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一次醒來時,,是鬧鐘的聲音影響所致,,如果它是在提醒你快遲到了,你也許會感謝它,但如果是提醒你該起床了,,這一定不是件令人開心的事,尤其是不得不起床時,。
這份怨氣一直保留著,,讓他在刷牙時都顯得手足無力,本來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此刻卻覺得很是奇怪,,他發(fā)現(xiàn)自己擠牙膏的力氣變得很小,甚至于特別用力都只能勉強(qiáng)擠出來一點(diǎn)點(diǎn),,席鑫真想把這支牙膏給丟了,,他覺得刷不刷牙的意義不大,因?yàn)閹讉€小時前他剛做過這件事,,但他知道在家里這么做不合適,,父母總是用力的把牙膏反復(fù)的擠壓至最后一滴才舍得丟,坦白講,,席鑫覺得這個根本省不了幾個錢,,也完全想不明白這么做的意義何在。
也許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真的沒辦法,,竭盡所能的賺到這么點(diǎn)錢,必須得對僅有的金錢善加利用,。也許是窮苦的生活困擾著他們的大半生,,哪怕生活有所改善了,也忘不掉經(jīng)常餓肚子的艱苦生活,。
走下樓時,,父親早已收拾妥當(dāng),坐在椅子上喝著熱水等他,,幾乎沒做交談,,兩人心照不宣的朝著小面包車走去,隨著身后的大門關(guān)閉,,他們父子又重新開始了向黑夜的奔波,。
腳邊放著礙事的雨靴,導(dǎo)致腳無法自由的伸展,,要微微的曲著,。不要把座椅往后靠,太舒服會很容易睡著,,他睜著眼睛,,目視無邊的黑夜,在車上不敢睡著,也許下一次就要自己認(rèn)路了,,他要記住路線,,終有一天要自己走,不能寄希望于能有重來一次的路途,,那樣的行為可笑且可悲,;但這份若有似無的堅持,很快就消失了,,片刻的清醒,,抵不過漫長的旅途,他醒來時已經(jīng)到達(dá)了港口,。
每個港口單論作用的話是差不多的,,真正的區(qū)別在于貨物的種類與規(guī)模的大小,特定的港口會出現(xiàn)不一樣的海產(chǎn)品,,其他地區(qū)的人稱之為特色,。
冷白的燈照在酸澀的眼睛上,,讓人感覺不到溫暖,,天氣是冷的,冰塊是冷的,,連魚販子的言語都是冷的,,席鑫的身體不禁開始微微的顫抖。每個人都在大聲說著話,,拉貨聲,,議價聲交纏在一起,席鑫把身體蜷起來,,閉上眼睛,,“有點(diǎn)吵啊”他在心里喊道。
父親注意到他了這個小小的舉動,,關(guān)心的問道:“怎么,,冷嗎?”
“不,?!毕螖D出微笑的側(cè)著頭,“我很少看到這么多魚,,這可比金魚店里的豐富多了,。”
他一瞬間產(chǎn)生了游玩的錯覺,,雖然場景看起來不合時宜,。
父親笑著不作答,踱步往前走去,他們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夸獎魚的相貌,,也不是來選擇好看的魚,,大家心知肚明,他不訓(xùn)斥席鑫的原因也在于此,,一旦行為跟金錢扯上關(guān)系了,,那就會變得索然無味。
人們不停在各大攤位穿梭著,,似是一列奇妙的隊伍,,每個人既像在舞臺上跳舞的演員,又像尋找食物的蟲子,,馬達(dá)的轟鳴聲也像交響樂般演奏,,大聲說話更像是在大聲的喝彩。
“老李,,今晚有沒有看中好貨啊,。”船老大朝著熟悉的販子問道,。
在港口上有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因?yàn)閬碜愿鱾€地方的人都有,大家伙都說著方言,,有部分用詞差異,,在交談的時候大多是半猜半懂的狀態(tài),只追求個大概的意思,,在心照不宣的情況下,,大家有了另一套稱呼,只有外號和姓,,而沒有真實(shí)姓名,。
