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綠芙姐姐什么,？”云煙怯生生地問。
言歡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什么都行?！痹捯怀隹?，她又搖頭，想了又想,，半晌才又開口,，“你就說說，她過得好不好,？”
其實,，她想知道的還有很多。譬如紅綾是怎樣活下來的,，她變了沒有,，她這些年是如何過的。這五年來,，她本來以為紅綾跟所有的親人一樣,，早已身入黃泉，誰成想她尚在人間,。只要人還活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現(xiàn)下只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綠芙姐姐過得自然是好的?！痹茻熭p言細(xì)語,，“這綴錦閣中名字里帶‘芙’字的都是身價最高的姑娘，素日錦衣玉食,，呼奴喚婢,，就算是平常富戶家的小姐也比不上。更何況------”
云煙忽然住了口,，言歡訝然,，“更何況什么？”
云煙垂下頭,，“綠芙姐姐為人很是厲害,，平素里也無人敢欺負(fù)她?！?p> 言歡聽著,，竟是有些難過。當(dāng)年跟在她身邊的紅綾清高自持,，雖然敏感脆弱，愛耍小性,，性格稍尖酸了些,，卻也不失為一個善良溫柔的好女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令她墮入風(fēng)塵，她如今變?yōu)樵茻熆谥械摹昂苁菂柡Α?，只怕是生活所迫強給自己加的保護色而已,，心里也是有諸般苦處的吧。
房門一響,，杜渲走了進來,。
言歡此時恨不得馬上見到紅綾，立時看向杜渲,，見他似是有話要說,。她轉(zhuǎn)首向著云煙道：“辛苦云煙姑娘，你可暫去歇息,，如有需要咱們自會叫你,。”
云煙斂衽一禮,，抱了琴便要告退,。
李晏向杜渲使了個眼色，杜渲心領(lǐng)神會,，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云煙，“這是公子賞的,?！痹茻熜邼舆^，向著李晏和言歡又是一禮,。
李晏淡淡道：“記住你方才說過的話,，你什么都沒看到，也沒聽到,?！?p> 云煙對冷峻的李晏有莫名的駭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道：“是,，是，云煙知道了,?！?p> “云煙姑娘，”言歡依舊溫和,，“咱們有事要談,，還請勿要讓旁人驚擾到這里。”
云煙自然答應(yīng),。
待云煙走了出了去,，杜渲將房門闔緊，回轉(zhuǎn)來方才道：“殿下,，屬下出去轉(zhuǎn)了一圈,，使了點銀子就打聽出來了。其實,，這位貴客隔三差五地過來,，他的身份已是閣里公開的秘密，只不過大家都不敢明說罷了,?！彼袂槠娈悾澳芍肋@個貴客是誰,？”
李晏瞄他一眼,，“莫非這人本王還認(rèn)識？”杜渲使勁一點頭,，“這人殿下您不僅認(rèn)識,，還特別熟悉?！?p> “別賣關(guān)子,，快說！”李晏輕斥了他一聲,，杜渲不再玩笑,，老老實實道：“這位貴客就是殿下您的三弟，澄王殿下,?！?p> “是李恒？”李晏并不吃驚,，澄王愛玩一向有名,，他只是覺得無奈，“這個澄王,，臉面什么的全都不顧了,。”
言歡倒很淡定,，早聽說這個澄王殿下一向聲色犬馬,，吃喝玩樂精通。況且千秋宴那日,，他公然在御花園內(nèi)調(diào)戲作為友國觀禮使節(jié)的她,，所以,，眼下夜宿青樓這等豪放之事比之起來也不算什么。
她想到了化名綠芙的紅綾,。原來不知道倒還罷了,，如今既知道了綠芙就是紅綾,，她便有些擔(dān)憂,，以李恒的性子，她怕紅綾受委屈,。
“杜渲,，你可知道澄王現(xiàn)在何處？”言歡忽然問,，杜渲道：“聽說是在后頭的一個跨院里,，那處是專門留給澄王殿下的院子，他每次來都宿在那里,?！?p> 言歡遂不再問，垂著眼簾只是看著自己袖子上的暗紋出神,，半晌默不作聲,。
旁邊的李晏看了她一刻，招杜渲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杜渲聽了，轉(zhuǎn)身又出去了,。
他們的動靜言歡并沒有發(fā)覺,，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她心中迫切地想要去澄王的院子看看,。她并不是想要窺探澄王的隱私,，那個紈绔子如何與她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只是單純地想看看紅綾,，如今她與她距離這么近,，她想馬上見到她。她暗暗嘆了口氣,，若是之前的她根本就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但眼下她身子不比當(dāng)初，就連個普通人都不如,，這種情形還想潛去別人的院子里,，無異于自找麻煩。
房門又是一響,，言歡抬頭,，方才發(fā)現(xiàn)杜渲不知什么時候去而復(fù)返,，身上已換了一襲黑色衣袍。手上還拿了一個包袱,。
李晏將那包袱接過,，打開來，從里面取了兩襲黑色勁裝,，又過來輕托她的手肘,，她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微有訝然,，“阿晏,？”
李晏向珠簾內(nèi)指了指，“你進去把衣裳換了,，咱們?nèi)ダ詈愕脑鹤涌纯?。”言歡方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早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且已安排好了，一時又驚又喜,。
李晏見她一雙大眼水汪汪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便調(diào)侃,，“莫非你不想去,？”言歡急忙搖頭，“想,，當(dāng)然想,。只是-----”
他面上露出一個笑意，“無妨,，你有我,。”說罷,，將那黑色勁裝遞到她手上,，輕輕推她進了珠簾內(nèi)。背轉(zhuǎn)了身子,，也給自己換了衣服,。
此時，杜渲早已知趣地出了屋子,。
言歡換好了衣服,，李晏仍舊將那襲銀色暗紋夾棉斗篷給她披在黑色勁裝外面。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門,，走在綴錦閣墜滿了彩珠瓔珞的回廊里,，杜渲則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后面,，一手扶著腰間長劍，冷著臉,，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
此時，天色漸晚,，閣里的客人已經(jīng)多了起來,。身邊不時有擁著姑娘的各色男子經(jīng)過，他們一時倒也不引人注意,。即便是有人因為兩人出眾的形貌而多看兩眼,，也都被他們身后一身蕭殺之氣的杜渲給嚇了回去,。
不一刻,，三人已走至回廊盡頭，前面一帶矮墻,，兩邊修竹連片,，當(dāng)中是個月亮門。
杜渲緊走幾步,，在李晏耳畔低聲道：“穿過那門就是澄王殿下所在院子了,。”“你先去看一下,?！崩铌谭愿蓝配帧?p> 杜渲悄無聲息地過去,，李晏和言歡則等在原地,。隔了一刻，杜渲回來,，向李晏道：“門前有六個守衛(wèi),。”
言歡暗忖,，這個李恒即便是逛青樓排場也是大得很,。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倒是不好接近了,。
卻聽身畔李晏輕聲道：“無妨,，正面不通，咱們?nèi)ヅ赃吙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