某和通定堡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辭,!”
李元愷笑了笑沒有說什么,,竇建德似乎覺得愧于面對李元愷,帶著孫安祖匆匆離去。
程咬金冷笑一聲,,哼道:“這個姓竇的也是個慫貨,,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任由姓柴的和梁師都拿捏,!”
李元愷不在意地笑道:“誰都不是傻子,,他的選擇沒有錯,若是得罪梁師都和柴崇,,他的通定堡還怎么建,?咱們最起碼還有崔太守在后面幫襯!”
程咬金上下打量一眼李元愷,,瞪眼道:“對了老李,,剛才你怎么那么爽快就答應梁師都?他奶奶的,,兩百匹老馬就把我們打發(fā)了,!你這家伙,啥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李元愷微微一笑,,左右瞧瞧,輕聲道:“老程,,你說我們?nèi)瘪R嗎,?”
程咬金愣住了,眨眨眼,,遲疑不定地嘀咕道:“當然......缺啊......咦?不對,,我們好像......不缺馬,!”
程咬金看著李元愷神秘發(fā)笑的臉,恍然大悟,,壓低聲音激動道:“對哦,!我們有兩千匹契丹上等戰(zhàn)馬,我們不缺馬呀,!”
李元愷笑得有些詭異:“對,,我們不缺馬!我們?nèi)比耸?!特別是工匠,,修筑戍堡房屋,建造馬廄采石等等,,都離不開工匠,!遼東的工匠就那么點人,不趁現(xiàn)在攬懷里,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晚了,!嘿嘿,,柴家是有錢,可是等他們從關內(nèi)調(diào)派人手,,起碼也要兩三月時間,!他們家大業(yè)大等得起,咱們可等不起??!”
程咬金豎起大拇指,瞪大牛眼低喝道:“你小子鬼心眼真多,!又讓老程佩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