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軒博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我的面前,,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對面,,神色凝重看著我,。
“傷口還疼嗎,?”他想查看我的傷口,可手剛伸出來,,就很不自然的收了回去,“大夫說了,這幾天不能碰水,,你自己可得小心點?!?p> “你是來吃飯的吧,!”我淡淡的說道,。“菜還沒有來,!”
“當然不是,!”他猛地站起身關上了窗戶,一臉警惕的掃視了我房間一眼,,最后謹慎的坐回了椅子上,,低聲問道:“你還記得今天早上我和你說的那句話嗎?”
“今天早上,?今天早上我們說了那么多話,,你指的那一句呀?”
“城里來的大夫剛剛走了,!”
“怎么這么快,?嫂子的病不治了嗎?”
其實他一開口,,我就已然明白,,他是想要向我解釋,他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是他的神情慌張,,恐怕是又有事情發(fā)生了。
“你的嫂子······已經自殺了,!”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惋惜與抱歉。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沒有人來告訴我一聲,?”我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兩支銀筷子從我手中滑落,,悄無聲息的落在腳下的地毯上,。
“這也只是剛才的事情!”他扶著我坐下,,我清晰的感覺到,,他的雙手正在不自主的發(fā)抖。什么事情能把他嚇成這種樣子,,盡管他的臉上波瀾不驚,,但是這份恐懼卻深切的傳遞到了我的內心深處。
“那,,父親打算怎么辦,?”我急切的詢問。
“確切怎么做,,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應該暫時不會發(fā)喪,。畢竟沒有人會違背你大伯的意愿?!彼麑⑸仙沓铱縼?,聲音小的只有我能聽到。
“不發(fā)喪,?那這算什么,?難道要將嫂子就這樣擺在這里嗎?大伯到底想做什么,?”
“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安排的,。”他低下頭,,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將下面的話告訴我,見我目光焦急的注視著他,,他稍感為難的繼續(xù)說道:“負責將尸體搬出房間的人是王管家的手下,,我一路偷偷的跟著他們,竟然讓我發(fā)現(xiàn),,他們把尸體搬進了那個廢棄的院子里,。”
“怎么搬到那個地方,?難道全程都沒有人跟著嗎,?我哥哥去哪里了?他沒有守在邊上嗎,?”
“這就是我覺得格外古怪的地方,!”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急促不安起來,為了能更好的表達他此時的心情,,他竟然不自覺的加入了許多肢體語言,,“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父親在內,,都對你大伯的安排言聽計從,。他說你嫂子是自殺的,所有人就一致認定是自殺的,;他說為了你爺爺?shù)膲垩?,要暫時隱瞞不能發(fā)喪,所有人還是一致稱是點頭,;就連王管家招呼手下明目張膽的搬走了尸體,,他們都沒有半點反應,好像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樣辦似的?!?p> “然后呢?一切就不了了之了嗎,?”
“也就只能這樣了,,只不過,我覺得,,你大伯很有問題,!”
寧軒博這最后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的猶豫,,我相信他一定是深思熟慮才來和我說明這些的,。可是問題就出在這里,,即便他說的全都正確,,我的大伯確有古怪,可我們又能怎么辦呢,?
“我看你有問題才對吧,!你不會是小說看多了,總覺天下所有人都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大伯怎么就有問題了,?按照你剛才說的,如果在場的其他人都被我大伯給催眠了,,那么,,憑什么你沒事呢?難不成,,你是世外高人,,有超能力?”
“你在說些什么???什么小說、詭計的,?還有什么叫做,,催眠和超能力?孔小姐,,請你端正一下你的態(tài)度可以嗎,?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是很嚴重的問題,能不能不要開玩笑,!”
“好,!我承認我的態(tài)度不嚴肅,不認真!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么嚴肅認真,?”我本來并不想生氣的,可是一聽剛才那句話,,我根本無法控制住我自己的情緒,,“即便你的所有猜測都是正確的,那有能怎樣,?你知道對方想要干什么嗎,?你知道我們會面對什么情況嗎?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我不得不承認,我現(xiàn)在的確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我們必須盡快的離開這里,!”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離開,?怎么離開,?明天就是爺爺?shù)膲垩纾阌X得你以什么樣的借口離開,,才能合情合理,?”
