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奭上表桓帝,,桓帝道:“寡人這兄長還真是多事,,向者,,劉陶那廝具表以諫寡人,如今劉奭竟復(fù)以此表呈達,,內(nèi)中不差一字。
劉奭如今守牧南中,,南中自古以來稱之南蠻,,其地荒僻,瘴氣橫生,,且南蠻與漢民經(jīng)久不合,,若劉奭能統(tǒng)合蠻荒,使?jié)h,、蠻相諧,,寡人便不治他僭越之罪?!?p> 張讓道:“陛下心懷恩德,,自然為世人稱頌,劉奭小輩也,,豈知陛下大志,?”
桓帝笑道:“愛卿知我,哈哈哈哈,?!?p> 這是在深宮內(nèi)院的談話,外人無從得知,。
話說劉奭在云南等待多時,,卻又使斥候四方打聽,得知皇帝依舊寵幸宦官,,不由得仰天長嘆:“可憐我大漢四百年基業(yè),,如今一旦毀與宦官之手,著實可惜,?!?p> 話說張郃回到洛陽,簡中郎將盧植繳令,,盧植問道:“雋乂,你對劉叔治有何看法,?只管說來,,不要擔(dān)心?!?p> 張郃道:“回中郎將,,劉州牧為人豁達,機敏而謹慎,,能明辨是非,,又精通政治,,乃是宗室之中不可多得的公子,且說句大逆不道之言,,便是比之當(dāng)今天子亦不遑多讓也,。”
盧植聞聽大吃一驚,,連忙大喝一聲道:“雋乂慎言,,小心隔墻有耳?!?p> 回到南中,,劉奭巡察云南郡,見有不少南蠻男女,,一個個坦胸漏背,,面皮黝黑。
忽然,,耳中聽得有人爭執(zhí),,劉奭定睛看去,卻是一個漢人男子與一個南蠻漢子因買賣價格引起了糾紛,。
“你這鬼佬,,大爺又不是不給錢,不是給了七個錢啦,?又沒有白拿你的,?”
南蠻漢子道:“你不講理,說好了十五個錢,,你怎的少了一半,,這般怎可?不成,,快些給錢,。”
漢人男子道:“就這幾個錢,,東西老子要了,,要錢沒有?!?p> 南蠻男子道:“你們這些殺不盡的狗漢人,,匈奴寇邊不見你們出丁點力氣,欺辱我們南蠻倒不遺余力,?!?p> 劉奭哈哈大笑,指著南蠻漢子笑道:“這句不遺余力說得好,,好漢子,,你這漢學(xué)跟何人學(xué)的,?”
那南蠻男子見劉奭身上穿著金貴,知道來人必然不凡,,便先施了一禮,,又道:“這是俺村里的頭人家的陳先生教的?!?p> 劉奭道:“哦,?不知這位陳先生哪方人氏,姓甚名誰,?”
南蠻漢子道:“你是誰,?你想作甚?”
劉奭道:“本官乃是州牧劉奭是也,,你若有何不滿,,盡可道來,本官替你做主,!”
南蠻漢子抓住那漢人不肯放他離去,,見劉奭如是說,便道:“這廝本與我說好了價,,以十五錢買我這藤筐,,不想我與了他藤筐看時,他竟只肯付我一半錢,,我自然不肯放他,,以此爭執(zhí),不期擾了尊客,,恕罪,。”
劉奭道:“哈哈哈,,說什么恕罪,,你有何罪?”說罷,,轉(zhuǎn)頭看向那漢人道:“你既與人說好價錢,,就該以實價付之,怎可言而無信,,惡意欺人,?難不成你等漢人是本官治下子民,他南蠻便不是我治下子民么,?”
那漢人男子取過藤筐,對劉奭說道:“大人,,非是小的不肯實價付之,,你看,,這藤筐做工粗糙,而且這里有許多斷藤爛枝,,這樣的藤筐壓根一錢不值,,我若不是見他窮苦,根本就不愿付他一錢,?!?p> 劉奭見漢人如此說,又轉(zhuǎn)頭看向南蠻,,問道:“這人所言是否屬實,?”
那南蠻漢子取過藤筐給劉奭察看,又道:“大人請看,,我的藤筐各個做工精巧,,哪里來的枯枝爛藤編制?分明是他鼓弄唇舌,,以次亂真,,請大人明查?!?p> 劉奭看向漢人男子,,眼神不善道:“哼,分明是你想賴人銅錢,,卻又不知從哪里取了個破筐來此訛人,,來人,給我打,!”
