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軒博原本就知道他的住所位于何處,,卻面不紅心不跳的對我說了一堆的假話。這真的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仔細想想,,我除了生悶氣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在這個時代里,,如何對待我是他的權(quán)利,說真話說假話,,對于他而言,,都是正確的行為,沒有人會去指責(zé)他,。我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學(xué)會適應(yīng)這些突如其來,,卻要伴隨我終身的桎梏,。寧軒博方才說的家規(guī)可能并不是夸大其詞,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也許真的就是我的未來,。
轉(zhuǎn)念一想,我又有些不解,,為什么我一定要承受這些呢,?在現(xiàn)代社會,,就算工作再難找,我的人生也比現(xiàn)在要樂觀的多,,畢竟在那個時候,,我是我生活的主體,我做不了別人的主,,但自己的主還是做的了的,。可現(xiàn)在呢,,我覺得我就是一件物品,,一件任人宰割,任人蹂躪的禮品,。我不能,,也不會逆來順受認同這樣的安排,心有不甘的我,,必須得離開這里,。
頂著毒辣的太陽,義憤填膺的我回到了雀鳶閣中,。紫櫻連忙給我遞上了一杯清茶,,但我并沒有接。
我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我不想去管什么坐姿,、什么氣質(zhì),我也不知道此刻我應(yīng)該做些什么,,我只想靜靜的讓我心中的怒火發(fā)酵,。
“小姐!寧公子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見我悶悶不樂,,紫櫻急的來回踱步,憋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不管怎么樣,,你和他的婚事已經(jīng)成了定局,如果你現(xiàn)在反悔,,即便大老爺和寧老爺都同意,,老爺和夫人今后的日子也不好過。畢竟咱們家生意的大頭就是茶葉,,這個寧老爺就財神,,得罪了財神,即便財神不怪罪,這財運肯定也是早就沒有了,!”
父母,?我竟然忘了孔憶之的父母?一道閃電擊中了我,。
原本我的腦中已經(jīng)想出來不下十種可以擺脫這個不靠譜婚約的方法,,可紫櫻一句話,頃刻間就將這些想法碾成齏粉,。
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不論怎樣辯解,我都是社會公認的孔憶之,。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不光是我自己的行為舉止,更加牽扯著我的至親,。
我不知道這樣錯誤的靈魂交換,,什么時候才會被糾正,但我絕對不能讓真正的孔憶之,,見到她的家被我連累的家徒四壁,。
“我總得為她負責(zé)!”我自言自語,,“希望她也能為我負責(zé),!”
我為我的悲慘命運感到惋惜,默默喝干了茶杯中的水,,直覺這清茶苦澀難以下咽,,全然不似往日的清涼可口。
其實,,這樁婚姻中間的厲害關(guān)系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如果我真在這個時候提出悔婚不嫁,必然會得罪家族中所有人,,不僅如此,,我還會連累所有人,說不定就因為我的一時憤慨,,孔家就會從此沒落,,我的父親會成為族中的罪人,而我今后的日子也絕對不會比嫁去寧家好過,。
說的直白一些,,我和寧軒博的婚姻其實就是一場交易,交易的目的就是為了盈利,,如果得到的好處比付出的代價多,那么這場交易就是劃算的,更何況現(xiàn)在的我,,是穩(wěn)賺不賠,。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樣的說服力,,而且還是一個很有自我催眠潛質(zhì)的人,。
看我的表情時陰時晴,紫櫻更為焦灼不安,。她站在我的身邊,,不停的把我的茶杯蓄滿,直到我把那一壺茶水都喝完為止,。
當(dāng)窗外的陽光有些泛紅,,我和紫櫻才匆匆離開房間,趕往正堂,。
正如我所料,,晚宴是設(shè)在了正堂。不過,,我趕來的恰到好處,,我到時,所有人都還在偏廳飲茶,,商量我的婚事應(yīng)該如何操辦,。
我按照昨天的規(guī)矩,打算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但我剛一走進正堂就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寧軒博拉到了他的身旁,。
眾人看著我們大笑,小姑媽更是打趣的說道:“這兩個小人真是看對眼了,,才剛剛認識,,竟就有種如膠似漆的情分!”