“不需要合情合理!”他有些抓狂,,他近乎憤怒吼叫讓我不由得有些怕起來,,“如果我們不離開,明天,,都得死在這里,!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不論是孔家的人,,還是像我們這樣的賓客,,無一例外的都會死在,死在你大伯的手里,!所以,,我必須得帶你離開這里!
“明天的事情你怎么會知道,?”
“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了,,我能回答你的就只是,,我知道!而且確信無疑,。所以,,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絕對不能死在這里的,!”
“這不合情理,!這說不通啊,!你怎么可能會知道明天發(fā)生的事情,?”我朝他意志堅決的搖了搖頭,,“我是不會離開的,,因為我根本不可能相信你剛剛說的那些。不過你放心,,我和紫櫻不會透露半個字,,至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全當做沒有聽見,!”
我一下逐客令,,寧軒博也不好再繼續(xù)說下去。
他起身準備離開,,朝樓梯走了幾步,,又轉過身苦著臉對我說道:“今天不要去壽合齋!我知道,,讓你立刻接受我說的這些話的確很難,,不過算是我懇求你,今天一定不要去壽合齋,!”
寧軒博說完,,悵然若失的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下午,,在紫櫻的陪伴的下,,我離開了房間。我和寧軒博的對話,,我想紫櫻應該全都聽到了,,盡管她只字未提,但是我知道,,那樣的內容不是她這樣年紀可以承受的,。
為了躲開人群,我一直在茂密的樹林中閑逛,。我知道,,我并非完全不信寧軒博說的那些話,如果他想要戲弄我,他完全沒有必要單獨找我談話,,更加沒必要把他自己的把柄親手放在我的手里,。我之所以如此堅決的回絕了他,其實是不想打草驚蛇,。
一走進這座山莊,,我心中那股陰冷的感覺就從未消失過。那種莫名的毛骨悚然,、背脊發(fā)涼讓我忐忑不安,,不過,沒有人能從我的表情看出這一切,,因為控制這個身體的我,,要比人們眼中的孔憶之年長7歲。
我堅信空穴來風,,事必有因,。寧軒博會斷定大伯就是幕后黑手,一定不是信口胡言的,,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關鍵的東西,,可是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呢?他既然如此在乎我的安危,,為什么要對我有所隱瞞,?還是說,他已經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不敢告訴我,,是為了保護我周全?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現(xiàn)在豈不是很危險,?”我忽然停住腳步,喃喃的說著,。
“你說什么呀,?小姐?”紫櫻肯定沒有聽懂我話中的意思,,急忙湊上前等我的吩咐,。
“你知道蓬萊堂怎么走嗎?”
“蓬萊堂,?”一聽這話,,紫櫻那雙會說話的眸子頃刻間就滿是笑意,“小姐是想見寧公子了吧,!我當然知道蓬萊怎么走,!只是不知道小姐過去是和好呢,?還是繼續(xù)吵呢?”
“真是的,!你竟然在這里打趣我,?看來真是我平日里把你給寵壞了,以后嫁了人家,,這張嘴還不得把你的婆婆給氣死呀,!”
“小姐欺負人!”
紫櫻說不過我,,小嘴一撅,,前頭走了。
原來這蓬萊堂就在雀鳶閣西北面不到一百米的樹林深處,,由于建筑只有一層,,再加上周圍的植被過于茂盛,我在窗子邊上守了這么久竟然一點也沒有分辨得出來,。
我的到訪的確是出乎寧軒博的預料,,真不知道此時,,他臉上的表情是哭還是笑,。
為了避免再次見到我時他會尷尬,我主動開口說道:“我們二人從認識到現(xiàn)在,,也有一天多的時間了,,好像還沒有正常的說過話吧!其實,,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不妨聊聊我們自己,,畢竟,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嘛,!”
