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竹園,，接通手機,，是舅爺打過來的,，問我在學(xué)校過得怎么樣,，我一邊應(yīng)付著,，一邊尋思要不要告訴他我可能馬上要被通緝這件事……

　　聊了一陣子,，我沒告訴舅爺關(guān)于那老頭還有那木生珠的事情,。

　　這種事還是回頭當面說的好,，不然按著他的痞性,，知道我又涉足探青囊,，估計下一秒就能帶著虎皮從天而降直接把那老頭揍進太平間，順帶再把我交給消防員叔叔……

　　得找個合適的機會,，一點點捋順了他的毛兒,，按著脾氣慢慢地問。

　　掛了電話,，我也差不多走到學(xué)校門口了,。

　　結(jié)果遠遠地就瞧見校門口旁邊橫了輛黑色皮卡，車外頭倚站著個人,，惹得保安不時地拿警惕的目光瞥著他,。

　　我一看，媽耶,，這不是瘋爺嗎,！

　　這家伙又抽什么瘋竟然跑到我學(xué)校來了？連忙穿過馬路跑過去，瘋子一見到我就笑罵道：“靠,，你能耐大啊,，都他媽敢自己接私活了？”

　　我一聽,，還以為他知道了啥消息,，心說壞了，趕緊把他推到車后面,，避開保安的眼光,，然后緊張地問他怎么知道的。

　　瘋子輕蔑地打量了我一下,，接著俯身瞧著我道：“你瘋爺是誰,？你他媽身上沾了囊袋子的味兒，老子一聞就知道,?！?p>　　我“噫”了一聲，說你還真是個變態(tài),，“你怎么會來這兒,？”

　　“有事兒路過，瘋爺我來瞧瞧你,?！?p>　　“有事兒？”我挑眉道：“又是文王安排的吧,？”

　　瘋子一爪子拍在我腦門上,，然后用腳踢了踢輪胎，“上車,！”

　　“還有我的事兒,？”我指了指自己，露出訝異的神情,。他轉(zhuǎn)身打開車門,，看著我道：“老子看你他媽是快有事兒了?！闭f著自顧鉆進了車里,。

　　他的話讓我不得不聯(lián)想到自己的境況，連忙也打開車門,，忽然想起來還有東西落在宿舍——那記事本,，以及部分我留下的木生珠。

　　“等我一下,！馬上,！”我朝車里喊了一聲,，也沒等他同不同意，狗攆似的竄回宿舍里翻騰出那些東西,，一股腦塞進包里,，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舍友打就沖回了校門口。

　　瘋子剛剛點著一根煙,，我“嘩啦”一下拉開車門,，這家伙“嗬”了一聲，“你他媽還真是火燒腚,！”

　　“少,，少廢話，”我喘的跟狗似的,，“接下來去哪兒,？”

　　他將煙蒂扔出去，把著方向盤說道：“找個地方搓一頓先,?！?p>　　我們倆開著車在馬場道里左拐右拐，最后鉆進一條巷子里一家隱蔽的私房菜館,。

　　店面古樸雅致,，沒想到瘋子還有這品味，他似乎和那老板很熟,，大手一揮讓我點,，說是還答應(yīng)我的那頓飯，我也沒客氣,，能點的全部點一遍,，然后等菜的時候我就問瘋子要去哪里。

　　“HLJ,?！?p>　　“那么遠？漠河,？扎龍,？還是五大連池,？”

　　他搖了搖頭,，咬著筷子拍開酒壇的泥封，含糊不清道：“大興安嶺,?！?p>　　瘋子看我臉色變化，自顧灌了一口酒,，然后說：“放心,，管飽安全,。就是去找個人?！?p>　　我再問他找什么人,，這家伙就只是笑，問煩了我也不再問,，等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一頓飯吃了四千多塊，瘋子大手一揮在賬單上簽了個龍飛鳳舞的“扈”,，轉(zhuǎn)頭拉著我就走,。

　　“你……能不能要點臉？”

　　瘋子一腳油門下去,，心安理得地說：“瘋爺我的臉面不值錢,，哪比得上你們小五爺金貴？”

　　從天津到HLJ,，瘋子開車只用了不到二十個小時,，到達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凌晨四五點了。

　　瘋子把車開進高速附近的山路上,，又過了倆小時我們進入了一片林場,。東北白山黑水，山林遍野,，我根本分不清方向,，全靠著瘋子一會兒上坡一會兒鉆林子，還接連沖過幾條溪流,，最后終于把車子停在了一片林間空地上,。

　　他率先跳下車，我看到前頭的空地上有一間臨時活動房,，這時瘋子扭頭催我,，我這才趕緊跳下車跟上他，走到那簡易房前頭打量著,。

　　瘋子也不搭理我,，自顧自走上前一腳就踢開門板，接著里面?zhèn)鱽硪魂圀@呼,，我探頭朝里頭一瞧,，這房子里擺了五六張麻將桌，云煙霧饒的,，夾雜著女人的嬌喘,，幾個光膀子的漢子聞聲站了起來齊齊扭頭朝門口看過來。

　　“呦,？哥幾個玩呢,？”瘋子眉梢輕揚,，吹了個口哨。

　　桌子當中坐著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嘴角掛了根煙,，眉心有顆黑痣，他慢慢站起來,，“這誰啊,，哼，這么沒規(guī)矩,？”周圍的漢子聞言就從桌下刷刷抽出鐵棍來,。

　　我一瞧這架勢心說完犢子的，瘋子惹麻煩了,，這深山荒嶺的別不是啥高利貸窩點吧,！

　　“嘖嘖嘖，這不好,，讓我們家小朋友瞧見像個什么樣子,，嗯？”他戲謔地瞇起眼睛,。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呢,，瘋子一句廢話都沒說直接照著那人就是一弩槍，刺穿了他的左肩頭,。

