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下橋的地方,,與其他幾洲無甚異樣,,街道,,都城,,行人,,只不過他們應(yīng)該算是魂體,,行魂,,能夠在南冥洲生存的魂體,,想必都是已經(jīng)可以修煉的魂體,,五洲之內(nèi),,出了南冥洲修煉的是魂靈力,只有北妖修煉的是妖靈力,,而這兩種靈力皆是其他三洲之人無法修煉的,。
橋頭一塊巨大的石頭落于幾人眼前,上書:“艷都,?!?p> 竹七還未下橋,站在石頭邊上有些哆嗦,,和一二三四大驚小怪的討論著:“你們說,,我們進(jìn)去還能出來嗎?我們可不是魂體…”
沈汐絕倒,,現(xiàn)在才想起來嗎,??
鬼使突然桀桀壞笑:“那就一起留在這里吧,,我們鬼族的待遇還是很好的,。”因著路上追逐打鬧過來的,,幾人很快熟悉起來,,相處的還算輕松,鬼使的話剛說完,,一二三四便沖過去開始拳打腳踢,。
鬼使從一二三四圍成的圈里幾次剛鉆出一個(gè)頭,又被拖回去,,兩只手在空中胡亂巴拉著,,最后不得已連連道歉,,一時(shí)間氛圍十分輕松熱鬧,倒是叫人忘記來這里的最終目的了,。
而荀歧自從橋上下來,,眉頭始終微擰,像是一直在思慮著什么,,時(shí)不時(shí)的回望幾眼,,十分小心的模樣,沈汐不由關(guān)切道:“怎么了,?”
荀歧搖搖頭,,不語。
竹七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跟著一起四處張望著,。
沈汐笑道:“你們倆怎么了?疑神疑鬼的,?!?p> 荀歧收回思緒,袖手而立,,淡淡道:“你可讀過一句詩:君當(dāng)如磐石,。”
嗯,?沈汐不知她怎么提起這首詩,,點(diǎn)點(diǎn)頭,接道:“自然讀過,,君當(dāng)如磐石,,妾當(dāng)如蒲柳...”
荀歧打斷沈汐的話,道:“不用念了,,”見沈汐還是一臉茫然,,解釋道:“唯盼君今世命硬如磐石?!?p> 沈汐:“......”什么意思,?說我短命,?我短命哭的難道不是你,?混賬!
竹七:“我聽到了什么,?誰來把我的耳朵戳瞎,!”
鬧騰了一會,鬼使正冠整衣之后,,才對幾人道:“幾位還是跟著小的比較好,,小的身上有鬼君所賜法寶,有君主大人的威神庇護(hù)自然無恙,若離我太遠(yuǎn),,太久,,便會在兩個(gè)時(shí)辰內(nèi)魂魄離體,倘若真的以魂體的形式重新走一遍奈何橋,,那可就真的是我們鬼族之人了,。”
看見面前的四個(gè)人瞬間變成四條蛇,,哦,,龍,沈汐頗是無語,,只得一把將它們撈起來,,放在懷里,居然是四條,,膽小龍,。
荀歧居然默默的向一旁挪開一寸。
四條膽小龍:“...”她真的嫌棄我們,?,!
竹七不忍直視這四條膽小龍臉上的震驚,正正喉嚨,,清了清嗓子說道:“那我們接下來是要去見你們家鬼君大人,?”
鬼使搖搖頭,道:“鬼君大人并無此安排,,只是得知幾位要來,,便將小的派來給幾位消遣?!?p> 竹七見自己少主還在以眼神控訴著荀樓主方才挪步的行為,,便自作主張對著鬼使應(yīng)酬道:“鬼君大人客氣了?!?p> 鬼使連稱不敢,,問道:“幾位想去哪里?”
