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小魚的天馬行空不同,幻化做搪瓷杯子的丹爐,,行事卻一向中規(guī)中矩,,不是無主之物或是江小魚手中之物,它都不會主動搶奪,。
“清影是我媳婦,,宋乾這個老王八蛋卻愣是扣住不放。
兄弟,,進(jìn)去之后只管撿好的拿,,起碼也得把我媳婦的嫁妝湊齊?!?p> 流光閃處,,丹爐瞬間消失,江小魚收攝心神,,打坐練功,。
一步二境看似風(fēng)光無比,其實(shí)隱患極大。
姜偃達(dá)日日與江小魚喂拳切磋,,就是幫他穩(wěn)固境界,,一旦有失,那么玄罡境就是他此生止境,。
若不是如此,,他早就湊齊人手直奔壽春了,媳婦跑不了,,所以先把娘接回來更為重要,。
一步入玄罡后丹爐再次重啟,正好煉制高階丹藥幫自己穩(wěn)定境界,,只是所需藥材都是極難得的天材地寶,,江小魚自然把主意打到了老丈人身上。
三日后,,江小魚剛剛起床,,就見宋乾站在床前,盯著他說道:“江小魚,,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約莫和對付候正廷的法子類似。
三日來宋家丟失林蚺四條,,粗臂猿三只,,劍齒虎一頭,即便我欠你江家再多,,也足夠抵債了,!”
江小魚不以為然,反問道:“可有證據(jù),?”
宋乾眉頭微蹙,,大袖無風(fēng)而動,“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面對江陵城最高階的修士,,江小魚不退反進(jìn),沉聲道:“你若只是清影的父親,,一定下得去手,。”
宋乾臉色鐵青,,拂袖而去……
可惜他不僅是一位父親,,還是宋氏家主,多方衡量之下,,終究不敢出手,。
后半夜,,江小魚召回丹爐,服食幾顆穩(wěn)固境界的丹藥后,,在竹樓中打坐習(xí)練,。
天將破曉時,江小魚面對朝陽吞吐不絕,,呼出尺長白氣有凝霜之勢,境界愈發(fā)穩(wěn)固,。
剛要出門,,卻見勒意匆匆而來,“小魚兒,,大事不好,!”
……
送走最后一位酒客,身材窈窕的胡女撤下酒幡,,關(guān)門閉戶,,才對呼嚕打得山響的掌柜說道:“都走了!”
矮胖掌柜登時醒來,,眼中冷光獵獵,,哪有絲毫醉酒的模樣。
胡女一邊解著衣衫,,一邊沉聲道:“國師要南下,,要咱們早作準(zhǔn)備?!?p> 掌柜的右眼跳了幾下,,卻不去看那胡女,似乎早已沒了興致,。
胡女脫去衣衫,,之后是一頭秀發(fā),再后是一張人皮……
“國師大師這張‘換魂符’,,讓老子苦了十年,,是該松松筋骨了?!?p> 一張人皮被搭在桌椅上,,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打濕毛巾擦拭周身,矮胖掌柜右眼又跳了幾下,,嘟囔一聲,,“‘換魂符’尚有褪去一日,可我這身‘行頭’卻要跟到死了,?!?p> 少年抿嘴笑道:“桃槐國的公主皇妃讓你睡了個遍,,皇帝都被你換了三個,能活著就是天大之喜,,還敢心存怨望,?”
掌柜心頭一緊,立刻雙膝跪地,,顫聲道:“請少主看在沙赫曼十年來鞍前馬后,,饒過小的!”
少年擺手道:“你我在此處相依為命十年,,還說這話,?”
矮胖掌柜驚懼更甚,想想后院埋著的幾十具尸首,,在地上死命磕頭,,眼看就頭破血流……
少年起身,一腳把他踹出老遠(yuǎn),,嘟囔道:“怎么就不信我呢,?”
矮胖掌柜咕嚕嚕滾出老遠(yuǎn),這才心頭稍安,,回想剛才情形,,忍不住冷汗淋漓。
少年一氣飲盡一壺老酒,,臉色變得殷紅,,喃喃道:“他要來,她也要來,,也許還有他,,呵呵,江陵城熱鬧了,!”
矮胖掌柜忍不住打個寒顫,,他不知少主說的是誰,卻知道哪怕只有國師一人,,也足以翻江倒海,。
少年扔了一壺酒給他,笑道:“他老人家親臨,,定有要事,,你好好辦差,說不定就能混個自由身呢,!”