　　那男人痛呼一聲,，兩邊的手下抄起鐵棍就朝瘋子砸過去，結(jié)果紛紛落了空,，瘋子跳上麻將桌一下子抓住那男人的脖領(lǐng)子,，竟然把他拽得雙腳離地，像待宰的豬似的被提溜著,。

　　一時間女人的驚呼,，棍棒敲碎桌子的聲響亂作一團，這家伙做事毫不拖泥帶水,，什么起承轉(zhuǎn)合啥的都沒有,，能動手就不逼逼，瘋子拽住那男人躍出房間,，邊上的手下被踢翻一地,，趁那群人爬不起來，我趕緊關(guān)上了門,，恰好瞧見瘋子背對著我,，我伸手抽出他腰間的匕首插進門銷里,。

　　“操,，為啥不用你的,？”瘋子把那男人打暈過去扔進車斗，白了我一眼道,。

　　“舍不得,。”我坐進車里,，他將車開得飛快,，沿著狹窄的山路橫沖直撞，一路朝山上開去,。

　　我死死抓住把手,，忍不住提醒他：“你慢點！后頭還有個人呢,！”瞧著他這開法后頭那男人說不準就能從車斗甩出去,。

　　最后，瘋子將車開到了一處山崖前,，下了車二話不說把那昏厥的男人給拿繩子綁了踹到山崖邊上,，我緊張起來，忙問他要干啥,。

　　他將那男人踢醒,，然后把繩子另一頭繞在旁邊的巨石上，接著蹲下來拍拍那人的臉：“乖仔,，太陽曬屁股了,！”

　　那男人先是迷迷糊糊睜開眼，然后身子一動發(fā)現(xiàn)不對勁,，沖著瘋子大罵了幾句,，我心里“咯噔”一聲，果然瘋子撇了撇嘴,，一腳將他踹下了懸崖,。

　　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山林，瘋子把玩著手上的弩槍,，等那人喊得脫了力,，才道：“爺不跟你廢話，東西呢,？”

　　良久下面才傳來那人嘶啞崩潰的哭喊：“什么東西,！救，救命,！”

　　瘋子收起槍,，將繩子拽上來幾米，然后猛地放手,，那人幾乎沒暈過去,，我聽著都覺得瘆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啊,！我,，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于是瘋子又將這繩子來回速降了幾次,，不急不慢地蹲下來瞧著懸崖下癱軟的男人,，冷冷道，“see you,?！?p>　　接著一摸后腰，操了一聲,，無奈地扭頭瞧瞧我,，我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三棱刺遞給他，靠,，不對,，那不成了殺人幫兇了？

　　下面那男人似乎也意識到瘋子是個真不要命的,，也反應(yīng)過來了,，連忙嘶喊著：“是，是不是,！你要那條子,！章老頭的條子！有,！”

　　瘋子嘴角勾起笑意,，這才直起身將那人拉了上來，然后二話不說直接扒光了他衣服,，我下意識背過身……靠……

　　“這不就成了,，嘖?！悲傋討蛑o道,，“瞧把我們家小朋友嚇得，不過爺告訴你,，這招可跟我沒關(guān)系,，喏，她想的?！?p>　　我“嗯,？”了一聲，接著就被瘋子拽上了車,，他手里拿著張紙條，然后朝外面那個可憐的家伙笑道：“爺陪你耗這半個小時,，知道什么意思唄,？”

　　那男人臉都綠了，顫抖著連連點頭：“懂,，懂了,！再不去了！再……”

　　他話沒說完,，瘋子就把車開得飛起遠去,。車上，我也有點驚魂未定,，不知道他這一出到底是要干啥,，還有，“你大爺?shù)?，自己下死手還推到我頭上,？這招跟我有屁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爺這招叫‘坐飛機’,，知道這損招是誰發(fā)明的的嗎？”

　　我搖搖頭,，他看著前頭的路嗤笑一聲,，“您家那老祖宗她哥哥，那狗土匪,?！?p>　　一聽這話我就愣住了，就是我太姥姥的母家兄弟,，我姥姥的舅舅,，在太行山做土匪被人打死那個，后來他妹妹成了我們家族第一個入行的先輩,，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我心說這土匪先輩也真是夠壞的，這招太他媽損了,，還“坐飛機”,，坐導(dǎo)彈還差不多。

　　“又是文王跟你說的？”

　　瘋子將車開下山,，沿著林區(qū)不一會兒就到了山腳下的村子,，他對我的話不置可否，只是說：“學(xué)以致用嘛,?！?p>　　這村子很小，村口幾只狗沖我們的車叫囂,，看來平常也沒什么外來的人,。我們在村里緊靠山溝的一戶人家停了下來。

　　面前的土房子簡陋得很,，和其他的水泥房不大一樣,。我們下了車，就聽見從屋子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瘋子輕聲對我說道：“老頭名叫章八奇,，要找的就是他?！?p>　　我們推門進去,，直接屋子里光線昏暗，靠墻的土炕上堆著灰蒙蒙的大花棉被,，另一側(cè)是個燒火的磚灶,，要不是瘋子對著那磚灶開口說話，我都沒注意到那灶臺邊上蹲著個燒火的老頭子,，油膩厚重的襖子裹著,，戴著毛絨帽，看上去骨瘦嶙峋的樣子,。

　　見了我們他還沒開口就先咳嗽起來,，然后問我們是干啥的。

　　我心說我他媽也想知道我們是干啥的,。

　　瘋子走到土炕邊上直接盤腿坐了上去,，然后抬頭看著老頭說：“章芋頭，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