這是熟人的世界,同時也是陌生人的世界,。傳統(tǒng)本地的漁民覺得賺不到錢,,紛紛另謀出路,但漁船不能缺人,,港口也不能缺貨,,于是就有很多外來的漁民補(bǔ)充進(jìn)來,他們說著各種口音的話,,去當(dāng)?shù)刈錾?,就要學(xué)會當(dāng)?shù)卣Z言,只為更好的融入進(jìn)去,。
每種語言都有它自己的思維,,語言是一種思維表現(xiàn)形式,,字不通文,把字寫給他人看而看不懂的情況并不少見,,在這種地方,,眾人都靠說來解決問題,人的判斷,,是靠各種細(xì)微的表現(xiàn)來判斷的,,語言是其中一個方式。
“今晚的行情差,,逛了好幾圈,,都沒看到靚貨,等下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崩侠钭鲋卮穑樖职褵熯f給了船老大,。
“不只是今晚的吧,,現(xiàn)在的行情是一年比一年差了?!贝洗蟾袊@著,,心中似有萬般不滿,無從訴說,。
“大海被破壞得那么厲害,,除了海水,,什么都被撈干了,。”老李附和著,。
“都不愿意退出,,不愿意讓步,總有人會熬死的,?!?p> “人就跟這魚一樣,跳不出這灘水啊,?!?p> “唉”船老大嘆了一口氣,伸手一指,,說道:“嘿,,你看,這不是老三的船回來了嗎,?”
“我去看看,。”老李把抽了一半的煙丟在水泥地上,一碰到水,,很快就熄滅了,,他不想什么收獲都沒有就打道回府,所以必須得多做些動作,。
港口是最接近原始的地方,,有著市井之氣,就連那些富貴的人去挑海貨吃,,也會變著法子的討價還價,,不能一開口就還錢,這種方式很錯誤,,各種各樣的方式在變化著,。任何產(chǎn)品,價格不是說貴的就好,,價格是人本身影響的因素,,貴的,不一定是好的,,因?yàn)橘F的本身,,就是受歡迎的本身,便宜的,,可能是大家不懂得欣賞而導(dǎo)致的冷門,,行家更懂吃,更懂怎么花錢享受,。
這是一個真實(shí)的世界,,要去逛一趟才更能明白。買一條和買一百條魚是不同的,,他們深知其中的方法,,另一方面,多跟行業(yè)內(nèi)的人聊天,,才會更懂得吃,。
順著船老大的手指,一艘大漁船正緩緩的靠近港口,,大部分人伺機(jī)而動,。父子倆也不例外。他們也想找尋到什么貨物,,才能不枉此行,。
“去看看吧?!备赣H走在前面說到,。
“嗯,。”席鑫跟了上去,,他點(diǎn)點(diǎn)頭,,想法很簡單,就是希望到此能有點(diǎn)回報,,錢也行,,吃的也行,如果長期什么都沒有,,只是白白跑一趟,,他會餓肚子的,是什么都無所謂,,他都想要,。
做生意要有僥幸心理,這不一定是對的,,但大多數(shù)時是對的,。
所幸,他們看中了一點(diǎn)貨,,價錢交談好之后,,就把貨一盤盤裝好,上面鋪上一層冰,,拖到車上,,手里沉甸甸的感覺,證明了今晚沒有虛行,,還是有所意義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把這批貨做出價值,但起碼有了希望,。
不能固定在一個地方,,要換個方式,,換個地方,,換個活法。除非你想死了,,做生意就是如此,,有人缺的是變通,有人缺的是機(jī)會,,有人缺的是希望,,這是每個生意人都會經(jīng)歷的旅途。
等到汽車再次啟動時,,天空開始微微亮起來,,坐在車上欣賞光線的變換,,對席鑫而言是件很新鮮的事情,他長那么大,,還沒這么體會過,。
這也難怪,就算是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他也不會聯(lián)想到此,。先堅守生活的基本信條,再尋求未知的變化,,依此來讓生活充滿色彩,,所以人生不能茫然,雖然會一時之間找不到新的生活目標(biāo)而消沉,。
有了生活的改變,,才有新鮮的出現(xiàn),他的心情變得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