“聊自己,?”他頗為意外的看著我,又看了看紫櫻,,有氣無力的回答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想聽我說這些話,,但是,我現(xiàn)在能想到的,,想說的就只有這些,。我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不想聊自己,!如果這些事人命關天的問題沒有解決,,我們做什么都將沒有任何意義,也就沒有聊一聊的必要了,?!?p> “無所謂,,你想聊什么都可以!”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陪著他,,所以我會盡量去避免發(fā)生爭吵,。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接受了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他臉色一變,,喜悅的神情油然而生,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確切的說,,那種情緒已經不是簡單的喜悅,而是一種近乎于重生的興奮,,只是他在盡量的克制,。
于是,在我循循善誘之下,,我們兩人漸漸的聊了起來,,我們聊了很久,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在這古代世界里,,竟然也能如此的善談,。不過好在我們聊天的內容并不只局限于當下的情況,在我不懈的引導下,,我們聊天的內容多為天文地理,,詩詞歌賦,那些讓人舒暢胸懷的話題,。
其實不論聊什么都好,,只要他能一直呆在我的身邊,我就可以不用去擔憂他的安危,。
不過安穩(wěn)的時光總是太過短暫,,就在我們聊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王管家來了,。
王管家的出現(xiàn)著實讓我不安,,雖然他的笑容可掬,但是只要他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就必然會想起,,昨天下午見到的那一幕。
王管家應該也覺察到了房間里驟然出現(xiàn)的緊張氣息,,不過這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他笑呵呵的十分恭敬的說明了來意,原來是大伯讓他來看看我,,順便讓我和他一同前往爺爺住的壽合齋,。
“明天就是壽宴了,,今天有很多繁瑣的規(guī)矩要辦!原本老爺是不想打擾小姐您休息的,,但是這些儀式必須得全家人都在才行,。”管家陪笑道,,“小姐您不在雀鳶閣,,我一路找到這里,也耽誤了不少的功夫,,老爺那里還等著你過去呢,!不如小姐你現(xiàn)在就隨我來吧!”
雖然管家一直慈眉善目的看著我,,我還是覺得莫名的陰森恐怖,。我不想和他一同離開,因為就在此時,,我的內心突然有涌現(xiàn)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預感,。可轉念一想,,我又能說什么呢,?管家是大伯派來的,不論他說的是不是借口,,我都不可以拒絕,。
沒有人威脅我,,但是情況卻和威脅如出一轍,。
“這樣啊,!沒人告訴過我今天還要舉行什么儀式,,想必他們已經開始了。我們趕快過去吧,?!?p> 這是我此刻唯一能夠做出的回答。
于是我和紫櫻快步朝大門走,,只聽得此時王管家又說道:“寧公子您就不必去了,!這個儀式賓客們是不必參加的!”
“我怎么會是賓客呢,?我和憶之馬上就要成婚了,,我怎么也算是寧家的女婿才對。后天憶之就要隨我一同回京城了,,這一走,,何時才能再回來探望歸省就是未知數(shù)了,,所以今天不管怎樣,我都得和憶之一同盡孝才行,!”
在寧軒博的極力爭取下,,他終于和我一起,再次來到了那個僻靜的小院兒,。
管家說的的確是實話,,除了我以外,寧家其他的人都聚集在了這里,,人們對寧軒博的出現(xiàn)都感到十分的意外,,在那種不自然的表情中,似乎還帶有幾分的恐懼與憎惡,。
父母和哥哥站在院中的一角,,他們在低聲的交談著,看樣子應該是在商量著什么事情,,可能由于太過全情投入,,以至于我和寧軒博已經走到了他們身旁,他們都沒有覺察到,。
“應該先派人將尸體送回城中,,一直放在這里始終不和規(guī)矩!”父親低聲說道,。此時,,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后,可是他仍舊沒有覺察到我的存在,。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我十分自覺的接過了父親了話,繼續(xù)說道,,“這里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的家,,很多事情都是多有不便。還有,,嫂子的娘家人也需要安撫,,嫂子突然暴斃,我們肯定得給他們一個說法,?!?p> “憶之?”父親轉過身來,,用一種極度驚恐的表情看著我,,“你,你已經知道了,?”
