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退出幾步,,臉色平靜如常,,曹黑虎先是愕然,之后眼中精光爆閃,抬手捂住脖頸,。
血如泉涌……
隨著他踉蹌后退,,鮮血噴薄而出,,頓時形成一片血霧,,在陽光照射下,呈現(xiàn)出一片妖異的玫紅,。
左朝江身形微動,,把江小琳護(hù)在身后,江正和眼睛瞪得溜圓,,卻早已失了焦距,,雙腿一軟,被勒意江小虎雙雙攙住。
江小魚走到桌前坐下,,有些自責(zé)。
開竅后他數(shù)次為江家化解危機(jī),,繼而又展露經(jīng)商天賦,,一路走來有驚無險,叫他幾乎忘記,,這原本是個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
而江家就處于食物鏈的最底層,隨便一個家伙就能過來訛詐一番,。
他挑了只最大的公蟹,,邊剝邊說道:“殺人而已,能有多難,?
你真以為老子沒殺過人,?
我不僅殺過,而且不止一個,,還都是實(shí)境武修,。
吃蟹有文武之分,殺人也一樣,。
像你那樣吃得汁水淋漓是武吃,,像我這樣細(xì)嚼慢品是文吃。
由眼入腦,、割喉砸穴,,那是屠夫才干的事……”
江小魚在頸上一指,“這里的血管,,是全身最粗的血管,,一旦切開,神仙難救,!
人的血液約莫十斤左右,,只要失血超過三斤,就會陷入昏迷,?!?p> 曹黑虎眼睛瞪得老大,捂住脖頸嘶啞道:“你……你怎么敢,?”
江小魚沒有理會,,見刀上沾了血,索性扔到一邊,,折下一只蟹腳繼續(xù)剝蟹,。
“是不是有些冷,這是失血過多的標(biāo)志,之后你還會頭暈眼花,,甚至產(chǎn)生幻覺,,再以后,就是無盡的漆黑和冰冷……”
曹黑虎雙腿跪地,,雙手摞在一起緊捂脖頸,,可鮮血卻依舊從指縫中不斷滲出,他嘴巴不住開合卻發(fā)不出絲毫聲響,,眼珠也逐漸變得灰白,,仿佛離岸后的死魚。
江小魚吃完蟹肉,,又把蟹殼重新拼裝成一只靈氣活現(xiàn)的整蟹,,這才拍拍手,“大功告成,!”
他走近幾步,,盯著呼吸越來越急促的曹黑虎冷聲道:“回答你剛才那個問題,生逢亂世,,人不如狗,,你打秋風(fēng)吃大戶殺雞儆猴都沒問題,可你不該挑江家,。
你的命是錢,,是權(quán)柄,是實(shí)力,,我的命是小琳,,是我父兄,還有勒意左叔,。
要錢可以,,錢是王八蛋,花了還能賺,。
要命,,我就先要你的!”
曹黑虎臉色慘白,,嘴角涎液流淌,,眼中戾氣十足。
“知道我為何會在你死前,,還要說這么一大通廢話嗎,?
因?yàn)閯偸軅麜r,你應(yīng)該還有一擊之力,,不過,,現(xiàn)在,,沒了!”
曹黑虎轟然跌倒,,砸起一片煙塵,,雙腿抽搐片刻,方才死絕,。
江小魚雙膝一軟,,癱倒在地,面對一位四境武修,,就算修士也得全力應(yīng)對,何況是他,。
左朝江望著臉色煞白的二少,,再看看如死狗般佝僂在地的曹黑虎,不禁從心底生出一股涼意,,二少才幾歲,,殺起人來倒比自己這個百戰(zhàn)老兵還要冷酷決絕。
“左叔,,煩勞去把曹黑虎那兩個手下料理了,。”
左朝江剛要轉(zhuǎn)身,,一道殘影破空而至,,正是龍老爺子的貼身俏婢綠玉。
她將兩具死尸扔在地上,,出聲叱責(zé)道:“莽夫,!”
綠玉緊隨江小魚而來,見家中賓主盡歡,,只好守在門外,。
卻沒想到酒宴間這家伙竟然暴起殺人,只得被迫替他收拾首尾,。
四海幫勢大,,一位坐堂長老的分量可想而知,此人卻不計后果怒而殺之,,如此作為,,不是莽夫是什么?
江正和想要發(fā)問,,卻被左朝江拉住,,曹黑虎手下也是實(shí)境武修,卻死于少女之手,,可見她境界不低,。
這次面對綠玉,江小魚難得沒流口水,只是冷冷道:“我要見龍老爺子,?!?p> 綠玉眉頭微蹙,“我家主人不見外客,?!?p> “那就換套說辭,就說江家二少,,想見龍幫主,。”
綠玉勃然色變,,下意識摸向腰間,,主人身份尊貴至極,不容有絲毫泄露,。
“既然老人家肯以真姓示人,,就是不想隱瞞,江陵城中連勒家都查不出來歷的龍姓老者,,能是哪個,?”