寧軒博并不爭辯,,好像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在眾人的哄鬧下,我十分勉強的坐在了他的身旁,,我蜷縮著身體,,我不希望和他發(fā)生任何的肢體接觸。他仿佛明白我的意圖,,也并沒有向我靠近,。
我原來座位的小幾被撤了下去,而原本應(yīng)由我獨自享用的美食,,也與寧軒博的菜肴合于一處,,擺放在我面前這張不屬于我的小幾上,。
宴席開始,一旬酒過后,,在大伯的帶領(lǐng)下,,長輩們開啟了家常聊天的模式。他們關(guān)心對方手中的生意,,子女的婚姻,,甚至是家中的寵物,總之就和現(xiàn)代閑聊八卦如出一轍,。
盡管如此一來,,宴席變得一片嘈雜,可這卻正合我意,,我驚奇的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的我,竟十分享受這樣的噪音,。畢竟眾人在聊了許久我的話題之后,,終于不再提及這場即將舉辦的婚禮,而我也可得到片刻難得的安寧,。
“今天中午,,你為什么要騙我?”我輕聲向?qū)庈幉┵|(zhì)問,。
“你這是指,?”寧軒博一臉不解的看向我。
“我是說,,你明明知道蓬萊堂在什么地方,,你為什么要騙我說你不知道?”
“因為我想要騙你呀,!”他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
“這算什么,什么叫做你想騙我,?”我放下筷子,,收起臉上的笑意,瞪著眼睛嚴肅的看著他,。
“沒有什么好解釋的,!在見你之前,我就是這么打算的,。只是,,你的反應(yīng)完全超出了我的預(yù)想。拜托,!現(xiàn)在最郁悶的人應(yīng)該是我好嗎,?”看樣子寧軒博真的沒有預(yù)想到我會如此質(zhì)問他,,所以此時出現(xiàn)在他臉上的無辜的確貨真價實。
“打算好的,?你竟然在我們見面之前就打算好了要戲弄我,?你覺得這樣做很有趣是嗎?”
“你完全可以說得再大點聲,,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吵架!”他猛的給自己灌了一杯酒,,看也不看我的接著說道:“我知道騙人不對,,但是很多時候,謊言是必要的,!如果我不說那些假話,,我怎么知道你是一個這么要強的人?”
“那些假話,?難道你說的假話還不止這一句,?”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一直以為古代人在孔爺爺?shù)慕虒?dǎo)下,,從來都不會說假話,,就算說,也僅限于部分狡詐之人,。我沒想到一個擁有如此高學(xué)位的大好青年竟然有這般出神入化的謊話功底,,枉我一直都這么的相信他。
“我承認這是我不對,,不過畢竟這場婚姻也不是你一個人事情,,你不放心我的為人,我同樣也得了解你的品行不是,?這些都只是權(quán)宜之計,,不過我也不敢保證今后絕對不會騙人!還是那句話,,有的時候,,謊言也是必要的!”
“真是巧舌如簧,!你有這么好的口才,,不去上諫君王,下省百官,,真是浪費人才了,!”我冷嘲熱諷道,“既然你自己已經(jīng)承認說了假話,,那還不自覺地說清楚到底是那一些,?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之間最基本的信任應(yīng)該如何建立,?!?p> “我還真的不是想和你賣關(guān)子,只是現(xiàn)在的確沒到和你說清楚的時候,?!彼肿灶欁缘暮攘艘槐樕蛔?,正色說道:“剛剛我去了一趟那個廢棄的小院,,雖然我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但是我確信這里有事要發(fā)生,。這些天,,你自己小心些,我住的蓬萊堂離你不遠,,如果晚上有什么情況,,你只要大聲叫喊,我就會來救你的,!”
