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退場與逃離
話說黑風(fēng)好不容易見主人一次,,正舒服地享受著刷毛服務(wù),卻被眼前這個人生生打斷了,,它氣哼哼地朝王北泰臉上噴了兩下,,然后用頭蹭著溫墨憐的肩膀,,還不斷地用前蹄鑿著地面。
溫墨憐見狀,,感覺這是結(jié)束這場尷尬對話的好時機,,便牽起韁繩,對王北泰說道:“黑風(fēng)這是想出去玩了,,我?guī)贤饷媪锪锶?。?p> 說著便往外走去,,回頭卻看到王北泰還站在原地沒動,,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走了,只能客套一句:“王大哥你不回軍營嗎,?要不,,恩,跟我們一起,?”
王北泰沒有半點眼色,,他竟當(dāng)真地想了想,然后點點頭,,也跟了出來,。溫墨憐扶額,心中偷偷嘆了口氣。
“對了,,聽說你學(xué)會騎馬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王北泰問,。
“就...有一天突然會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睖啬珣z搪塞道。
王北泰心不在焉地隨意牽出一匹馬,,說道:“果然虎父無犬女,,想當(dāng)年柔...呃...走吧,溫將軍一直說讓我教你騎馬,,剛好今天我也有空,,看看你到底騎的怎么樣,居然有本事連這匹烈馬都能降服,,據(jù)我所知它還沒有經(jīng)過馴馬師的調(diào)教呢,。”
溫墨憐尷尬地說道:“王大哥說笑了,,大概是我跟它有緣吧,。”
“有緣,?有緣…”王北泰念叨著,。
兩人沉悶地騎著馬前行,每當(dāng)溫墨憐看過來,,王北泰就勉強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溫墨憐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越想越憋氣,,簡直快要窒息了,。人生在世,為何不能灑脫一點,?
她忽然抬手揚鞭,,黑風(fēng)猛地加速沖了出去。
“憐妹,,當(dāng)心,!”王北泰以為是黑風(fēng)失了控,嚇得一個激靈,,生怕溫墨憐有什么閃失,,忙追了上去,。
黑風(fēng)見有馬兒追它,更加興奮起來,,不需主人驅(qū)使,便自動自發(fā)地拼了命向前跑,,而王北泰騎得只是一匹普通的馬,,所以怎么都趕不上來。
此情此景下,,一股暢快之氣從胸口直涌上來,,溫墨憐揮起一只手大聲歡呼起來。
見她的模樣并不像害怕的樣子,,王北泰這才放心下來,。經(jīng)過這么一場虛驚,他似乎也開懷起來,。
“哈哈,!憐妹,等等我,!”他也大聲喊著,,一股壓在心間的力量突然松了開來。
兩匹馬兒一前一后地奔馳,,歡呼的聲音不斷地響徹在曠野間,。
也許,一時的宣泄并不會令煩惱消失,,灰暗在短暫退潮過后,,甚至?xí)記坝康叵矶鴣怼,?墒悄怯衷鯓幽??這一刻的輕松,如飲烈酒一般,,惹人上頭,。
黃昏時分,兩人終于平靜下來,,緩緩牽著馬往回走,。
“謝謝你?!弊咴诤竺娴耐醣碧┖鋈徽f道,。
“恩?”溫墨憐不解,,回頭看過來,。
夕陽的余暉從斜側(cè)面照過來,,打在溫墨憐的臉上,,一半明一半暗,,王北泰看到她睫毛微微閃動,,呼呼的風(fēng)聲在耳邊漸漸清晰起來,,剎那間,,一種愉悅感,,像是一道暖流從心底里流淌出來,,溫暖了他整個人,。他忽然有點想哭,,可又忍下了,,眨眨眼睛,再次說了一遍:“謝謝你,?!?p> 他在心里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影響他一生的決定,。
兩周后,,王北泰離開了京城,臨行前,,他托人給溫墨憐送來了一件白色裘皮披風(fēng),,這是他當(dāng)年駐守邊關(guān)時在深山中獵得的,珍藏了多年,,如今做成披風(fēng)送給憐妹妹,,當(dāng)作別禮。
收到禮物后,,溫墨憐很詫異,,忙向溫將軍打聽,才知是王北泰自己求的,,說想要去地方駐軍歷練歷練,,將軍雖然不放心,覺得在自己身邊他可以發(fā)展的更好,,可王北泰一再堅持,,只好允了他。
他為什么會突然離開,,溫墨憐想不明白,,也許溫墨柔是清楚的,因為她在得知消息后,,沒有一點驚訝,,甚至都沒多問一句,而是板著臉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溫墨憐還在感慨,,卻不知這件披風(fēng)給她帶來了禍?zhǔn)隆?p> 那天,,王氏將她喊了過去,一進屋,,就命令她跪下來,,劈頭蓋臉一通罵。
“那披風(fēng)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不給溫墨柔留禮物,,偏偏要送給你?你倆什么時候勾搭上的,,我最近顧不上管你,你是不是自己主動送上門去找他了,?我就不信了,,你沒撩撥他,他能想起你,?”