綠玉眉頭更蹙,思忖良久才取出一顆藥丸,,“吃了這個,。”
江小魚想都沒想就塞進(jìn)嘴里,。
綠玉不禁心頭一突,,這家伙竟如此信任自己,就不怕是毒丸嗎,?
簡單交代幾句,,江小魚就隨綠玉直奔城北而去……
江陵城北一座尋常人家,綠玉對主人講述了事情始末,,然后望向已然沉睡的江小魚,。
剛才那粒藥丸,其實(shí)是修士常用來助眠的黃粱丹,,沒想到這家伙竟想都沒想就吃了,。
一位二十出頭、氣質(zhì)雍容的青年高坐椅上,,此時正凝神思量,。
他知江小魚天性聰穎,卻沒想到竟還有如此血性,。
“還請主人早做決斷,,他剛剛心神受創(chuàng),,不能久睡的?!?p> 見她如此急切,,青年不住搖頭,“果然女生外向,,這些年白疼你了,!”
綠玉一怔,瞬間俏臉通紅,,“主人,,是……是你要我跟著他的,我……我,?!?p> 原來青年就是“龍老爺子”,為了遮掩身份,,才會以老人容貌示人。
青年手中把玩一方印紐,,輕聲道:“這方玄玉印章還是母后在我及冠時所贈,,不知她過得如何了?!?p> “朝中有王尚書坐鎮(zhèn),,邊鎮(zhèn)又有兩位實(shí)權(quán)舅爺遙相呼應(yīng),想來應(yīng)該無事,?!?p> 青年揉一揉綠玉的小腦袋,心道:朝中雖有外公舅父以為奧援,,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沒了太子的皇后,還是皇后嗎,?
綠玉柔聲勸道:“殿下莫急,,蔣天進(jìn)祖孫已然北歸,只要將消息帶往大將軍帳前,,定有援兵到來,。”
青年苦笑一聲,,道:“談何容易,,咱們?nèi)觊g派出的人手不下七撥,還不是一樣泥牛入海,。
父皇那里也定會派人來,,只怕也都被人截殺在半路了,。”
“襄陽有樊國公段蟒,,麾下八千玄甲軍,,可是陛下的股肱之臣,不如……”
青年搖頭,,“三年來國朝從未有使南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綠玉不禁暗忖,,太子為國之根本,,一國沒了儲君竟然無人問起,著實(shí)有些詭異,。
“君不立儲,,江山難安,父皇定是想了什么計策,,暫時安定人心,。
只是咱們離得太遠(yuǎn),不得而知,?!?p> 二人還要言語,被灌了一碗醒神湯的江小魚卻突然咳嗽起來,,青年立刻轉(zhuǎn)身離開,。
綠玉近前幾步,柔聲道:“你醒了,?”
卻又突然想起阿花,,頓時臉色一變,冷聲道:“我家主人不見外客,,慢走不送,!”
“我要見龍老爺子,煩請通稟,!”
“我家主人不……”
“綠玉,,不得無禮!”
龍老爺子從房后走出,,笑道:“江少,,這曹黑虎殺得有些急了!”
即便是殺父之仇,,也得預(yù)先謀劃一番再行動手,,只因一時激憤怒而殺之,終究后患無窮,。
江小魚伸個懶腰,,笑道:“是有些急了,,所以要補(bǔ)救一番?!?p> 龍老爺子眉頭一皺,,“計將安出?”
江小魚拱手道:“我要四海幫的所有信息,,龍老爺子手眼通天,,想來是有的?!?p> ……
頓飯功夫,,心中拿定主意之后,江小魚說了句“大恩不言謝”,,就轉(zhuǎn)身離去,。
綠玉站在有些恍惚的主人身后,低聲道:“殿下,,他能做成嗎,?”
再次成為老人的青年啞聲道:“不知道,可不管如何,,我都要護(hù)他周全,。
咱們能不能再臨長安,怕就得著落到此人身上,?!?p> “我去,!”
為了主人順利還都,,綠玉寧肯豁出性命。
“還是讓常老去吧,!”
綠玉點(diǎn)頭答應(yīng),,心中卻道,常老境界極高,,平日坐鎮(zhèn)中樞很少出動,,竟被殿下派去幫那人,他果真有如此重要,?
于是輕聲嘟囔,,“不過是些小聰明加運(yùn)氣罷了,很了不起嗎,?”
她話音未落,,就吃了一記板栗,疼得只咧嘴,。
“此人心思聰穎,,機(jī)變十足,,若有好風(fēng)借力,當(dāng)可青云直上,?!?p> 綠玉轉(zhuǎn)身去找常老,青年卻凝視江小魚遠(yuǎn)去身影,,喃喃道:“我本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是不忍見父皇操勞,才一時興起代天巡狩南方,,卻被妖獸阻隔在這一隅之地,,如今已整整三年。
江小魚,,你能帶我再回長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