劉奭說罷,,身后閃出幾個差人,一把按倒那人,,那人慌忙大叫道:“劉奭,!你怎敢打我?我乃中常侍段珪親人,,你敢打我,!除非你打死我,不然我必要弄死你,!”
劉奭臉色一沉,,道:“段珪又能如何!不過是我皇家的一條走狗而已,,你一個白衣草民,,也敢威脅我這皇家宗親?來呀!給我往死里打,,不叫停絕不要停,!本官倒要看看你如何弄死我!”
人群之中,,幾個小廝模樣人,,見自家主子挨打,連忙分幾個人去叫人,,自己出來阻攔,。
劉奭道:“是何膽人敢阻本官行刑,莫非有意劫掠法場,?來人,,告訴崇武將軍,速速提兵一千,,全副武裝,,凡有鬧法場的,殺無赦,,誅三族,!”
南蠻漢子道:“大人放心,若是漢人敢來鬧事,,我兀突骨等南蠻雖然不識字,,也斷不會把恩人輕易送出去的?!?p> 不多時,,街市西邊鬧鬧哄哄,約有七八十人,,一個個身體強壯,,手執(zhí)棍棒,向著街市殺來,。
陳顓與長子陳安,,以及次子陳瓚領(lǐng)著一千五百正規(guī)軍隊,一個個頂盔摜甲,,各執(zhí)刀槍弓箭,,與對面放對。
那伙人身后,,數(shù)千南蠻漢子手執(zhí)鋤斧,,把這七八十人團團圍住。
那伙人中有一個書生模樣的,,黃臉青須,,倒三角眼,,塌鼻梁,見對面形勢對自己不利,,便道:“劉奭,,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州牧,,也敢與段常侍作對,?如今天子興立,不過我家常侍一句話的事,,你若肯助我,,我便保你一世榮華富貴,如何???”
劉奭道:“你保我一世榮華富貴?你是神馬東西,?你家段珪也不過皇家的一條走狗而已,,卻不知是何人給你如此膽量,敢與我這皇族宗親,,堂堂瑯琊侯如此說話,?
劉奭看向陳顓道:“這等禍害,留之無益,,盡數(shù)殺了吧,!”
這普通莊客,哪里是正規(guī)軍的對手,?何況還是穿戴齊整的正規(guī)軍呢,?不一會,這七八十惡賊,,被殺了一個干干凈凈,。
經(jīng)此一事,云南漢人欺辱南蠻之事立時大減,。劉奭在南蠻人心中倒也立起光明形象,。
消息一經(jīng)傳到京中,段珪謂張讓道:“大人,,這劉奭不知好歹,,竟敢無視我等的功績,我等殄滅惡徒梁冀,,拯救了大漢,,便是撈他區(qū)區(qū)一些黃白之物又能如何?
依我看,,當(dāng)遣督郵領(lǐng)兵到云南申飭于他,,捋奪了他的兵權(quán),,看他如何與我等作對,待捋奪了兵權(quán),,再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殺死,他一個無名小輩,,死便死了,,又有誰會念著他來?”
張讓道:“糊涂,!如今這廝在云南運勢已成,,急切下不得手,依我看,,可以令?儉網(wǎng)羅其下屬言行惡事,,而后伺機而動,必能將其誅之,?!?p> “報——報大人,巨鹿張角,、張梁,、張寶反了,從者約七八十萬眾,,請讓公定奪,。”
張讓笑道:“好,!哼哼哼哼,,只是馬元義這廝出首,若能使張角再暗中積聚力量,,復(fù)有六七年,,到那時,漢帝頹喪,,便是我等的好機會,。
可惜,似如今這般模樣,,倉促荒急起事,,難能成事也?!?p> 趙忠道:“讓公所言果然不錯也,,這靈帝如今在我等掌控之中,本勿須擔(dān)憂,,只是如今北有陳琦自立遼國,,中原及河北又有張角稱黃巾舉起反旗,,若不能盡快剿滅此二賊,我等將無寧日也,?!?p> 張讓陰惻惻道:“張角不可稱之為賊,此人可以消耗漢廷元氣,,而我十人如今當(dāng)慮者,,應(yīng)是南中劉奭也,劉奭不死,,漢室天下庶幾難得也,。”
漠北,,陳琦安置好了狼群,一人一馬,,馱著熊皮出了陰山,,被匈奴兀赫部酋長相邀,又見陳琦馬背上幾幅完整白熊皮,,因此測試陳琦武藝,,方知陳琦武藝超群。
兀赫王道:“陳公子,,不知尊駕可有婚配否,?”