王氏罵得唾沫橫飛,,噴了溫墨憐一臉,溫墨憐痛苦地垂下眼睛,,努力讓自己什么都不要聽,。
可王氏還在喋喋不休:“我看了,你就是個沒皮沒臉的,,讓我這個老娘也跟著你丟人,。你怎么不想想,他倆平時走的那么近,,還知道留分寸,,臨走臨走了,卻要跟你私相授受,,他什么意思,?這不是害你嗎?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后別人怎么看你,你還要不要嫁人了,?,!”
溫墨憐忍不住辯道:“娘,你在說什么,,他也算我義兄,,臨別送我一件禮物有什么不可?我們光明正大,,怎么就私相授受了,?”
王氏扯著她的衣服嚷嚷道:“你個沒腦子的,,現(xiàn)在就回去,把那件披風(fēng)給我燒了,,你敢穿出去試試,,我剝了你的皮!”
溫墨憐仰起臉來,,字字分明說道:“我明天就穿出去,,你能怎樣?”
“啪,!”一個巴掌摑了過來,,溫墨憐的右臉立刻紅了。
王氏渾身顫抖著反問道:“我能怎么樣,?呵呵,,我是你娘,你的親娘,!我要你怎樣就怎樣,!”
溫墨憐再也無法忍受,猛地站起身,,直視著王氏怒吼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告訴你,,我不會聽你的,,要過什么樣的人生我自己說了算!還有,,太子我不嫁,,永遠(yuǎn)都不會嫁,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從沒見女兒這般反抗過,,王氏先是愣住了,緊接著立馬抹起眼淚來:“你竟然這樣同我講話,,你忘了自己是誰了嗎,?你這個沒良心的,婚嫁這件事上,,你以為自己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別忘了你是庶出。若不是我?guī)湍?,你只配給人家做妾,,你想要像我這樣過一輩子嗎?”
她越哭越傷心,,最后索性癱倒在坐墊上繼續(xù)哭,,溫墨憐的心也被她哭軟了,,后悔剛剛說話太沖,她想要安慰娘,,告訴她自己不會做妾,,誰說一定要入高門顯貴,能嫁給一個普通人,,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生,,不也挺好。
可還未等她開口,,王氏忽止住哭聲,,斜眼瞪過來,陰陽怪氣說道:“你不要想著靠你爹,,你以為他是真的疼你嗎,?他不過是在扮演一個角色,一個慈愛的父親,,一個可靠的丈夫,可當(dāng)你真正陷入深淵,,他不會幫你的,,他甚至?xí)愕眠h(yuǎn)遠(yuǎn)的,一步都不敢靠近你,?!?p>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爹!”溫墨憐很在意王氏說的最后一句話,,她雖嘴上反駁不愿承認(rèn),,可內(nèi)心卻冰冰涼。上一世,,父親也很疼愛自己,,可當(dāng)自己犯了錯事,他是第一個放棄自己的人...為什么…
王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苦笑著說道:“別看他在外是個威風(fēng)的大將軍,,可他內(nèi)心其實是個軟弱的人,遇到不能接受的事情,,他永遠(yuǎn)只知道逃避,,我算是看透他了…”她雙目無神地盯著地面,好像在回憶自己的往事,。
片刻之后,,她走向溫墨憐,雙手握緊她的胳膊,,滿臉懇切地哀求道:“憐兒啊,,娘只能靠你了,。只有你嫁給太子,娘才有希望,,等他將來一登基,,你就是皇后,你就可以為我正名,,扶我做正室,。這是那溫墨柔做不到的,若是她當(dāng)了皇后,,不害我就是萬幸了,,孩子,只有你了,?!?p> 此刻溫墨憐覺得好累,她無力地抱住王氏,,下巴抵在她的肩頭,,輕聲說道:“娘,為什么我們一定要跟這些人糾纏不休,,他們有那么重要嗎,?我們可以逃離這里,娘,,我們離開京城吧,,女兒陪著你?!?p> “離開,?上哪里去?”王氏問,。
“哪里都可以,。”溫墨憐道:“天地遼闊,,還會沒有我們的棲身之所嗎,?”
王氏冷下來,推開溫墨柔,,異常平靜地說道:“我哪里都不去,,只有敗者才需要逃離?!?
淺草白沙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里寫下永久的回憶,, 飄來飄去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 前塵紅世輪回中誰在聲音里徘徊, 癡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guān)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