“你不要命了,!怎么敢跑到那種地方去!”我沒想到他的膽量竟然這么大,,雖然聽到他在關(guān)心我,,我還是會很高興,但是一想到他如此冒險,,還是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如果真的會沒命,去不去都逃不掉,。為什么不讓自己死個明白呢,?”寧軒博不以為然的說道。
此時,,順著寧軒博視線,,我看見了王管家。他正在為大伯倒酒,、布菜,不論是表情還是行為都殷勤到了極致,,我不敢想象,,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男人會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雖然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有些難以相信,,但是我清楚的看見,,當(dāng)時站在小院中的男人就是王管家,他指揮著黑衣人將一具具已經(jīng)發(fā)黑的尸體搬進那個破敗的房間,。這恐怖的一幕如同烙在了我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王管家并沒有注意到我和寧軒博同時在看他,,他全部的精力都在用在了大伯的身上,那份盡職盡責(zé),,早已可以感動天地。
晚宴進行的非常緩慢,,長輩們從談天說地過度到相互的吹捧,,美酒一壺接一壺的下肚,整個房間彌漫著濃烈的酒精氣味,,催人入睡,。
不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點鐘了,外面的天空早已黑透,,明晃晃的路燈讓人眼暈,,我歪著腦袋看向窗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tài),。
母親看出我了我的心思,,示意我起身說明原因,然后盡快回房休息,。
我本是不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話的,,但是這一刻,我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勇氣,,竟然不加猶豫的站了起來,。
“各位伯伯、伯母,,姑姑,、姑父,我今天實在是太困了,,想先回房間睡覺,!各位好吃好喝,我就先告辭了,!”
這句話其實是我在現(xiàn)代經(jīng)常套用的一句話,,而且百試不爽,,可是這回卻并不像我預(yù)想的那樣順利,因為我忘記了這里是古代,。
我十分順溜的說完了這句話,,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回應(yīng)。我揉了揉已經(jīng)有些發(fā)花的雙眼,,眼前景象立馬就讓我清醒了過來,。
正堂內(nèi)一片寂靜,這種感覺就好像一部吵鬧的電影突然被人摁下了暫停的按鈕,。人們皆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仿佛我剛剛講的是英語,他們?nèi)紱]有聽懂,。
“我可以去,、去休息了嗎?”我一時間有些害怕,,聲音小的近乎連我自己都聽不清,,但我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這些已有醉意的長輩們的確是全都聽到了的,,至于為何置之不理,,就未可知了。
“諸位叔伯長輩們,!我也有些累了,!”寧軒博也站了起來,“山莊景致優(yōu)美,,我想出去吹吹風(fēng),,醒醒酒!”
“呦,!這是怎么一回事,!”我自家嫂子冷嘲熱諷道,“怎么好好的,,兩個人同時都累了,。所有人都在這里坐著,你們單獨離開,,這恐怕不好吧,。畢竟憶之妹妹現(xiàn)在還是沒有出閣的姑娘呢!這話要是傳來出去,,沒的叫人說呢,!”
“嫂子說的是!只是我二人現(xiàn)下的確困乏難支,為了保險起見,,不如勞動嫂嫂,,一路將憶之送回房間,也正好可以保住兩家的聲譽,?!睂庈幉┖皖亹偵恼f道。
“把她送回住處,,那我豈不是和你說不清楚了,!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也不知嫂子哪里來的火氣,,一下竟然就要拉開架勢對峙起來,,嚇得哥哥一把拉住了她,狠狠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只是想回房睡覺,,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怎么一下子變成了嚴肅的名聲問題,,我忽然覺得我的腦子不夠用了,,我轉(zhuǎn)過頭惡狠狠的朝寧軒博瞪去,可是他依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
“沒什么大不了的嘛!”大伯父呵呵一笑,,打破了持續(xù)許久的沉寂,,“兩個孩子都是知書達理的人,那些傷風(fēng)敗俗的行徑怎么會發(fā)生在他們的身上呢,?孩子年紀都不大,,今天也是累了一天,尤其是寧賢侄,,騎馬奔波,,也沒好好的休息。照我說,,這晚宴不如就到此為止,,寧兄今日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再喝個盡興如何,?”
