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九點的時候,,遙開一輛新租的黃色MINI接走了小王,。遙戴著一副紫色邊框墨鏡,,一頂橘色的TORYBURCH冬季遮陽帽。
小王在副駕駛上看車窗外飛速后移的景物,。遠(yuǎn)方,,始終舒展著十二月份湛藍色的晴空,,灰白色的云看上去如同新鮮的棉絮,,稀薄而連綿不絕地鋪陳在半空。天光通透,,太陽躲在那些棉絮后面緩緩地移動,,陽光白得直晃眼,但絲毫沒有咄咄逼人的熱辣,。
“貓和你怎么說的,?”遙問。
“線條人扮演的葵出面試圖購買下一處茶廠,,目的是為了得到一塊出土的石碑,。但茶廠的負(fù)責(zé)人最終沒答應(yīng)葵,原因的話,,說是談判的節(jié)骨眼上葵出了岔子,。”
“那么,,讓你去做什么,?”
“貓想得到那塊石碑?!?p> “你能做到,?”
小王搖搖頭,說自己根本不知道,。
“眼下只是想去看看,,僅此而已?!?p> 兩個人默不作聲,,車子駛在空曠的杭新景高速上。
小王瞄了一眼遙面前的車速表,。
“看什么?”遙問,。
“車速,,還以為開得不快呢,沒想到也上了110碼,?!?p> “四車道的原因?!?p> 小王點頭,。他看了一陣子窗外飛馳而過的山麓,詢問遙是否疲勞。
“可以的話,,在建德服務(wù)區(qū)可以輪番駕駛,。”
“誠然,?!?p> 進了服務(wù)區(qū),兩人在星巴克中逗留了一杯咖啡的時間,。遙驀的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地怔怔注視了一番手中的咖啡杯。小王原本打算不去干擾她的沉思,,但又想不到除此以外還能做些什么,。
“想到了什么?”小王問,。
“我和易生曾經(jīng)也在這里喝咖啡來著,,”她說,“現(xiàn)在想起來,,感覺時間,、天氣也都差不多呢?!?p> 一頭碩大的,、皮膚光滑的黑色大狗從人行道上跳過柵欄闖了進來,在小王和遙所坐著的桌邊聞味兒,,喉嚨里發(fā)出“呼呼”的聲響,。緊接著,一名頭戴棒球帽的年輕女子大叫著推開星巴克正門,,手里拽著脫節(jié)的狗繩,。咖啡店內(nèi)靜謐的氛圍讓狗主人瞬間壓低喊叫聲,,取而代之以憤怒的低吼,。她一把抓過大狗脖子上的項圈,一邊咒罵著一邊將其拖了出去,。
“說什么了呢,?”小王問。
“什么,?”
“你和易生,,在這里喝咖啡的時候,說了什么,?”
“啊……我記得他說了一個大學(xué)時期舍友做過的某個奇怪的夢境,?!?p> 遙用咖啡匙攪拌著手里的咖啡。
“夢見了未來的世界,,陸地大部分被海水灌溉,,自己被人當(dāng)作實驗品一般地圈養(yǎng)在一塊陸地上,四周的人貌似普通的鄰居,、好友,,其實都是已經(jīng)進化為脖子上帶著腮的魚人?!?p> 遙皺著眉頭如此說道,。她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回憶當(dāng)初易生怎樣告知自己的情景,但說完之后自覺不盡人意,,搖了搖頭,。
“他講給我聽的時候,可比我說的有意思多了,?!?p> “你講得也不賴啊,有點意思,?!?p> 遙朝他莞爾一笑。
接下來的半段旅程由小王駕駛,。車載廣播播放著當(dāng)下流行的歌,,遙皺了皺眉頭,伸手切換到CD模式,,維瓦爾第的《四季》協(xié)奏曲從四面音響中流淌而出,,蕩漾于原本不大的車子內(nèi)部空間。
“不賴,,不賴,。”小王說,,“這種天氣聽維瓦爾第的純樂器音樂,。”
遙“唔”了一聲,,根本算不上是對小王的回答,。她摘下了那頂橘色的TORYBURCH,將長發(fā)捋至耳后,,頭依靠向右側(cè),出神地望向遠(yuǎn)方,。
“還在想易生,?”小王問,。
遙回過頭看了一記他,還是沒做回答,。
“縱然不是很明白你和他之間的事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p> “倒也是,。”
遙嘆了一聲,,直起了身子,。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從他無緣無故地失蹤,,心里總不是個滋味,。”
“說來聽聽,,”小王說,,“并不是愛好別人的八卦,但開車總要談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然總歸會昏昏欲睡……我是說,,尤其在開著四車道高速、聽著維瓦爾第的音樂的情況下,?!?p> 遙訕笑了幾聲。
“要怎么說呢,?在男人身上,,第一次產(chǎn)生這樣的感覺。老實講,,我怨恨他的不辭而別……最起碼也得打個招呼的嘛,。另一方面,轉(zhuǎn)念一想,,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畢竟那是個有婦之夫,連孩子都挺大了的,?!?p> 小王一聲不吭地聽著,時不時地觀瞧車速表,,以防止超了速,。這臺車子性能優(yōu)越,就算沒有開啟SPORT模式,,超車也輕松自如,,一不小心就忘了車速,。
“盡管不太明白具體的細(xì)節(jié),但對一個人秉持好感,、并喜歡上那個人,,這固然算不得什么可笑的想法?!?p> 遙再次咧嘴一笑,,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響。
“話說回來,,你喜歡上他的哪些特點呢,?”
“說不上來,在一起時總有種踏實安穩(wěn)的感覺,?!边b說,“見到他之前,,我認(rèn)為自己的家庭存在著極為丑惡的背叛和罪惡——主要是姐姐那邊的關(guān)系,,我甚至為此一度和姐夫鬧僵了關(guān)系——他幫我證明了那確實是無稽之談……盡管之前我也一直懷疑來著?!?p> “罪惡,?”
“嗯,我和母親曾懷疑姐夫殺害了我姐姐,?!?p> “他幫你證明了?”
“確切的說,,他找到了姐姐的下落,,并讓我看到了姐夫?qū)憬愦_定無疑的愛……這一點,其實比什么都重要,?!?p> 車子里一點點地?zé)崃似饋怼P⊥跻贿呴_車,,一邊尋找通風(fēng)開關(guān),,打開了冷氣的旋鈕。
“往后你打算怎么辦,?”小王問,。
“什么怎么辦?”
“和易生之間,?!?p> “從沒想過呢。事實上,他到底是怎樣的狀態(tài)都不好說,?!?p> “你的意思,是說他倘若和妻子,、孩子永遠(yuǎn)維系這樣的狀態(tài)?”
“倘若的話,?!?p> “倘若的話,你和他能在一起,?”
“不能,。”遙搖著頭說,,“那個家伙,,對妻子死心塌地地愛著,你都無法想象,?!?p> “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什么,?”
“假如知道不能相愛,,如今何必還為他而來?他恐怕永遠(yuǎn)無法知曉你的心意吧,?”
遙皺起了眉頭,。
“我愛不愛他,與他何干,?我可并不想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