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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團(tuán)雀躍在“龍鳴”劍尖之上的“不滅之火”完全燃燒殆盡,,白鳳即刻將那瓶裝有“啖石”的奇藥拿來,然后向旁人借來絲巾手絹,,旋即把瓶子里的藥散傾倒過半于絹上,,只留一部分在瓶子里,。
那少年劍客細(xì)心地把藥散包裹完善,而后便交予鄂霏英,,囑托道:“待我將這幾瓶藥放回原處并回到這里與你們會合,,鄂姑娘便替我們把這罪證送到藥館里,然后,,我們再一起商討如何引得太平道現(xiàn)出原形,。”
“那……慕容妹妹和白公子,?”鄂五小姐如是問道,。
“我同嫣兒便留守在道觀中,等那司馬荼歸來,看他作何反應(yīng),!”說罷,,那少年劍客便攜上竊來的藥瓶子們,小心翼翼地從窗口溜了出去,,徑直往那天水閣而去,。
鄂霏英雙手捧著那無意發(fā)現(xiàn)的罪證,生怕一個不經(jīng)意便讓外人得知他們的所為,,像呵護(hù)自己的孩子一樣呵護(hù)著這個小包裹,。如此緊張的情緒渲染之下,自然也無暇再與身邊的慕容嫣談及這藥石的怪異與神奇,,或者是繼續(xù)方才她們二人之間的閨中密語,。
二位沉默少時,那少年劍客便應(yīng)約歸來,。與鄂霏英彼此打了個照應(yīng)后,,三人便互相告辭了。
白鳳至此兩探天水閣,,可謂順利至極,,并沒有遇見任何意外之事。這第二次歸來,,除卻是為了將先前竊來的物什物歸原位,,他還帶回來一只香爐。
目送鄂五小姐離開后,,白鳳就將原本緊閉的門戶通通推開,,使得從外經(jīng)過的人皆可從各個角度睹見發(fā)生在房內(nèi)的一事一物。隨后將帶來的香爐點(diǎn)燃,,使其飄散十里的芬芳肆無忌憚地蔓延至這小房間的四周區(qū)域,。
見這少年劍客一改方才的小心詭祟做派,慕容嫣自是非常疑惑,,于是問道:“如此張揚(yáng)行事,,豈不會讓他人皆矚目三分?”
白鳳答道:“我們二人是受邀至此,,如若再畏手畏腳,,反而會更惹人懷疑。既然我們是在‘明修棧道’,,現(xiàn)下何不大擺‘空城計(jì)’,,引敵入甕?司馬荼懷疑我們,,必然會尋盡道觀中人查問我們的情況,。因此以不變應(yīng)萬變,方為上上策?!?p> 慕容嫣聞后,,看上去仍舊一知半解。興許是源于自身對太平道之畏懼,,使得她異常厭惡在此處拋頭露面,、引人注目。是以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嫣兒,是有何不妥,?”白鳳說道:“亦或是心里仍舊覺得不安,?”
“多少是有點(diǎn)的……只是,一想到現(xiàn)在嫣兒是白鳳‘妹妹’,,而不是那符家的女兒,,便坦然了許多?!蹦饺萱掏媲暗哪巧却棒尤灰恍?,思忖道:“所以,只要是同鳳哥哥在一起,,所謂的‘不安預(yù)感’,,也不會再驅(qū)使自己四處奔走逃亡了吧?”
話畢,,那鮮卑少女便為他們二人各斟上一盞茶,,分享著那份鄂霏英帶來的小點(diǎn)心,無所顧忌地清談著,。伴著那股淡淡而悠遠(yuǎn)的清香,,悃誠而快樂地直抒胸臆。
到身體疲累的時候,,“妹妹”便伏在案上休息,,而“哥哥”只是相伴在左右,看著房外人丁來往,。
漸漸的,幾乎整個道觀的雜役都在議論著:有位素未謀面的男子,,正同一個衣著像是鄂家丫鬟的女子在客房廝混,。而那男子身邊掛著一把別致的佩劍,坐在那處一動不動,,像一尊佛像般“無色無欲”,,使得生人莫敢靠近。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那時天空業(yè)已漸漸暗沉,,自早時的陣雨過后,,依舊是滴雨未落。這時香爐里的香料也快都燃成爐渣了,,適才彌漫在空氣中的芬芳亦是淡然了許多,。
白鳳看這時辰已晚,鄂炳還等人必定隨時來到,,便著手喚醒身邊熟睡的慕容嫣,。然后,那門廊之方向便忽然響起禮貌的扣門聲,。循聲望去,,是一個仆婦。
只見對方手提著個紅紙燈籠,,聲稱是來給房間的照明添燈換油,,并謹(jǐn)慎地問到那二位為何會出現(xiàn)在鄂炳還的房間里。
“我們是鄂大人的客人,,是專程來投奔大人的,。”白鳳如是答道,。
那仆婦恍然頷首,,在給房間四角燃上燈火之后,便默默背身走開,??邕^門檻時,又似是突然憶起甚事,,對那少年劍客說道:“今夜天水池里有‘花燈祭天’之事,,參與者都是些貞潔的善男信女。如果兩位首肯,,大可前去為這多災(zāi)多難的小鎮(zhèn)盡一份力,。”說罷,,仆婦便離開了,。
白鳳借此心生一計(jì),不如順勢而為,,借此與太平道拉近距離,,降低對方的疑心。將心中所想盡訴慕容嫣后,,二人便決定就此動身前去,。
臨行前,,慕容嫣適才發(fā)覺那串鈴子依然掛在自己腳腕上。思忖須臾,,便將其解了下來,,為那少年佩戴上自己的護(hù)身符,盡管白鳳覺得此物更像是聯(lián)系他們二人之間情感的信物,。
他們從鄂炳還房間里拿過仆婦親自燃上的燈籠,,信步走在四通八達(dá)的廊道上,發(fā)現(xiàn)此時道觀里人煙漸濃,,只是大都為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模樣的少年少女,,年紀(jì)不過十五上下。他們額上綴著“赤紋”,,手里拿著用蓮花制作的燭燈,,在廊道上你追我趕,頗有趣味,。
行到半路時,,前方突然跑出個人影來。對方身姿矯健,,一身紅衣,。從遠(yuǎn)處便能聽見其腳踏廊橋的渾厚腳步聲,嘴里也同時脫口而出道:“白公子,!白公子,!”
白鳳趕忙上前迎人,從鄂霏英口中得知司馬荼即將歸來的消息后,,便打算攜鄂霏英一同前去參與“花燈祭天”的儀式,。
循著那些信眾們的腳步,三人行到路窮處,,不約而同地看見腳下接連而至的蓮花燈,。原是那天水閣的岸邊,正有十余人接連放置著花燈,。
雖然此時天色未完全黯淡,,還留有一絲緋紅,但是幾十束燈火在天水池上緩緩移動,,活像是在映著天上的星河,。又由于那三人手中并無蓮花燈,所以只能站在廊道上憑欄欣賞,。
就這樣過了少頃,,鄂炳還同司馬荼也一并來到天水閣前。他們二位見廊道上的白鳳幾人有說有笑,,談吐自如,,不知心中是否在為自己當(dāng)初的有意撮合而喜憂參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