“大哥說的正是,,寧大人一路奔波還沒有片刻休息呢。再者說,,如果我們這里還不散,,這兩孩子也得在這拘著,可憐見的!”三伯母說道,。
于是就這樣,,這場晚宴終于結(jié)束了。
我總覺得我好似犯了很大的錯誤,,可是不管我以什么樣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我都不認為我哪里做的不對,可事實上,,我還是承擔(dān)了所有指責(zé)與非議,。
在離開正堂時,嫂子看著我和寧軒博冷笑,。我從來沒有見過嫂子笑的如此詭異,,她雖然不是孔憶之的親姐姐,但是她一直對我都還是挺好的,??墒墙裉欤齾s莫名的站出來,,對我說了那些哪怕是在現(xiàn)代都讓人覺得骯臟的話,。我是徹底糊涂了,難道是我哪里有失妥帖,,得罪她了嗎,?可我是在什么時候得罪她的呢?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站在門邊等待所有人離去,,我覺得我需要靜一靜。雖然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是我現(xiàn)在還是覺得有些窒息,。或許是因為黑夜會放大人內(nèi)心中的脆弱,,又或許是我心中所背負的壓力,,在這一刻達到了飽和,不論怎樣,,我現(xiàn)在的確是快要瘋了,。
“你!你是罪魁禍首,!”一只腳已經(jīng)邁出門檻的嫂子突然轉(zhuǎn)身朝我撲了過來,,她怒目圓睜,兇神惡煞,,好像一只黑熊見到了獵物一般瘋狂,。
“所有人都會死!都會死!······是你,!是你害死我們的,!你是罪魁禍首!”嫂子咧嘴大笑著,,口中一字一頓的說這些惡毒的語言,,這尖利刺耳的聲波在大殿內(nèi)回響著,愈加猙獰可怖,。
她腳上的的速度飛快,,幾乎是一眨眼就撲到了我的面前。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我沒有絲毫的準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然后,,被她猛力的撲倒在了地上,。
看著嫂子那猙獰恐怖的臉,我以為她真的會像野獸那樣,,用她的牙齒來撕咬我,,可就在我的脊背重重砸在青石地磚的一瞬間,我看見嫂子竟從她那巨大的裙擺中,,快速的抽出了一把短刀,。
那是一把彎刀,銀色的刀刃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的冷厲,,殺氣沖天。
我條件反射的舉起左臂去護頭,,一陣異常的疼痛如觸電一般貫徹全身,,鮮血劃過袖間,,一滴滴的滴在了我的臉上,。
我被攻擊了!我受傷了,!我的手臂,,我手臂好疼!我不敢動,,確切的說,,此時此刻,我腦中一片空白,,我已經(jīng)不知道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什么神態(tài)才符合現(xiàn)在的情況,,我也根本沒有能力去思考那樣繁瑣的問題。
我眼前的世界變得一片模糊,那是一種不受控制的漸變過程,。最后,,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差不多與此同時,,周圍的聲響也離我越來越遠,,和光明一樣,最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意識模糊了,,這是一種很古怪的模糊,是一種很清醒的模糊,。我知道,,我是我,但是,,我卻感覺不到我的身體,。我不知道我的手放在何處,我的腳是怎么擺的,,更有甚者,,我竟然感覺不到手臂上傷口的疼痛,就好像剛才那恐怖的一瞬從未發(fā)生過,。
耳旁出奇的寂靜,,眼前也是化不開的黑暗,可我卻無比的清醒,,清醒的感覺到,,失去自我所帶來的恐懼。
我死了嗎,?是我死了還是孔憶之死了呢,?可這樣有什么區(qū)別嗎?我不就是孔憶之嗎,?
