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盼君來7
她抬頭,,可能是動作幅度太大了些,,劍竟又往下滑了些,那失重的感覺讓她心里發(fā)慌,,她此時除了祈禱,別無他法,。
腦海里進行了許多許多的運算,,但是無論哪一種,都不足以成為讓她大概率逃生的方案,。也許,,她再也見不到師父了,她想,。
這大概是她在死前唯一的遺憾了吧,。
可能因為墨菲定律的關(guān)系,她越是擔(dān)心什么,,什么就越容易發(fā)生,,當(dāng)憫月劍徹底從崖縫壁里滑落的時候,她切身體會了什么叫做失重,,心臟好像在那一瞬間脫離身體,,然后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只希望能死得干脆一些,好能少疼一些,。
突然,,她的腰身被什么東西給攔住了,下墜的感覺消失不見,,她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又重歸正常,,原來劫后余生的感覺,是這樣的,。
美好到讓她想哭,。
“蕭月生,讓你好好修行,,你偏偏不聽,,如今竟被幾匹狼給弄成了這副慘樣子?!?p> 帶著慍怒的話在耳邊傳來,,蕭月生反應(yīng)了一會兒,微微抬頭,,便對上了賀連州復(fù)雜的視線,。只是不知怎的,她竟下意識地想要回避,,不愿看他。
賀連州帶她到了安全的地方,,蕭月生一落地,竟有些站立不穩(wěn),幾乎要摔倒,,幸而賀連州眼疾手快扶助了她,才不至于讓她倒下去,。
她自覺站穩(wěn)了,,抽出自己的胳膊,問道:“你怎么來這兒了,?”
賀連州卻避而不答:“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好好修行,?你若是好好修行,又是幾匹狼能奈何得了你的,?我就知道你這般的家伙定是不能像掌門想得那樣無畏,,想著你我好歹相識一場,總不能讓你葬身狼腹,,說出去也是丟了靈云的臉面,。”
蕭月生眨巴眨巴眼睛,,她發(fā)絲凌亂,,衣衫上滿是血痕,臉上也臟兮兮的,,可她的眼睛偏就好像兩顆清水洗滌出來的寶石,,亮亮的,就那樣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道:“你真是個好人,。”
賀連州愣了一下,,隨即便雙手環(huán)胸別過了眼去,,不欲看她似的。
蕭月生此時虛弱得很,,眼前有些發(fā)暈,,她竟然看見了賀連州微紅的耳尖,心里暗暗道了幾句不可能,,她使勁兒搖搖腦袋,,想看清楚一些,就被賀連州按住了頭,,便也搖不動了,。
“你以為晃晃腦袋就能就能變聰明?那只會讓你的腦子變瘦,,別搖了,!”他道,。
“不是,我……”她剛想解釋,,就被賀連州打斷了:“少說廢話,,趕緊走,我得給你歸置一個安全的地方,,否則……”
他走在前頭,,蕭月生看著他的身影晃的厲害,便道:“賀連州,,你怎么飲酒了啊……”
賀連州只能聽見她細若蚊吶的聲音,,卻是聽不清半個字,他皺了皺眉,,扭頭道:“你說什——蕭月生,!”
而蕭月生,只看見他有些慌亂地喊了一聲什么,,旁的什么便再也不知道了,。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先是一抹明亮的火光,,晃得她眼睛微微有些難受,。蕭月生便閉上眼睛,又慢慢睜開,,這才適應(yīng)了些,。
待眼睛完全睜開,她才擴展了些視野,,離她最近的是一團篝火,,火焰燃燒著枯樹枝子正噼里啪啦地?zé)脽狒[,而篝火的對面則是只著里衣的賀連州,,不愧是心懷天下心有算計的男主,,這種時候還不忘打坐修煉。
而她的身上則披蓋著一件外衣,,自己的傷口好像都被簡單清洗了一下,,但她輕輕一動,還是會有撕扯般的疼痛,。
許是察覺到了她這般細小的動靜,,賀連州睜開眸子,放在腿上的手指隱在背光處,,輕輕動了動,,最后還是歸于平靜。一切行動都化作了詰問的語言:“為什么你體內(nèi)的靈力所剩無幾,?”
即便是與狼群搏斗,,也消耗不了一個辟谷期修士那么多的靈力,,實在不行她還可以御劍逃跑,可她竟落得這副田地,,就只能說明,,她的靈力竟都不足以支撐御劍飛行了。
蕭月生一時語噎,,她不能說自己為了護住師父的秘密,,把七成靈力都留在了靈云山,,賀連州若是追問起來,,他那般聰穎,她不見得滿得住他,。
賀連州站起身來,,沒有理會她不回答他問題的這件事情,只是決然道:“蕭月生,,你現(xiàn)在身上大傷小傷無數(shù),,靈力又低下,必須馬上和我回靈云山,?!?p> 她想都別想便一口回絕:“那怎么行!我來東荒島是來受罰思過的,,如今在這待了不過一天就回去,,豈不是在給師父添麻煩,給師父丟臉面,?”
聞言,,賀連州竟然不說話了,過了好半天,,他才道:“你……很崇拜羲辭……長老,?”
“自然?!彼c頭,,“師父他很好,對我也好,?!?p> 賀連州皺眉,握著劍柄的手微微收緊了,,他要如何和她說,,她最敬仰的師父,其實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毫無良性的魔尊,?