陳琦嘆息道:“某年方二七,尚未及冠,,豈會有人家婚配,?”
兀赫王道:“噯,這是哪里話來,?十四歲,,在我匈奴已可娶妻生子了,本王老妻身故,,只留有一女玉娥,,又名玉萍郡主,如今二八之年,,尚未許配人家,,如今本王且做主,將她許配與你做個妻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陳琦起身,長躬到底,,口中說道:“千歲既有相請,,豈有不從之理,?”
“小姐小姐,王爺做主把你許配給了一個漢人少年哩,?!笨ぶ鞯难诀叽淠镲L(fēng)風(fēng)火火地說道。
玉萍郡主聞聽俏臉一寒,,面帶英氣地說道:“翠娘,,此事你從哪里聽來的?”
翠娘道:“今天中午,,奴婢從王爺書房經(jīng)過,,偶爾聽到王爺和一個陳姓公子說話,聽王爺身邊的小廝道:此子人雖瘦弱,,卻精通文武藝,,而且相貌堂堂,十分威嚴,。只是……”
郡主聽翠娘吞吞吐吐,,不由得道:“只是神馬?”
翠娘道:“只是聽說那姓陳的公子年僅十四,,比郡主您尚年幼四年,,如此年紀,郡主將來嫁他,,到底是嫁入做主人,,還是做一個繼母也?”
玉萍郡主聞言,,只羞得玉面通紅,,嗔罵道:“呸!該死的胡說八道,,奴也只是二九芳華,,怎生得出這二七之齡少年郎?若真如此,,卻教人如何看我,?我又如何茍活于世耶?”
翠娘道:“郡主饒命,,奴婢也只是一時口快,,這等言語未曾思慮周全,便脫口而出,,還請郡主殿下治罪,。”
卻說那玉萍郡主見翠娘窘迫模樣,,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一下子把那翠娘摟在懷中道:“好了,,你我姐妹之間,何必在意這些,?哦,,對了,那漢人少年模樣如何,?”
翠娘道:“當(dāng)時天色昏黑,,奴婢不敢暗中察看,卻又怕驚動了王爺,,故此只得暗中窺視一番,。不過那少年倒也生得白凈,想來應(yīng)是不會太過丑陋吧,?!?p> 玉萍郡主歪著頭想了半晌,對翠娘說道:“要不你我夜晚偷偷去看看那少年何許模樣,,若長得丑陋不堪,,便與父王商議,定要取消婚約,。”
當(dāng)日夜晚,,皓月當(dāng)空,,主仆二人穿著夜行玄衣,望著陳琦寄住著的隱龍宮來,。
也得虧主仆二人沒有蒙面,,否則,這不定時的往來巡視的士卒,,一定會把她二人當(dāng)成刺客,,就地正法了吧!
隱龍宮中,,陳琦陳元甫倒背雙手,,正站立在打開的木欞窗邊,仰頭觀月,,口中念念有詞: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相交歡,,醉后各分散。
永結(jié)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翠娘與玉萍郡主正行到此地之際,忽然聽到有人正吟出幾句小詩,,心中俄而一動,,莫名其妙的,玉萍郡主俏臉之上,,便浮現(xiàn)出兩朵嫣紅的浮云,。
玉萍郡主心道:“莫非是,他看到我了,,這小詩便是他特意為奴所作么,?”
還好,這句呢喃細語沒有被陳琦聽到,,否則一定會被吐槽的吧,?
轉(zhuǎn)過一日,兀赫王會見陳琦,,揶揄道:“元甫夜來休息得可好么,?”
陳琦一躬到底,以長輩禮禮畢,,又道:“多謝明公掛念,,小可昨夜偶見明月,突然觸景生情,,念及家人,,奈何家人皆以為晚輩亡故已久,若貿(mào)然重現(xiàn)其前,,只怕慈嚴年邁,,受不得驚嚇也?!?p> 兀赫王道:“元甫所慮也是人之常情,,畢竟相隔七年,七年之前驚聞噩耗,,必然痛不欲生,,常年悲悲切切,突然間聞?wù)f死者未死,必然大喜,,大悲大喜之下,,必有禍事也?!?p> 陳琦淡然笑道:“岳嚴果然是深明大義,,小婿心中不甚感激之至?!?p> 兀赫王擺手道:“無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昨夜小女夜探隱龍閣,,見元甫吟詩一首,,心下甚是喜歡,今早便來與孤王說那結(jié)姻之事,,若元甫無異議,,孤王這就安排下去,準備婚姻之事,。待你二人將來生下一男半女,,我匈奴兀赫部也不至于失了血脈?!?p> 陳琦點頭稱是,,二人賓主盡歡,然后兀赫王布下筵席,,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俱大醉,。
陳琦玉那郡主結(jié)了夫妻,當(dāng)夜洞房花燭,,次日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來,。玉萍郡主嗔怪陳琦道:“都是你,昨夜弄這許久,,結(jié)果筋疲力盡,,身體酸軟,方才睡到此時才醒,,你倒教我如何面對父王乎,?”
