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碧落,,天涯海盡,茫茫此生,。“她”的一生,,好像是受兩個男人所操控,,身不由己。
這兩個男人,,一直在不經(jīng)意間影響著她一生的“大起大落,、悲歡離合”。
只是,,她與他倆之間,,卻并沒有怨忿積恨,相反更互相體諒,、敬重,。
“她”認識他倆的時候,才只有十歲而已,,難忘的十歲,。
“她”認識他兩的方法,也不是像尋常邂逅般遇見對方,。
她認識他們二人,,始于一幅畫,一幅已日漸褪色的畫,。
她永不會忘記,,當(dāng)她的爹把藏在床下多年的一幅畫找出來給她看的時候,只是第一眼,,她便被這幅畫牢牢的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她爹在十年前所繪的畫。這個世上,,任何人,、物、情,,大都敵不過歲月的無情歷煉,。更何況區(qū)區(qū)一幅畫?
所以,,這深藏了許多年的畫已在“年老色衰”,。
奇怪的是,,這幀畫內(nèi)所繪的所有諸色人等,也都隨著歲月而變黃了,,惟獨當(dāng)中有兩個人,,他倆的繪像仍是清晰可見,光芒歷久不衰,。
也正是這兩個人的繪像,,迷住了“她”!那兩個人,,竟是兩個小孩,!剛好出世彌月的男孩!
“媚兒,!”
“媚兒,!”
一連串的小孩叫一聲,都在呼喚著同一個名字,,而這個名字的主人——媚兒,,此刻正坐在她家屋前的階上,看著手中那已殘救舊發(fā)黃的畫,,幽幽出神,。
這個媚兒,還只有十歲,。
只見“她”盡管年幼,,杏目唇紅,兩頰白里透著一抹粉色,,小小年紀(jì),,卻已給人一種“滴粉搓酥”的驚艷之感,不正是個美人胚子,?
饒是如此,,這個小小的美人胚子,看來并不怎樣活潑,,至少,,不比此刻在她家門外空地上嬉戲著的同齡小孩們活潑,她只獨自躲在一個角落里專心賞畫,。正是碧玉小家女的形象,!
日落西山,小孩們已玩耍了半天,,媚兒亦是把這畫端詳了老半天,,終于,小孩堆中一個渾身大紅大綠的女孩,,忍不住上前向她嘮叨:“喂,!媚兒,!天快黑了!你怎么老是拿著這破畫著呆,?這畫雖然是老爹十年前畫的,,今日他才取出來給我們看,你也不用這么費神?。 ?p> 說話的女孩看似年十有一,,喚作“秋紅”,,其實是媚兒年長一歲的姐姐,也是唯一的姐姐,。
其余小孩也一同起哄道:“是呀,!媚兒!你平時就不太喜歡玩耍了,!今日更是靜得出奇,!這破畫到底有什么好看呀?”
年僅十歲的媚兒只是淺淺一笑,,流露超越了她這年紀(jì)應(yīng)有的一溫柔,,她原是一個異常溫婉的女孩,但見她輕搖著小辮兒道:“不,!這畫……一點也不尋常呢,。”
秋紅失笑:“妹妹,!姐姐知道琴棋書畫向來是你的心頭好,,尤其是那最是無聊的‘胡琴’與畫,更令你愛不釋手,。但是?。〉L的這畫也不是什么驚世之作,,哪里用得著如此癡迷,?我橫看豎看,也瞧不出它有啥不尋常,!”
媚兒仍是張著小眸子凝視著這畫,,答:“姐姐,你這便有所不知了,,你知不知道這畫,,是爹哪個時候畫的?”
秋紅有點不耐煩的道:“切,!這個我早就知道了,!這畫,,是爹在十年前赴舅父兒子彌月宴后所畫的!畫中情景,,便是爹當(dāng)晚所見的情景,!那時候,你還沒有出世,,我還只得一歲,,后來,娘親生下你后也就去了,?!?p> 是的!觸目所見,,小瑜手中的畫,,確是繪著一幕喜宴情景!只見畫中賓客滿堂,,滿門吉慶,,一雙中年夫婦擁著一個男嬰,成為全場焦點所在,。
媚兒說道:“嗯,。這就是了!今日我聽爹說,,他當(dāng)年回來后忙著把所見的情景畫下,,是因為他在席中瞧見了一些令他難忘的人……”
秋紅不假思索的道:“呵!什么難忘的人呀,?舅父是我們娘親的大哥,,姓吳名斌,雖然我們一家不算窮,,可是比起舅父的大屋,,真是小巫見大巫呢!據(jù)說舅父曾是朝廷名將,,他的屋子派頭定必不小,,爹敢情是為了那種派頭而畫下這畫!”說時滿目憧憬,,似乎,,秋紅并不滿足于自己如今所居的屋子。
“不是的,?!毙¤さ溃骸暗f,他當(dāng)年畫下這幅畫,是因為在席中瞧見舅父的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秋紅問:“舅父不是僅得一個兒子嗎,?”
媚兒答道:“本來是的。但,,就在舅父兒子誕生的那晚,,舅父卻在門外拾得一個棄嬰,也是個男的,!里著棄嬰身兒的破布還包著一個破玉佩,,刻著‘英雄’兩個字,敢情這孩子的爹娘本想喚他作‘英雄’,,卻在窮得走頭無路下,,才會把兒子棄在街頭;爹聽舅父說,,撿獲那男嬰時,他的臍帶還沒剪去,,想必剛產(chǎn)下不久,,與舅父的兒子于同夜所生;舅父為了替他的兒子積福,,于是便把他納為義子……”
秋紅道:“嘻,!舅父倒是大方的很!那賤骨頭真是幾生修到,,能被舅父這大將納為義子,。”
說罷妒忌之情溢于言表,,她雖老父健在,,也巴不得那個吳斌舅父一并把她納為義女。
秋紅口中的賤骨頭,,固然是那個被撿拾回來的男孩,,媚兒連忙道:“姐姐,怎么能這樣說人呢,?那男孩被父母遺棄,,身世實在可憐的很啊,!”
