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邂逅
王琳摸著老舊的木床板子,,稍稍一翻身就能發(fā)出嘎吱咯吱的響聲,,她順勢把有些虛弱的身體貼靠在床邊冰冰涼涼的墻壁,,摸著墻壁上自己親手畫的不成樣的涂鴉那熟悉感覺真是倍感親切,。
一具五十多歲的靈魂竟然在自己十幾歲的身體里重生,可以任性的在曬過的棉被里肆意的打滾,,可以拼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想都叫人無比興奮。
窗邊透著一絲絲贏弱的亮光,,漫天的黑夜夾雜著一閃一閃的繁星,回想她自己的一生,,也許這一輩子他們之間就不必一等就是一輩子,。
黑夜是個能聽懂人話的孩子,畢竟多少人都向他吐露過心聲,,可須知,,命運(yùn)這個東西看似無常才是最讓人讀不懂的。
一夜酣睡,,王琳醒來已經(jīng)是正當(dāng)午的時候,,她拿著木梳隨意扎了兩根辮子。
老王頭心疼她,,早已經(jīng)備好了早飯,,便匆匆下田去了,說是早飯,,其實(shí)也就是稀的不能再稀的棒子粥,,家里早已是窮的揭不開鍋,還好昨天胖嬸心痛的給了兩個雞蛋,。
可這年代家里的雞蛋都是拿來賣錢,,或者給有身子的人補(bǔ)身子的,。王琳扒拉了兩口粥,肉痛的把雞蛋放回了碗里,。
“琳子,,琳子,你沒事吧,?!币粋€虎頭虎腦的光頭大個子在門外扯著嗓子喊,那架勢確實(shí)和胖嬸有幾分相像,。
王琳不做聲,,偷偷藏在角落里,她撿起地上的小泥塊對準(zhǔn)了那人的蹭光瓦亮的腦門,。農(nóng)村的地上沒什么石塊,,盡是泥巴地,泥塊小,,傷不了什么人,。
“誒呦,是誰不要命了吧,,”那人提了提嗓子,,看樣子有些生氣,“琳子,,是你吧,,快點(diǎn)出來?!?p> “哈哈哈,,虎子哥,就你那天欺負(fù)我,,你還有理了,。”王琳看著滿是泥巴的腦門,,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裝嫩,欺負(fù)小孩子就覺得有些不大好,,后知后覺老臉一熱,。
虎子看到王琳紅著一張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天是我不好,,不該笑話你,,我已經(jīng)挨了好一通揍,你就別不依不饒的,?!闭f完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鴨蛋光頭說到:“要不我?guī)闳ド缴险c(diǎn)野果,,正好給你和王大叔解解饞?!?p> 王琳轉(zhuǎn)念一下,,家里也是揭不開鍋了,可是這年代有錢沒有糧票也是沒有用的,。
“走吧,,虎子哥,”說著王琳隨手拿了一個舊背簍,,和虎子往山上走去,。
夏日的午后照烈得人眼睛疼,呆在長滿樹木的山上卻特別涼快,,嗞一口山泉甘甜凜冽,,只覺得渾身沁涼舒服。
山腰上長著一些香甜的果子,,王琳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外殼是黃色的,村里人叫作黃皮,,長得和桂圓有些相像,,是清熱下火的“野味”。
“虎子哥我們摘些黃皮回去吧,!“王琳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虎子不曉得去哪了,,這山林雖大可是村里人從小在這座山里野慣了,山里的路也熟,。
王琳也是這片長大的,,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有些忘記上山的路,,這次跟著虎子上山倒是讓她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回憶。
她在一旁仔細(xì)找了找能用的竹竿,,后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有那閑工夫不如爬回樹,,好多年沒爬了算是過過癮。這樣一想,,她干脆鞋子一脫,,打回赤腳,看起來年輕的確是有好處,,三下五除二爬到了樹梢上,。
樹梢上結(jié)了一堆堆黃溜溜的果子,王琳輕輕一搖,,大片地果子緊挨著掉落下來,。黃皮的滋味可真好,,她住在城里幾十年了,每回吃的水果都沒有這個有滋味,。
“哦呦,,”樹底下正巧不巧偏偏砸中了人。王琳聽著聲音,,忙想道個歉,,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是虎子,便扒開樹葉子探著腦袋問:“是你嗎,?”
話還未說完,,不想腳底一滑踩了個空。
這真是一個不好的消息,,看來這命運(yùn)還未開始,,便要草草在此刻里終結(jié)了。
她慌亂之中拉扯著樹葉,,還未來得及喊出聲,,便掉落了下去,不知是驚,,不知是怕,,只聽見知了臥在樹上“吱吱吱”的亂響,她此刻心里撲通撲通的亂掉,,卻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掉落在一個臂彎里,。
她有些害怕未敢立刻睜眼,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二三十歲的男孩子,,穿著白襯杉,,透過他的眼睛,王琳瞧見那里映著一個不知所措的自己,。
夏日的陽光格外不安分地撒在他的臉上,,也灑落在她自己的眼中,恍然間有那么一瞬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味道像極了街上叫賣的檸檬汽水,。
她趕緊換了換臉色佯裝出一臉微怒,不知是剛才跌落太過于害怕還是怕自己的羞怯被人看出,,會遭到某人的笑,。
不過他瞧著年紀(jì)也不大,小麥色的皮膚看上去有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剛毅,,此刻有些青澀的臉上掛著些紅暈,,看到窩在懷里的女孩子撲騰著小腿,半睜半開地看著他,,青綠色的樹葉剛巧插在女孩的頭發(fā)間上,,不覺有些好笑,。
王琳抿了抿嘴唇,理了理鬢間不聽話的碎發(fā),,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問道:“你沒事吧,!”
少年高她一個頭,他彎下腰瞇著眼低頭的瞬間,,恰好對上王琳的雙眸,。
少年湊近說道:“我就是再跑十圈也打緊,我說今天會走好運(yùn),,樹上的果子變成了一個姑娘,,你是什么果子精變的嗎?”
王琳也眨巴眼睛好奇地打量他,,他的輪廓看上去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再哪里見過他。
這會兒功夫她也回過了神,,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不認(rèn)識的男孩子面前光著腳丫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坐在一旁穿上了鞋子,。
“你個小丫頭是個膽大的,,好樣的,不過下回爬樹可要小心點(diǎn),,要是再摔下去可沒有人接你了,。”他笑了起來睫毛微微往上揚(yáng),。
“那是我想看看底下是誰被我打中了,,誰知道底下還站著一個你,”王琳拿起手邊的黃皮果子,,塞到他手里,,“你嘗嘗味道可好了?!?p> 王琳看著他熟練地?fù)荛_果子吃了一口,,便眨眨眼睛笑著對他說;“你救了我,,我也請你吃了果子,,我們可就扯平了,?!?p> 說完后,王琳巴拉巴拉地上的果子隨意盛了一些放到籮筐里,,趁著少年還在發(fā)愣的時候跑走了,。
“別跑呀,!”少年朝女孩跑遠(yuǎn)的身影笑了笑,“我長得又不兇,,只是想問個路,,要說扯平砸到我腦袋的事情還沒扯平?!?p>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女孩跑遠(yuǎn)了,不知道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