陳琦也只是笑笑,并不接口作答,。
方才到銀安殿外,,見一群文官一個個神情慌忙,陳琦不解,,開口問道:“爾等何故如此驚惶,?父王因何不見其面,?”
內(nèi)中一個喚作察托合的文官,身高大約八尺左右,,身體寬大,,面色黢黑,頷下一副短髯在頸前飄蕩,,看見陳琦動問,,連忙回答道:“回郡主暨郡馬知曉,此去不遠有一座烏桓山,,那里有一個烏桓國,,那烏桓國本是鮮卑一枝,故此又稱為烏桓鮮卑,。他那里有一個國主名喚呼廚泉的,,不知在哪里訪得我家郡主貌美如花,便提出要納我家郡主為妾,。我家王爺自然不允,,故此兩家常有征戰(zhàn)。我匈奴雖然敗弱,,但瘦虎依然雄風(fēng)在,,我匈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今早,,那呼廚泉又引兵來攻,,王爺不忍打攪你夫妻休息,帶著布魯提花,、遏通出城迎戰(zhàn)去了,。”
陳琦勃然大怒,,面色猙獰道:“神馬呼廚泉,,呼廚溪,竟敢覬覦孤的女人,?陳元甫倒要看看,,這廝莫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如若不然,,怎敢來捋虎須,?”
說罷,陳琦轉(zhuǎn)過內(nèi)堂,,換了衣甲,,端得是風(fēng)度翩翩,雄姿颯爽。怎見得,?你看那:
不知哪方少年郎,,粉面紅唇藕臂,頭戴團簇珍珠蟠龍冠,,身披玉玲瓏鑲金連環(huán)甲,,外罩半截飛蟒環(huán)錦素羅袍,腰搭錦繡祥云襻甲絲絳,,足踏貂皮靴,,弓箭常隨身,畫戟不離手,,巨闕懸腰間,,座下玉頂甘草黃,又叫透骨龍,,俗稱黃驃馬,。
郡主見丈夫披掛齊整,上來訴說,,陳琦拍拍妻子肩頭,,策馬出城。
方到城門外,,見兀赫王被一員烏桓大將追趕,,陳琦彎弓搭箭,覷得那武將較親,,望那武將面門一箭射去,。那烏桓將領(lǐng)只顧追趕兀赫王,哪里提防有人突施冷箭,,那箭去勢又疾,,哪里提防得住,?那一箭正中烏桓大將面門,,從顴骨射入,復(fù)又自腦后透出,,兀自又飛了二十余步,方才斜插入土地之中,,箭桿兀自顫抖不已,。
烏桓軍隊正追趕之際,忽然見己方大將莫名墜馬,,一個個嚇得停住了腳步,。定睛看時,卻見對面陣營之中,突然殺出一員金甲小將,,舞動描金畫桿戟,,催動胯下黃馬,在人群之中往來沖殺,,如入無人之境,。
呼廚泉正趕殺匈奴殘兵,一臉的志得意滿,,一邊催促趕殺匈奴人,,一邊趕來搶奪頭曼城。正前進之際,,忽然見前軍紛紛亂亂,,呼喝叫嚷。呼廚泉不明就里,,差蹋頓來問緣由,。士兵回復(fù)道:“對面小將厲害,單人獨騎闖營,,已經(jīng)殺死大首領(lǐng)丘力居,,我軍抵擋不住,因此紛亂,?!?p> 蹋頓道:“主公不在柳城,到頭曼城來何干,?”
那小校道:“主公聽聞呼廚泉與兀赫王交惡,,特特趕來相勸兩家罷兵,不期遭逢如此厄難,,大王首級已被那匈奴小將割了去,,蹋頓將軍,你可一定要為大王報仇雪恨啊,?!?p> 蹋頓道:“事至此,如何回報蘇仆延大人,,,,自是與爾等無干,我會與呼廚泉大人商議后定奪,?!?p>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