“如果……”他試探道,,“我說你師父和魔界……”
“你怎么了,?”蕭月生打斷他的話,“我?guī)煾改耸庆`云山的長老,,是修仙界第一人,,怎么可能與魔界有關(guān)系呢!”她反駁道,,畢竟心里有鬼,,她說話的語氣便快了些,只想著不能讓賀連州知曉師父身上背負魔氣之事,,便又繼續(xù)道:“何況師父還親自下山,,助我們鏟除魔道,你不也在嗎,?”
“對,,”賀連州道,“你說的沒錯,?!?p> 罷了,他想,。饒是他親眼看到了,,還是不愿相信,更何況蕭月生這個羲辭的親傳弟子呢,?莫說是蕭月生,,就算是修仙界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相信吧,。
他在腰間拽出那個玉環(huán),,蹲了下來,對蕭月生詫異的眼光視而不見:“這個還你,?!?p> “你……報仇了?”她問道,。
“沒有,。”他又坐了回去,,“這個仇,,怕是有人替我報了?!?p> 那日,,想必羲辭一定會殺了青州王,不,是老青州王,。
他在裂空山谷看到了一切,,原來,他的這把滄嘯劍竟是能打開三界大門的鑰匙,,只要有它在,,天界也好,鬼界也罷,,便都能來去自如,,更別提南荒那個結(jié)界了。
老青州王本是南荒的親王,,卻因為覬覦王位被驅(qū)逐出了南荒,,他便一心想要復(fù)仇,可他又不會那般復(fù)雜的傳送陣法,,畢竟這樣高深的法術(shù),,都是各大門派的鎮(zhèn)派之寶,又豈能輕易教給外人,?
所以,他便將注意打在了賀家身上,。
只是為了一把劍,,他便狠心屠殺賀家滿門,若不是父親……恐怕他也早就成了一律亡魂,。
他不會濫殺無辜,,他不會動現(xiàn)在的青州王,不會動仇人的女兒,,畢竟她什么都沒有參與,。但是老青州王必須死,想必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在羲辭的悲陽劍下了,。
那人貴為魔尊,,眼里容不得沙子,那日他及其不悅,,那么倪焉知也定不會好受,,摧毀一個人,殺了她是最愚鈍的辦法,,需得讓她希望破滅,,生不如死,才是最致命的報復(fù),。
“賀連州,?”蕭月生見他竟出了神,便喚了他一聲,。
他回過神來,,似乎是嘆了一口氣,,又改口道:“也算是報仇了?!?p> “嗯,?”
“仇人已死,不管是不是我殺的,,這樣就已經(jīng)夠了,,我不會傷及無辜,更不會讓恩怨延續(xù),,否則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jié)果?!彼聪蛩?,“蕭月生,你必須和我回靈云,,你這樣留在這蠻荒之地,,那群狼便隨時能要了你的命!”
她又將臉埋在腿間,,披著他的外袍不說話,。明顯地逃避這個問題。
見她不說話,,饒是賀連州,,也覺得心里氣不打一處來:“蕭月生,你為什么總是不聽我的話,?從前你那般心軟,,一次兩次,造成的麻煩也就罷了,,如今你不聽我的話好生修煉,,你可知今日搭上的,險些是你的性命,!你這樣下去,,你該如何……”
她一直垂著眸子,像一個虛心受教的學(xué)生,,可是賀連州說到這里竟戛然而止,,她便抬起眼睛,看著他被篝火映著的臉龐,,問道:“如何什么,?”
賀連州一頓,眸子不自覺的瞥開了,有些硬巴巴道:“如何飛升,?!?p> “不需要飛升啊,”她道,,“修仙者數(shù)以萬計,,成仙者寥寥無幾,我只需要努力做最優(yōu)秀的自己就好了,,飛升成仙這種事情,,必須得是天資非凡,并且有大運氣的人才可以,,我只要陪著我?guī)煾妇秃昧?。?p> 她有些無聊,,便將臉埋在腿間,,拿著手指在地上胡亂畫著。賀連州透過火光,,看著她臉上火焰躍動的光亮,,聽到她繼續(xù)道:“賀連州,實不相瞞,,我覺得你就是那種天資非凡又有大運氣的人,,你說要我好生修煉,早日追上你,,可是你那般厲害,我怎么能追的上你??!就好像一只烏龜在追一只雄鷹,你的前路暢通無阻,,你的天賦無人能右,,而我呢,行動緩慢,,隨便一棵樹我都要繞上好久,,想要我的修為追上你,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嘛,!”
賀連州卻語氣異常平靜,,也異常認真,他眸子里有微光閃過,,但語氣仍淡漠:“蕭月生,,你知道有一種方法,是可以一夜之間快速提升修為的嗎?”
蕭月生把臉從腿上挪開,,有些懵,,想了想道:“能有什么辦法啊,?就算是做魔修,,也沒聽說哪個魔修一夜之間就能快速提升一大截修為的?!?p> “有辦法的,。”賀連州道,,“蕭月生,,找一個強大的道侶,一夜就能穩(wěn)步提升一大截修為,?!?p> “哎?”她一愣,,對啊,,她怎么沒想到呢!只是還未來得及高興自己知道了一個新的問題的答案,,她便聽到賀連州無比認真地道:“蕭月生,,做我的道侶,只需一個晚上,,就能到金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