我不敢再往下想去,,我害怕經(jīng)過層層推理,最后得到一個讓我自己絕望的答案,??墒蔷退阄沂裁匆膊幌耄乙哺颈苊獠涣私^望,,仿佛這是我可以繼續(xù)向下行去的唯一途徑,。
好在很快我真的累了,腦袋也糊涂起來,。我居然漸漸的睡著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伴隨著刺眼的強光同時沖擊我感官的,,就是紫櫻的叫喊聲,。她異常的興奮,可在我循聲望去時,,卻尋不見她的蹤影,。
臥房還是這間臥房,雀鳶閣二樓的窗戶外,,晨起的鳥兒正在按時召開晨會,。從面前略過的清風(fēng),帶著早晨特有的水氣,,穿過半開的窗格,,輕輕的撫在了我的臉上。
我還活著,,而且活的很好,,和每一個尋常的早晨一樣,神清氣爽,。
我沒有打算立刻起床,,而是貪婪的享受著當(dāng)下??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讓我決定要即刻梳妝,。
“你終于醒了,!”寧軒博俯下身,摸了摸我的臉,,好像是在查看看我有沒有發(fā)燒,。
他顯得很是疲憊,滿眼都是血絲,,一看就是一夜沒有合眼,。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見到寧軒博,,我又驚又怕,,急忙想用手扯上起被子把臉蒙住,,可是左手剛剛一動,我立刻就后悔了,。那陣鉆心的疼痛,,讓我徹底的清醒過來,,一下子,昨晚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涌上心來,。
“傷口剛剛換過藥,你要是再亂動,剛剛長上的部位也會再次裂開的!”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很用力,,完全沒有半分和我開玩笑的意思。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么會在我的臥室里?”我任由他握著我的手,因為我知道他不是在危言聳聽,,我可不想我的手臂就此廢掉。我示意讓他坐下,,他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讓我覺得自己在無形之中被小瞧了,。
當(dāng)寧軒博一屁股坐在我的床邊時,我卻后悔自己這樣的想法了,。不過,,他接下來說的話,倒是讓我再也沒有心思去介意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昨天晚上早就被你的嫂子割破喉嚨了!”見我沒有反抗,,他輕輕的把我的左臂放在被子上,。他揉了揉眼睛,眉頭緊鎖,,愁容滿面,,一連嘆了好幾聲氣,這和他昨日那種大男孩的脾性完全不同,。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見他不再說話,我急切的詢問道,。
“你的嫂子,,得了失心瘋?!彼p描淡寫的說著,,“不過我并不認同這個觀點?!?p> “失心瘋,?”我知道這種病,,如果按照西醫(yī)理論來解釋的話,我認為最合理的就是精神分裂,,不過能嫁進孔家的女子絕對不是精神病患者,。可是當(dāng)我想起昨晚嫂子那張猙獰的臉孔時,,我又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解釋這個客觀事實了,。
“這是你三伯說的?!?p> 我聽父親說過,,三伯酷愛黃老之術(shù),對醫(yī)理也有很深的造詣,,他的判斷不說全對,,也肯定是有根有據(jù)的。
“嫂子都已經(jīng)那樣了,,換做是誰應(yīng)該都能做出這樣的判斷。難道你懂得醫(yī)學(xué),?”
“看病我不會,!但是,如果不是病的話,,我就應(yīng)該不會看錯,!”一聽這話,我當(dāng)即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樣一位小少爺?shù)哪樕弦矔霈F(xiàn)如此嚴肅認真的表情,,這種玩世不恭的表情這讓我覺得很想笑,但又害怕他會生氣,,所以強行忍著,。可事后回想起來,,我驚奇的發(fā)現(xiàn),,原來我才是那個特別幼稚的人,幼稚的竟然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什么叫做不是?。磕阆胝f什么就直接說好了,,我不喜歡這種問一句答一句,?!?p> “我也不喜歡這樣,,我只是怕我直說的話,你會接受不了,。不過看樣子,,倒是我多慮了?!彼D(zhuǎn)身看向了窗外,,他很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好像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最后他獲得了勝利,,只是他的語氣中完全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我懷疑你的嫂子昨天晚上會那么做,,是被人控制了,!”
什么叫做我嫂子被人控制了?難道她昨天會那樣做是有人脅迫她的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幕后的黑手又會是誰呢?