竹七沈汐二人皆望向荀歧,,見荀歧不置可否,,沈汐默默,有些心虛,,畏縮著小聲對鬼使咬耳朵:“我想查查...我未婚妻的死因,。”不知是不是這未婚妻三個(gè)字有些燙嘴,,沈汐每每說道這三個(gè)字的時(shí)候,,都一蹴而過,。
鬼使一遍兩遍都沒有怎么聽清,請沈汐重復(fù)第三遍的時(shí)候,,竹七在一旁捂著肚子有些忍俊不禁,。
沈汐看著竹七憋笑的模樣,一時(shí)惱羞成怒:“我說我想去查閱一下我的未婚妻,!”
鬼使恍然大悟,,接連點(diǎn)頭,十分不解:“您未婚妻不是在橋下呢嗎,?”
沈汐聽到此話,,更為惱怒:“不是這個(gè)!”
鬼使欲言又止,,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一般,,難為情的問道:“您...還有幾個(gè)?”
沈汐:“......”
沈汐氣極反笑,,索性住嘴,,讓竹七與這鬼使溝通算了,哪知竹七也問:“少主,,...哪一個(gè),?”
沈汐:“......”他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荀歧,荀歧微微側(cè)頭,,竟是與沈汐的偷瞄直接對上,,兩人對視片刻,荀歧淡淡道:“去找癸和,?!?p> 不待沈汐緩緩伸出疑問臉,竹七便解釋道:“西方鬼君,?!?p> 沈汐又啞然,他倆關(guān)系這么好,?可以直呼名諱,?
荀歧道:“不好,只不過鬼族都是假名,,有什么不可喊,。”
竹七搓了搓肩膀,,腹誹道:自從來了南冥洲,,荀樓主奇奇怪怪的,,總是不知在和誰答話,。
沈汐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
鬼使訕訕,,試圖據(jù)理力爭:“那也可以尊稱的嘛...”果然,,這話并未得到任何人的回應(yīng)。
少了一二三四,,一路上十分安靜,,幾人也都默默無言。
街道上兩側(cè)皆是商鋪店面,,五彩的旗幟在黑黢黢的街道上來回晃蕩,,偶有不同于尋常的店面也都陰氣森森,黑色的街道上點(diǎn)綴著有大有小的紅燈籠,,沈汐實(shí)在不明白,,越是陰暗的地方怎么就越喜歡用紅色的東西去點(diǎn)綴,極暗和極囍的顏色撞在一起,,顯得格外的滲人,。
“像血?!避髌玳_口道,。
什么?什么像血,?...算了,,竹七默默的逼迫自己盡量習(xí)慣荀樓主的自主自答。
沈汐卻明白她在接自己心里的話,,遂好奇道:“的確,。”
竹七感慨,,果真是真愛,,這樣也可以接的上話。
荀歧解釋道:“尋常人閉目之時(shí),,是黑色的,,”說著也閉了一下眼,像是在演示給沈汐看,。
沈汐卻仿佛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在他的心頭也顫動了一下,,這念頭剛一動,沈汐驚了一下,,瞬間掐滅,。
荀歧睜開眼,古怪的望了一眼沈汐,,繼續(xù)道:“死后的那瞬間閉眼,,是血色,,所以魂體的世界只分的清這兩個(gè)顏色,黑和紅,,紅既是美,,能吸引大多魂體的注意?!?p> 沈汐和竹七一臉原來如此,,荀歧卻反復(fù)的喃喃道:“紅既是美,吸引大多魂體的注意...”
沈汐扯扯荀歧的衣袖,,“怎么了,?”
荀歧搖搖頭,總有什么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紅色...吸引魂體...,?
鬼使點(diǎn)點(diǎn)頭,附和道:“是呢,,對于一開始沒有修煉的魂體來說,,紅色是最美麗的顏色,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就好像奈何橋下那片紅艷艷的紅花,,我們小時(shí)候都喜歡去看,會坐在花下游玩,,數(shù)著橋上掉下來的魂體,,或者看著橋上的魂體經(jīng)過時(shí)的樣子,當(dāng)作一種樂趣,?!?p> 沈汐奇道:“你們都會去?”