荻紅歪著小嘴道:“切,!妹妹你老是這樣仁慈,大姐也不和你斗嘴下去,!是了,!說來說去,這也僅是一幅喜宴圖,干么你老是看著它出神,?”
媚兒指著那畫,,應(yīng)了一聲:“是因為——他!”
他,?他是誰,?
秋紅與一眾小孩不約而同朝那畫定神一望,第一眼,,他們在畫中的滿門賓客之中,,驟然像是瞥到了一顆星!
星光所在,,在于她的舅父吳斌夫婦所抱的一個男嬰,!
只見吳斌夫婦懷中的男嬰雖僅彌月,卻是眉眼似劍,,滿臉掩不住的神采,,仿佛,他生下來便已注定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秋紅道:“哈,!這有什么稀奇?這個是舅父的兒子嘛,!聽說喚作‘吳天’,,我早已注意畫中的他了!瞧他的長相,,將來一定會虎父無犬子的,!”
媚兒道:“姐姐,吳天表哥確實與眾不同,!在這畫中,,他還只是彌月,但爹已把他畫得如此神威,,想來,,當(dāng)晚喜宴之時,他一定也是所有人的寵兒,,但,,你有沒有注意這畫的一個暗角?這個角落的人,,才是我最感興趣的,!”
言畢朝畫中一個不大顯眼的角落一指,秋紅又與一眾孩子順眼一望,,不禁盡皆“哦”了一聲,,目露鄙夷之色,。
“妹妹!不是吧,?這角落里冷冷清清,,只得一個老婦抱著一個小男嬰,啐,!這男嬰的樣子怎地一點也不天真可愛,?還蹙著眉頭?有啥看頭,?”
媚兒凝眸看著這角落里的男嬰,,小小年紀(jì)的她居然有點憐惜的道:“姐姐,這男孩……是應(yīng)該蹙眉的,,因為他,,正是舅父撿回來的棄嬰!”
“什么,?”秋紅一愣,,連忙定神在看個清楚,鄙夷之色更深:“哼,!難怪難怪,!滿身寒酸氣,難怪會被賓客撇在角落啦,!”
“姐姐,,你不覺得這男孩很特別么,?”
“見鬼,!他有啥特別?”
“爹說,,那晚,,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兩個孩子;爹擅繪丹青,,所以向來最注意人的眼神,。舅父的親兒子一點也沒令爹失望,爹認為這孩子雙目甚至比大人們更有精光,,將來一定是個人物,!不過,爹說,,最令他難忘的,,還是這個被賓客們冷落一旁的舅父義子……”
“嘿!連爹也這樣說,?這窮酸子難忘個屁,!”
“不,!爹與這孩子的目光接觸時,這孩子的目光竟然有千斤之重,,壓得爹也有點透不過氣,,爹說,他曾畫人無數(shù),,從沒有一雙眼睛,,會令他有這種氣勢,那種氣勢,,像是……他在看著一個他也不配直視的——英雄,!”
“英雄?”秋紅越發(fā)不屑,。
“是呀,!爹還說,最奇的是,,他這個大人也不敢直視那孩子的目光,,當(dāng)晚舅父的親兒子,卻一直看著那個義子,,活像……與這個義子一見如故似的……”
“后來,,當(dāng)這個義子也回望舅父的親兒子時,天上遽地風(fēng)云變色,,爹說,,就如同上天在預(yù)告著這兩個孩子,將來一定會掀起一番風(fēng)云……”
媚兒話沒說完,,秋紅已打斷她的話,,恥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妹妹,,姐姐看你準(zhǔn)是著了這幅畫的魔了,!只是一個窮酸男嬰而已,那會是什么英雄,?更令舅父的親兒子整晚看著他,?還可令風(fēng)云變色?這么神奇的事,,連我們這些小孩也不信呢,!敢情是爹信口開河騙你的!別天真了,!”
其他的小孩也附和道:“是呀,!小瑜,別要再耽在這里發(fā)悶了,!我們正在‘扮新娘’,,你也來與我們一起玩吧,!”
眾小孩雖是興致勃勃,只有媚兒此時那有這種心情,?她的心,,早已飛到老遠,心不在焉,。
畫中的“吳天”,,以及那個本應(yīng)喚作“英雄”的棄嬰,倘若無風(fēng)浪,,經(jīng)過十年的歲月,,想必已經(jīng)十歲有多了。
這兩個于彌月之時已令人異常矚目的男孩,,如今又是何生模樣,?
吳天……
英雄……
媚兒暗暗在心里記下了這兩個名字,也一直在想著,,他倆如今究竟已變成什么樣子,?與及擁有怎樣的光芒?將會掀起怎樣一精一彩的風(fēng)云,?
這個小女孩的秘密愿望,,并沒在小瑜心里耽上多久;一年之后,,她的心愿實現(xiàn)了,,她終于有機會能一睹這兩個聞名多時的男孩??上?,這卻是一個她最不希望得到的機會。
只因為,,她的爹爹突然身故,,是染上風(fēng)寒急病致死的,,她與秋紅成了孤兒,。
所以,不得不投靠舅父——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