“我當然會知道,!”父親兩眼圓睜,,好似看見了什么極度恐怖的景象,那樣怨毒的眼神,,讓我頭皮發(fā)麻,,我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可眼神一晃而逝,,父親又回到了原來慈祥和善的神色,,我定了定神,接著說道“只是,,嫂子好好的,,為什么會自殺?那個從城里請來的大夫到底是怎么說的,?”
“人生無常,!這種陰晦的事情,你這馬上要做新娘的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晦氣的很,!”母親急忙打斷我的話,生怕父親一個不小心將這一切都了告訴我,。
母親臉色晦暗,,比早上見到時還要難看,那不是休息不好疲憊的感覺,,在我看來,,反倒更像撞邪似的。
哥哥沒有說話,,他應該早就看見了我,,但是卻一直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當我走到他的面前時,,他竟然急忙側了側身子,,并且低下了頭,刻意避開了我的目光,。
這時原本全部站在院子里的人們開始朝屋內走去,我們沒有再繼續(xù)當前的話題,,因為就在這時,,原本一直都在低聲交談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走在我前面的是堂哥一家,,我本來想和他們打個招呼,,可是我發(fā)現(xiàn)堂哥和堂嫂目光無神,仿佛都處在一種放空狀態(tài),,完全沒有想要理會我的打算,。
他們深埋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面,,相互之間并沒有任何的交流。
堂哥雙臂無力的下垂著,,而嫂子則僵硬的抱著他們的孩子,。兩人如同行尸般的一搖一擺,朝前挪著腳步,,而此時,,他們的孩子正歇斯底里的哭鬧著。
我們隨著眾人一同徑直走進了內室,,這間本就不大的房間又一次被站得滿滿當當,。房間里除了孩子哭鬧的聲音外,還可以聽到一種沉悶的呼呼聲,,這是我昨天來時沒有聽到的,。
作為寧家的晚輩,我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眾人身后,,等待著莊嚴儀式的舉行,。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靜的房間內,,卻始終沒有人開腔講話。我不免更加的緊張起來,,心想著,,難道這場儀式是靠靜默的幻想來進行的嗎?
房間內門窗緊閉,,眾人站得又十分的擁擠,,我很快就覺得熱浪滾滾,全身都被汗水給浸濕了,。漸漸的,,我開始覺得頭昏和窒息,我明白這因為血氧濃度降低導致的,,我需要打開窗戶,,站在窗邊吹吹風,可當我鼓足勇氣準備朝窗戶走去時,,我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不知從何時起,我的身體竟然動不了了,!
這種恐怖的感覺我很熟悉,,距離上次體驗,還不足24個小時。我一直以為那是毒藥產生的精神幻象,,可為什么我現(xiàn)在好好地,,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窗外的天色始終灰蒙一片,,這種對自我軀體失控的感覺,再次將我推入了崩潰的邊緣,。我知道我現(xiàn)在和所有人一樣,,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人宰割,。我竭盡全力想要移動眼睛,,想要看看寧軒博的狀況,我擔心他也和我一樣窘迫,,我真的不希望,,他成為孔家內部矛盾的犧牲品。
我現(xiàn)在肯定已是滿頭大汗,,一滴汗水順著眼角流入了眼中,,那種仿佛被針扎一般的疼痛讓我猛的清醒了過來。
一只手捂住了我的那只眼睛,,又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舒服多了。這時我才驚喜發(fā)現(xiàn),,這只善解人意的手竟然就是我自己的右手,,不知為何,禁錮我的力量竟然奇跡般的消失了,。
雖然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可我并沒有時間去斟酌思考,我第一時間轉身看向了寧軒博,,也正是這一眼,,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就在我轉身看向身后時,,我發(fā)現(xiàn),,寧軒博正在全力搶救我,而我,,正躺在地面上不停的抽搐著,。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腦中嗡的一聲響,。我有些不知所措。
慌亂片刻之后,我急忙俯身去看地上的那個我,,卻發(fā)現(xiàn),,在我身邊的空地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人,,而這些人就是和我一起走進這間臥室的孔家族人,,其中還包括孔憶之的父母和她的哥哥。
我死了嗎,?或者說,,我是又死了一次。
可是為什么我的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驚恐,?為什么我還能看見這一切,?如果我是鬼魂的話,那么其他人的靈魂到哪里去了,?而我們又是怎么死的,?