鬼使拍著胸脯一副如假包換的模樣,,說道:“對啊,,那是鬼族里出身的冥貴子弟玩樂的地方,有些跋扈的子弟會故意將冥普的孩子丟進(jìn)忘川河里,,看他們的丑態(tài),。”
沈汐語氣微沉:“沒有,,阻攔嗎,?”
鬼使有些木然的搖搖頭,仿佛習(xí)慣了,。
任何物種的生存,,總是類似又不同。
沈汐想,難怪低階的女鬼都是血盆大口,,竟是以紅為美,,這樣想著,若是遇見紅衣的女鬼,,紅色的大嘴,似乎也沒那么可怕,,反而還有些樂趣,。
荀歧這次卻沒有搭理他,徑直走去,,想必是覺得沈汐這次的想法實(shí)在不若一個(gè)正常的思維能想到的想法,。
轉(zhuǎn)念,沈汐忽然奇怪,,這荀歧怎么什么都知道,?難道當(dāng)初和我一樣和別人討教過閉眼見到的顏色?心中又閃過荀歧居然也和我一樣想,,這樣美滋滋的念頭,。
竹七這次實(shí)在不是很能理解自家少主走著走著自己就樂起來的原因,警惕的環(huán)顧著四周,。
也許是因?yàn)楣硎沟囊轮?,這一路也很是順暢,走著走著,,沈汐便明白以紅為美是什么意思了,,眼前的建筑從屋頂,屋帽,,屋檐,,外墻,內(nèi)墻,,地階,,立柱,皆是紅色,,就連牌匾,!也用朱砂筆歪歪扭扭寫著:“西殿?!?p> 說實(shí)話,,若是不仔細(xì)看,你會覺得牌匾上什么字也沒有,,因?yàn)槎技t到一起去了,,分辨著實(shí)得要費(fèi)些氣力。
竹七驚奇的道:“這字寫的,,頗丑,!”
鬼使干笑了兩聲,,顯然很為西殿的人掙面子的:“我覺得挺好,挺好,?!?p> 挺好?,!竹七還要再爭辯,,殿門大開,殿內(nèi)飛躥出一人,,叫囂道:“誰說字丑,!誰!”
沈汐唬了一跳,,定睛一瞧,,一二八少年華衣美服,怒氣沖沖,,怒不可遏,,好似這牌匾上的字就是他寫的,“誰說我的字丑了,!站出來,!”
還真是他寫的,字如其人這句話,,古人欺我久矣,!沈汐連忙安慰道:“沒人說,沒人說,,你寫的極好,,是說的人眼瞎?!闭f完還瞪了一眼竹七,,竹七敢怒不敢言。
許是竹七臉上就寫了“挑釁”二字,,也許是周遭再無他人,,少年一眼便覺得竹七是那說他之人,叫嚷著要和竹七比比,,竹七的臉上寫著輕視,、蔑視、藐視,,各種王八之氣全開,,毒舌道:“就這字,放其他幾洲上讓人瞧上一眼,你這南冥洲又得多不少魂體,,丑還不許人說,,有批評才有進(jìn)步,站著比人高,,臥著比床長,,連句難聽的話也聽不得,那你掛這干什么,?賣錢?。磕阋竿@賣錢,,我勸你最好趕緊托夢讓你后代燒點(diǎn)錢來,,省的半個(gè)子兒也沒有,,餓的你灰飛湮滅喲~~~”喲字帶著顫音拖得極長,。
少年氣的直哆嗦。
沈汐幾次隱隱拉扯竹七,,示意讓他別說了,,都被竹七視而不見將手甩開,簡直像脫韁的野狗,,想要求助荀歧,,還沒等沈汐靠近,便后挪一寸,,沈汐和懷里的一二三四很是無奈,。
“...”
竹七也不知吃了誰家的炮竹,劈里啪啦一聲響,,口氣狂的喲炸的喲,,好似自己的字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