在這個龐大的家族中,,我的存在難道對誰構(gòu)成了威脅嗎,?以至于他們要用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姆绞絹沓粑遥氲酱颂?,我的思緒一下子混亂了,。
我和寧軒博的對話沒有繼續(xù)下去,因為就在這個時候,,父親,、母親還有哥哥三人已經(jīng)沿著樓梯走了上來,。
寧軒博急忙站起身,我見他一臉的尷尬,,他想同我的父母兄長打個招呼,,但是卻好像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應(yīng)該說些什么才好,。于是他快速的閃到一邊,,只是禮貌的朝他們作了一揖,便就匆匆下樓了,。
父母神情憔悴,,哥哥更不好過,一見面就問這問那,,看得出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驚嚇。
嫂子沒有出現(xiàn),,聽父親說,,嫂子現(xiàn)在被單獨關(guān)在了房間里,從城里請來的大夫連夜趕了過來,,說嫂子的情況恐怕今后都好不了了,。
至于嫂子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那位大夫想必也不清楚,,說什么山里風(fēng)邪太盛,,嫂子這是撞到了風(fēng)邪的緣故。爸媽好像很相信這種一聽就知道是假話的托詞,,畢竟站在他們的角度上來看,,此時此刻,這樣的結(jié)果也算是一種心里安慰,。
母親耐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將昨晚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昨天晚上竟是寧軒博救了我,,如果媽媽說的話是真的,,那我的確需要好好的謝謝他。據(jù)說,,如果不是他最先沖上來制服了嫂子,,我現(xiàn)在會是個什么樣子,當(dāng)真是難以想象,。至于我為什么會昏迷不醒,,那是因為刀刃上涂了毒藥,雖然不是什么劇烈的毒藥,但是我能平安無事的醒來,,已經(jīng)是祖先顯靈了,,睡上幾個小時又算得了什么呢。
至于寧軒博為什么會在我的臥室中,,正確的解釋,,是因為他一晚上就根本沒有離開。經(jīng)過了這次的事件,,我想,,我的這些家人肯定會比我還要喜歡寧軒博,。
大伯請來的許多賓客都是今天趕到,,山莊中一時間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由于我有傷在身,,獲準可以留在房間里靜養(yǎng),不必迎客,,倒也是落個自在,。
父母和兄長并未多留,很快就離開前往正堂,,我小心翼翼的試著從床上站起來,。可起身的那一瞬間,,我還是猛的感到一陣眩暈,,天旋地轉(zhuǎn)間,好在紫櫻及時扶住了我,,不然的話,,我早就已經(jīng)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隨便洗漱了一下,,我懶懶的在窗邊坐下,,任由初秋的勁風(fēng)將我的頭發(fā)吹亂,也不去理會,。
“早餐已經(jīng)熱了一道了,,小姐可是要吃些?”紫櫻問道,。
我扭頭朝那張不大的圓桌看去,,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米稀飯和一疊精美的小菜還有兩個蒸包,安靜的等待著我的大駕光臨,。如果換做是旁日,,我肯定會二話不說,把它們一掃而光,然后來上一句,,還有嗎,?可是今天,我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不想吃,!倒是你,你是該餓了的,,你幫我把它們吃了吧,!”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怎么能行,!”紫櫻聽我這么一說,,急的大喊了一聲,“您想要讓這個傷口恢復(fù),,怎么也得吃上一些,。不然的話,我就只能去找寧公子了,,有他在,,你一定會吃的?!?p> “好好的找他來做什么,?”我朝紫櫻嚷道,“也不知道別人現(xiàn)在都在背后怎么議論我呢,?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竟然讓他在我的房間里待了一個晚上。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就算滿身是嘴,,我也不可能解釋清楚。你現(xiàn)在居然還要去找他,,你是嫌我不夠煩是嗎,?”
