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書只有正妻,,就是亡故的楊氏,,并無妾氏,而楊氏由于身體原因只生了一個女兒,。
李綾素便說:“女兒明白的,,我并沒有阻止您去考的意思,。”她看了李賀書一眼,,才緩緩說道:“這么些年來,,爹是辛苦了,,若是您再娶一房,我定是為爹高興的,?!?p> 李賀書心下一抖,看李綾素的眼神有點探究:“素兒,,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李綾素靈動的眼睛帶著笑意,眼角彎了彎,,說道:“爹的二度春風,,我是阻擋不了啊……”她還故意拖長尾音,“聽說那許娘子逃難至此,,為生活所迫才二十六歲了還沒嫁人,,父親大人您雖說是年過不惑,但身體健朗家有產(chǎn)業(yè),,配她有余了,。”
“而且,,咱們上次去她家鋪子吃包子時,,她看爹的眼神可謂情深款款?!彼挠难a了一句,。
李賀書聽了女兒這揶揄之話,拿起書本作勢敲她的頭,!
“哎喲,!”李綾素也作勢被敲得很痛,笑嘻嘻地跑了,。
待李綾素跑遠,,李賀書斂了笑,思索著女兒話中的可能性,。那許娘子可真對自己有意?他大她年歲那么多,,她可肯嫁給自己,?
也許,考取了舉人,,往后再接再厲或許可以連中三甲,,那么即便是許娘子如此年輕的女子,也會仰慕自己更多吧,?
李賀書此時不知道,,自己這考取功名的念頭升起了之后,,竟然會頑固地往心里扎了根。
李綾素從她爹那里跑出去后,,倒是沒把這考秋闈的事往心里去,,因為如今她家一切安好,父親慈祥,,奴仆簡單,,她自己也滿足于這樣的小日子,至于爹想考取功名什么的,,隨他去好了,。
翌日,李綾素攜同雅竹出了府,,往五寶齋而去,。
這五寶齋之所以稱之為“五寶”,除了文房四寶的紙墨筆硯,,還賣畫,。
李綾素目光流連,停在一副名叫“如愿”的畫前,。畫中簡單幾筆勾畫的樓臺,,窗戶探出一位妙齡女子,正伸手拿那掛在竹子枝節(jié)上的紙鳶,。而最有意思的是,,女子能伸手就夠得著紙鳶,全靠地面上的人用力推著竹身,,讓它靠向樓臺,。
所以,“如愿”是指如愿拿到紙鳶的意思,?甚是有趣呢,。
李綾素買下了這幅畫,準備掛在書房,,竹子有“節(jié)節(jié)高”的蘊意,,同時也期盼爹能考中吧。
隨后挑了些筆墨,,便結(jié)賬出門,。
“姑娘,你問老爺了沒,?他真要參加今年的秋闈,?”雅竹帶著熱切的好奇問道。
“是啊?!崩罹c素無所謂地說,。
“你就不勸阻一下?”雅竹不懂,。
“能勸阻什么,?父親能考中我替他高興,但若是因此受了打擊放棄考取功名之心,,從此安心地守著鋪子,,我反倒替他高興。這世上最難滅的不是大火,,而是讓一個人心死,,或許我可以……”李綾素面帶狡黠。
“姑娘,,你有辦……哎呀?。 毖胖襁€沒說完,,便一聲驚呼,!
隨著這聲驚呼,伴隨著馬的一聲低鳴,,隨之而來的是噠噠的馬蹄聲,。
一駕馬車跟她們擦肩而過,差點撞到了她們,。
側(cè)簾子微掀,,李綾素匆匆一瞥,看到了馬車內(nèi)的人那高挺的鼻梁,,往下是稍微揚起的嘴角,。
馬上有金絲鑲邊的“信”字圖樣,看來是信王府的馬車,。
“姑娘你沒事吧,?這些人霸道成這樣,以為大街是他們家的,?,!”雅竹氣憤,但一看姑娘的眼神,,立馬閉了嘴,。
李綾素心里嘆了口氣,雅竹說中了一點,,這大街就是他們家的,。
信王是當今皇上的二弟,大名楚珩,,字信之,,坊間人稱二爺楚信之。楚信之性痞,,愛逛賭坊茶樓,。他常常一副貴公子模樣,在京城四處結(jié)交酒肉朋友,,喜歡別人稱他二爺,,較為親近的好友叫他楚信之。
別人總是忘記他的大名叫楚珩,,他也不多計較,,只計較甲某人送的馬兒壯實,能跑千里,;乙某人巴結(jié)他時送的禮是天山雪水釀的酒,,他很喜歡;丙某人跟他打賭時輸給他的是一條北瀟長鞭,,能嚇唬人,,他也喜歡;丁某人送了美人,,他倒是轉(zhuǎn)手送給了隨身的仆從,,愣是讓人家美人驚得梨花帶雨尋死覓活,這模樣反倒逗趣了他……
諸如此類,,楚信之此人,,坊間名聲不太好。
但是沒關(guān)系,,李綾素跟此人八輩子不會有交集,,不予理會。
她笑著對雅竹說:“念你一心護主,,賞你兩個大肉包,。走吧,咱們現(xiàn)在就去許娘子的鋪子,?!?p> 雅竹雙目帶亮,猛然點頭,。
李綾素邊走邊想著,,父親跟許娘子的事若能成,那么娶妻生子應該夠他忙活一陣子了,。她認為父親重燃考舉人的心思,,應該是太閑了,生活順心,就會費盡心思揪出點兒“憾事”,,美名其曰了卻心愿,。
如今離秋闈之考只剩兩個月,她不想阻礙什么,,她只希望父親活得有點盼頭,。只是她不曾想,她這邊一心想讓父親跟許娘子“來點事”,,但命運沒能讓她如愿,。
過了三日,李賀書碰到了一件麻煩事兒,。
李賀書在好友陳荊生的勸說之下,,報了名參加今年秋闈,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沒有問題,,但禮部那邊忽然退回了他的參考資格,。說辭是今年的名額有限,收取了報名時間較早的生員,。
這宛若晴天霹靂,。李賀書為了這次考,每日挑燈夜讀至夜深,,如今為了這么個荒謬的緣由前功盡棄,?
強烈的不甘心充斥著他的心,想了許久,,他認為可以再奔走一下,。
陳荊生任職禮部,是今年被任命擔任秋闈的考官之一,。
李賀書找到陳荊生說了這事,,陳荊生也覺得奇怪,按理說沒有這個規(guī)定啊,,甚至也沒有年齡的規(guī)定,。
陳荊生答應為李賀書奔走一下。
過了一日,,陳荊生找到李賀書,,說是禮部郎中辦的事,人家暗示錢財可以讓這事通融,。
陳荊生按照他為官多年的經(jīng)驗,,這次的事有點難辦,雖然他也不知道事出何因,,但是聽禮部郎中的語氣,,大概需要百金,,而且還得是官銀。
最后陳荊生說:“此事古怪至極,,私下使用官銀可是殺頭的大罪,。也許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你還是不要考了,。”
李賀書懵了,,他一小老百姓能得罪什么人啊,。
他滿腹心事走出了陳荊生的府邸,若是要等又得等三年,,難道他這一輩子只能是秀才,?年年受岳父家的揶揄?
到底意難平,,他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