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的臉已是紅了，轉(zhuǎn)頭嗔他一眼,，“你這個人還真是------”
她話還未說完,，門上已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即是嬌鶯婉轉(zhuǎn)的一把聲音,，“公子,，奴家是來給公子彈琴唱曲兒的云煙,?！?p> 言歡急忙坐好，順勢推了李晏一把,，卻被他抓住了手,，她掙了掙，沒有掙脫,，只得由他,。
門開處,，進(jìn)來一位懷抱瑤琴的嬌小女孩子，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身淡綠輕紗荷葉裙,，小小的一張臉，甚是清秀可人,。那女孩子還有些羞怯,，走進(jìn)來忙忙蹲身一禮,，“云煙見過兩位公子,。”
李晏低垂著眼,，神情冷淡,，仿似沒看到眼前人一般。只有言歡知道,，他表面貌似正經(jīng),，但桌下卻握著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描摹,。她忍住指尖傳來的微微癢意,，向云煙溫和道：“不必多禮，坐吧,?！?p> 云煙將瑤琴放置在屋角琴幾上，輕抬裙擺在琴幾前坐好,，詢問道：“不知公子們想聽什么曲子,？”
言歡溫言道：“不忙，咱們先說說話,?！痹茻熡行┮苫螅允枪皂樀亍班拧绷艘宦?。
“云煙姑娘是剛來這綴錦閣么,？”言歡見云煙如小兔子般膽小嬌怯，并不像方才前堂里碰見的那些姑娘們那般無所顧忌,。云煙輕輕點頭,，又搖搖頭，“云煙來這里差不多兩年多,，只是一直關(guān)在后院里學(xué)習(xí)琴技,，近日才放到前堂來接客?！?p> “哦,?！毖詺g微有失望，原以為錦娘所說的溫柔解意會是一個熟絡(luò)綴錦閣的姑娘,，沒想到時是這樣一個生澀不知事的女孩子,。
但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你可認(rèn)識綠芙,？”云煙道：“綠芙姐姐,，自然是認(rèn)得的?！?p> 言歡心中一喜,，“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從哪里來的？”“不知,?！痹茻煋u頭，言歡方自失落,，卻聽她繼續(xù)道：“只聽說綠芙姐姐是三年前來的開陽,，然后便到了咱們綴錦閣?！?p> “三年前,？”言歡心底漫過絲絲悲涼。紅綾五年前隨著言家眾人死在法場,，又怎么可能三年前進(jìn)京,。是她著相了，聽了顏清逸說容貌相似便一心要來這里,，原不過是要滿足她心中一點無法實現(xiàn)的念想罷了,。
她的心情不覺低落了下去，不愿再說話,，只揚了揚手,，示意云煙彈琴。
李晏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不再擺弄她的手,，而是緊緊握在手里。
云煙坐在那里低頭致禮,，雙袖一展,，十指輕抬，指尖滑過琴弦,，旋律婉轉(zhuǎn),，曲風(fēng)恬靜，是一曲《良宵引》,。
言歡閉了眼,，強(qiáng)迫自己將心思浸入那琴曲中去
她幼年時曾師承南地著名操琴大師文姬,，學(xué)琴多年，于琴之一道技藝精絕,。她于青冥書院時曾在“樂”課上與李晏琴簫和鳴一曲《湘水云》,，彼時艷驚四座。
此刻,，她能聽得出云煙指法雖稍嫌生澀,，但尚算流暢?！读枷冯m是瑤琴初入門時必選的曲子,，但能彈奏到音亦和雅，節(jié)短韻長,，濃淡合度,，已是相當(dāng)不易,?？吹贸觯茻熓窍铝斯Ψ虻?。
《良宵引》不過兩段,，只一會，云煙已將要彈至尾聲,。當(dāng)最后一節(jié)的旋律響起,，言歡忽然睜開眼，直視著云煙,，“你------”
云煙嚇了一跳,，捻弦的手不覺停了。
李晏疑惑看向她,，“怎么了,？”言歡只是搖頭，卻不答他,，向著云煙道：“最后,，就是最后那一小節(jié)，你再彈一遍,?！?p> 她的語聲頗有些急切，還帶著幾分顫意,，仿佛是不可置信,，又仿佛要急于確認(rèn)什么。
云煙不敢不從,，便將方才那一小節(jié)又彈奏了一遍,。
言歡凝神細(xì)聽,，待云煙一曲終了，她突然站了起來,，神情中是震驚,，隱隱還有驚喜。云煙也嚇得站了起來,，不明白對面這位公子不過是聽一首琴曲,，為何會如此激動。
言歡氣息急促,，“云煙姑娘,，你這曲子是不是------”她頓了一頓，像是怕云煙否定一般,，聲音轉(zhuǎn)輕,，“是不是綠芙教的？”
云煙連連點頭,，“公子猜得沒錯,，云煙雖另有授琴師傅，但這首《良宵引》卻是綠芙姐姐教的,。云煙初來閣中時,，綠芙姐姐還是教授琴技的師傅，后來才掛牌接客,。所以,，云煙有幸被綠芙姐姐教導(dǎo)了幾日?！?p> 云煙后面說什么,，言歡已無暇細(xì)聽，有淚水自她眼中撲簌簌滑落,。李晏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神情,，此時看她如此，不顧云煙在側(cè),，起身過來攏上她的肩頭,，“到底怎么了？”
言歡撲到他懷里,，哽咽道：“阿晏,，我想，我可能找到紅綾了,?！?p> 言歡人極聰慧，當(dāng)年學(xué)琴時沒用多少時日便可將曲譜弾得悠然動聽,。她性子活躍跳脫,，學(xué)了一段時日后,，忽然覺得入門時所學(xué)的《良宵引》最后一節(jié)有些沉悶，便將那段曲譜自行改了幾個音,，自覺流暢很多,。
彼時，紅綾正陪伴在側(cè),。二人情逾姐妹,。但凡她有的，紅綾自然也有,。所以,，她學(xué)琴之余，暗地里也教給紅綾,。入門級的《良宵引》自然也在教授之列,，而她教的就是她自己所改編的版本。
因是改編前人名曲,，自然是不能讓其流傳于外,，怕會惹人笑話，只做府中自娛,。所以,，這一版曲譜只有她和紅綾知道,。而此時,，云煙竟弾出她當(dāng)年改編的版本，既不是她處所出,，就只能是出自紅綾,。
李晏輕拍著言歡的背，柔聲哄著,，“若是紅綾,，不正遂了你的愿?！彼鏊鼗刈肋呑?，“好了，好了,，莫要哭了,，小心你的身子?！薄班?。”言歡收了淚,，“我沒事,，就是太高興了,。”
云煙聽不懂他們說什么,，但看著面前這兩個男子親親熱熱得旁若無人的模樣,，滿面都是吃驚之色。李晏斜睨她一眼,，“你方才都看到什么了,？”
云煙渾身一寒，急忙低下頭去,，“什么,、什么都沒看到?！?p> 言歡輕輕推了李晏一把,，嗔道：“不過是個小女孩，莫要嚇壞了她,?！崩铌堂嫔跃彛辉俣嗾f,。
言歡轉(zhuǎn)頭向著云煙,，一臉和顏悅色，“方才嚇到你了,?！?p> 云煙哪敢隨意置喙，急忙搖頭,。
言歡道：“你莫怕,，不如坐下咱們說說話?！痹茻熡行┿躲兜?，“說什么？”
言歡興致滿滿,，“就說說你綠芙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