“你這是怎么了?”紫櫻走到我身邊,,苦笑著看了看窗外的花園,,此時二伯父正帶領(lǐng)這一隊人馬在池塘邊游玩,而另一面,,兩位堂哥也殷切的陪同著好幾位公子哥模樣的人在涼亭中飲茶,,人們都在盡心竭力的為著整個孔家的前程努力著,只有我,,這般的與世無爭的在這里坐以待斃,。
“我也沒什么其他的意思,。”紫櫻委屈的眼神讓我不忍,,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只是吃不下,如果你不想讓我難受的話,,就去把食物吃掉吧,。”
“可是,,可是······”
紫櫻見我如此的堅決,,只能乖乖的在圓桌旁坐下。自此,,整個早上我再也開口說上一句話,,安靜的在窗前坐著,注視著窗外的一切出神,。
我不知道現(xiàn)在到底算是一個什么情況,,但是我很清楚,,這里正在發(fā)生的和即將發(fā)生的一切都對我很不利,。
一股未知的力量正隱藏在幕后,操縱著一切,,我們所有人都是他棋盤中的棋子,。我不知道這個他,到底想要作什么,,可不管出于何種目的,,我這樣的小角色,都不應(yīng)該成為他的攻擊目標才對,,而且還是用這么高調(diào)的方式處死我,?不論那人是誰,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我的性命的話,,他根本沒有必要選擇嫂子來做殺手,。他完全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結(jié)果了我,而且還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出現(xiàn)差錯,,如果那樣的話,,我現(xiàn)在絕對不會活的如此安逸的活著。
可事實勝于雄辯,,我不僅沒有死,,反而活的更舒心了。這個幕后黑手視乎舉棋不定,,一會兒很重視我,,一會兒又把我忘得一干二凈。面對這樣古怪的情況,我也只能想到兩種較為合理的解釋,,第一種,,他的目的不是殺死我,而是想讓所有人知道他想殺我,;第二種,,他的目的的確是想取我的性命,而我能活到現(xiàn)在,,只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小失誤,。
我當(dāng)然是更加傾向于第一種推測,其中原因不光只是因為我還活著,,更因為,,他選擇了嫂子作為兇手。
嫂子和哥哥門當(dāng)戶對,,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就算從小教養(yǎng)的比較嚴格,也不至于會導(dǎo)致如此嚴重的心理障礙,。她想要殺我,,不是因為失心瘋,也不是因為精分癥,,而是有人控制了她的心神,,命令她這么做的。
我清晰的記得,,她用來劃傷我手臂的那把彎刀的模樣,,對于這把武器的背景,我一無所知,,但光是那通體邪氣的寒光,,就知道絕對不是嫂子應(yīng)該有的尋常之物,而它的來源,,不用深究也知道,,必然是來自于那位心狠手辣的幕后黑手。
想到這里,,所有的疑點又都指向了那個最初的問題,,到底是誰想要取我的性命呢?我這般微不足道,,他為什么會想要我死在這里呢,?
不論是現(xiàn)在的我,還是從前的孔憶之,,我都不認為會如此遭人厭惡,,以至于那人還要煞費苦心的除掉我,。可是除了這個解釋以外,,我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其他什么原因,。
不過,很幸運的是,,我的煩心事并不只有這一件,,很快,寧軒博這個名字就開始在我的腦海中頻繁的出現(xiàn),。
客觀來說,,他的確是個不錯的年輕人,非常典型的高富帥,。如果是在現(xiàn)代,,我能找到這樣的男朋友,我絕對是連做夢都會笑醒的,,可是現(xiàn)在,,我卻連笑的心情都沒有。
我很清楚,,我之所以不滿意這樁婚姻,,其實是不滿意自己被長輩們當(dāng)成了一件禮物送給了寧家,孔家的長輩們完全沒有考慮我的感受,,而最讓我寒心的是,,孔憶之的親生父母竟然也秉持著相同的心態(tài),。
又或許上蒼可憐我,,派寧軒博來做為我僅存的安慰??擅慨?dāng)我一想到他,,卻又多余生出許多的煩惱。
我和寧軒博還未及深交,,至少在我看來,,我們應(yīng)該還是陌生人。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沒有讓我感受到我想要,、我需要的那種安全感,我也不確定他今后是否能夠做到,,畢竟在這個時代,,就連至親親人都這般的靠不住,我真擔(dān)心,,寧軒博會是一個根本不能依靠的人,。
我真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郁悶,整個上午都傻傻的注視著窗外,,不住的感時傷懷,,唉聲嘆氣。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始終沒有任何人來看我,,雖然難免會有一種被遺忘的失落,但是這份難得的寧靜還是很合我意的,。只是紫櫻剛把午飯擺好,,均勻但稍顯急促的敲門聲就從樓下傳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