我蹲在自己身體旁,看著自己逐漸平靜下來,。寧軒博一直在我身邊比劃著各種動作,,口中念念有詞,費了一番功夫之后,,累得氣喘吁吁的他正打算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兒,。
寧軒博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孔憶之的身體,從來沒有朝我的方向投射過一個眼神,。他不知道我就在一旁注視他,,只不過,現(xiàn)在的我,,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孔憶之了,。
忽然間,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陣涼風,,風中夾帶著的香甜的氣味,,刺激了我的嗅覺神經。就在我沉醉于香味時,,幾個身著黑衣的高頭大漢走進了房間,。
首先進來的四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寧軒博,他們安靜的在一具尸體旁停住腳步,,然后便兩人一組將他們選好的人抬出臥室,。可是當二伯父和二伯母離開我的視線時,,這第二次進來的四個人,,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坐在地上的寧軒博,。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我頗為驚異,我從來沒有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中,,或許還有許多人和我一樣,并不是旁人認為的自己,。
起初那四個人似乎并不打算理會寧軒博,,彎著腰準備將孔憶之的父親從地上抬起??墒亲屗麄儧]有想到的是,,這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年輕人竟然會主動向他們發(fā)起進攻。
一場看似實力懸殊的對抗,,一觸即發(fā),。
我一直站在原地面帶微笑的看著寧軒博拼盡全力,我沒有尖叫也沒有瘋狂,,我知道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不應該有太多的人類情緒,。就我而言,我覺得此時的我,,更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敵對的雙方在我的面前較量,最后,,我可以跳過所有中間環(huán)節(jié),,直接知曉結果,因為我已經是一個客觀的存在,,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任何影響,。
或許歸根結底,是因為此時,,我的心已經死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帶走了我心中的所有希望,沒有了希望,,自然也就沒有想要活著的憧憬,。
盡管殊死拼搏還在繼續(xù),可是房間內依舊飄蕩著那股幽暗深邃的香氣,,香氣寧靜而神秘,并沒有因為房間內的情況而有半分的減弱,,深深吸上一口,,反而逐漸的濃郁起來,就好像香源正在朝我靠近一般,。
一連八個黑衣人被寧軒博打翻在地,,以他的身手,,其實從一開始就可以輕松的逃離這里,,可是他卻始終沒走,。
敵人打倒一批,又來一批,,他身上那件淡藍色的衣袍已經染上斑斑血跡,但他還在咬牙切齒的嘶喊著,,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寧軒博到底在做什么?一旁的我再也淡定不下來了,。
“你趕緊離開這里,!我們已經沒的救了,你不要留在這里送死,!”我聲嘶力竭的朝他大聲叫喊著,。
我一遍又一遍的叫喊著,直到嗓子都已沙啞,,可是打斗依舊還在繼續(xù)著,。
寧軒博多處負傷,他明顯體力不支,,我知道,,如果再不結束這一切的話,他很快就會變得和我一樣,。這里的一切是孔家人的宿命,,但不是他的宿命,他不應該這樣默默的死在這里,。
我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我踩著躺在地上的人,飛一般的朝黑衣人撲去,。我必須得幫幫寧軒博,,他不是孔家的人,他不應該死在這里為這些人陪葬,。
可就在我沖動行事的這個瞬間,,應著陣陣香氣,我的視線變得模糊了,,我忽然覺得,,在模糊不清的視野中,,他的身形熠熠生輝,,他那張滿是血污的臉,此時看起竟分外英俊,。
但是這樣的花癡行為僅僅只存在了一秒鐘,,我還沒來得及將黑衣人撲倒,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回了孔憶之的身體里,。
天花板那模糊的影像,,逐漸清晰,我真切的聽見了一旁的打斗聲,,這中久違了的活著的感覺,。
我知道,我是活了過來,,確切的說,,是孔憶之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