矮胖掌柜先是一怔,,隨后磕頭不止,直到被少年再次踹飛……
暮鼓響過,,街上行人漸稀,,街角有二人提著燈籠,,緩步而來。
劉捕快今日值夜,,身后還跟著撿來的徒弟劉小五,,爺倆一前一后,步伐一致,。
轉(zhuǎn)過街角,,劉小五給了一位乞兒半塊胡餅,路過觀瀾門時,,又把一位醉倒的街坊送回家中,。
劉捕快也不說話,只是在不遠(yuǎn)處等著,。
到了城南承平倉,爺倆和糧倉守衛(wèi)寒暄幾句,,然后掏出酒菜招呼大家一起就食,。
南方十月算不上寒冷,可畢竟更深露重,,半夜能有口酒喝,,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看著這些守衛(wèi)個個東倒西歪,,劉小五笑著掏出匕首,,心口、脖頸,、后腰,、肋下,他甚至還從一人的肛門下刀,,可惜未能一刀致命,,只好再補(bǔ)幾刀。
月光下,,劉小五面色潮紅,,有些遺憾。
劉捕快摸摸徒弟的頭,,安慰道:“能有想法就是好事,,多試幾次,說不定就成了,!”
劉小五笑著點(diǎn)頭,,然后把手洗凈,坐在一具尸體上吃掉剩下的半張胡餅……
龍華河是前朝引荊水而成的江陵內(nèi)河,,如今有不少燈火輝煌的樓船泛舟其上,,最大的一艘正是萬花樓的游船“幸游”,。
徐辰信是徐壽增三子,江陵城最大的紈绔,,此時正大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對一個胖子說道:“獾奴,速來,,憐衣,、紫蕊可是萬花樓最紅的清倌人,就等著咱哥倆成其好事呢,!”
胖子氣喘吁吁道:“還是三哥講情義,,不比我那幾位兄長,只顧自己吃飽,,哪管兄弟死活,。”
老鴇笑著把胖子迎上二樓,,任憑他對自己上下其手,,也只是嬌嗔幾句,只因他姓令狐,。
令狐徐家為了江陵老二,,爭得不可開交,可他們的兩位后人卻相交莫逆,,引為知己,。
胖子是令狐家老幺,小名獾奴,,三年前二人在搶一位清倌人時大打出手,,之后就成了風(fēng)流場上攀花折柳的浪兄浪弟。
憐衣和紫蕊本是官家小姐,,只因家人犯法遭了株連,,才被賣入秦樓楚館。
憐衣身形嬌小,,眉目流轉(zhuǎn)時不免流露出病懨懨的風(fēng)情,,正是令狐獾奴的最愛。
同年的紫蕊卻是凹凸有致,,雖為少女,,卻有著不亞于婦人的身姿,而且她嗓音極好,,隨意清唱幾句“新戲”,,就叫人撓心撓肺,恨不得把她揉出水來,。
令狐獾奴將憐衣扛在肩上,,笑道:“兄長盛情,,阿弟此生難忘!”
徐辰信正要接話,,紫蕊卻把他的手從懷中拽出,,顫聲道:“不如,咱們……一起,!”
二人聽后先是一怔,,隨即狂笑起來。
“好好好,,到底是我的心頭好,,這般玩法倒是少見?!?p> 紫蕊臉色俏紅,,急忙解釋,“少郎君想岔了,,我妹子身子單薄,,我……我……”
徐辰信也不聽她解釋,先是摘了塊玉佩塞進(jìn)她胸口,,之后也如胖子般將她扛上肩頭,四人同入洞房,。
聽到房里傳出幾聲輕叫,,還有紫蕊的低聲喝罵,老鴇這才高高興興下樓,,只要兩位爺玩得歡暢,,纏頭定然少不了的。
紅木錦榻上,,紫蕊蘸著酒水擦拭身上血跡,,偶爾有些失神。
憐衣卻穿著小衣,,將切成幾塊的徐辰信塞進(jìn)布袋,,再掛上一塊百斤重的青石,趁著沒人的檔口扔出窗去……
已經(jīng)被捆綁結(jié)實(shí)的徐辰信早已屎尿齊流,,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明明是兩個未經(jīng)世事的清倌人,怎么轉(zhuǎn)眼就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兇頑,?
他想叩頭求饒,,奈何嘴里塞了一雙布襪,只好支支吾吾不停,。
紫蕊擦干身上血跡,,喃喃道:“我父本是江陵司馬,,只因察覺南宮無常有自立之心,還未舉發(fā),,就被羅織罪名入獄……”
徐辰信拼命掙扎,,你與南宮有血海深仇,為何遷怒我徐家和令狐家,,咱們不是應(yīng)該同仇敵愾嗎,?
憐衣掃除所有痕跡后,對紫蕊燦然一笑,,“跟我說這些干嘛,,我又不準(zhǔn)備活!”
紫蕊擦去淚水,,笑道:“妹子你得活下去,,我生的這幅模樣,以后哪有好日子可過,?”
憐衣不再言語,,先是一刀摜入徐辰信的心口,然后冷冷道:“我來,?”
紫蕊穿好小衣,,端坐榻上,輕輕點(diǎn)頭,。
利刃入體,,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疼痛,她甚至還咧嘴笑笑,,“妹子,,城外黃莊……我爹娘的墳,替我捧一抔土……”
憐衣點(diǎn)頭,,等過了片刻,,咬牙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刀,然后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