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 計策
縣衙,。
許知縣不在,,稱病已連著好幾日沒來升堂了,。
李縣丞卻是意氣風(fēng)發(fā),已連著與衙役們說了七八條新規(guī)定,。
與他設(shè)想中一般,,高圖父子已答應(yīng)與他合作,于王逸軒迎娶許靜嫻的那一天,,站出來指證王春花婚茍且私通,,而后又使詭計嫁給周齊一事。
而一旦這事兒傳開,,王逸軒必定臭名遠(yuǎn)揚,。
周家父子那邊,早已經(jīng)談妥,。
屆時,,周家必會借機與王家鬧將起來,最好是能在混亂之時,,讓王逸軒沖撞周家的人,,而后造出命案,讓王逸軒失了功名,。
到時候何愁兒子娶不到那二嫁的許氏女,。
他又回味了一遍自己的計策,在確定沒有疏漏之后,,方才安心,。
荷花村,王家,。
屋檐上已掛了紅燈籠,,王寡婦剪出來的丑陋紅紙,也已貼到門框上,。
三日后便是許家千金嫁給新晉的王舉人的大喜之日,。
前頭才將王春花嫁出去不久,這后邊就又迎來舉人娶親這樣的大喜事,,王家那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喜氣洋洋,。
只是今兒個,竟出了這樣的晦氣的事,,讓原本忙中帶喜的王逸軒,,也不由暗暗納悶。
三房的王二柱竟是這樣患上了天花,,好在李氏果斷,,連同房子一塊兒燒了,,將感染源扼殺于萌芽之中。
可荷花村的人偏要覺得這是邪祟在作祟,,竊竊私語間,,不免有人提到新娘子也許是個命煞的孤星,,還未嫁過來就將夫家的人給克死了一個,。
又有人說他們八字不合,強行帖在一起是要遭天譴的,。
之類的話令王寡婦聽著,,都不由氣恨三分。
這若是讓許小姐聽到了,,怕是要氣出心疾來,。
“王二柱這家伙,什么時候犯病不行,,偏偏在這時候,,真是膈應(yīng)人?!?p> 他心里微抱怨著,。
可一想到那嬌美如花的美人兒嫁給自己,他又竊竊私喜,。
待得王老漢回來,,他不由問道:“怎么樣了?”
李氏將二柱燒死在屋內(nèi)的消息已傳開了,,王老漢剛才是在與村民們解釋來著,。
“大伙兒都知道二柱害天花了,也都知道你嬸嬸是大義滅親,,為了不讓大家伙兒感染才將二柱燒死的,。”
王老漢神色頗為低落道,。
接連死了兒子孫子,,雖說孫子不是親生的,可養(yǎng)了那么些年,,近來又變得懂禮數(shù)了,,哪知就遇上了這樣倒霉的事。
有時候王老漢真的覺得,,是不是大柱中舉,,就將老王家的好運氣用光了。
“祖父不必掛懷,,他的死與我們無關(guān),,想必是作惡太多,,所以才被老天爺收拾了?!?p> 王逸軒面無表情的勸慰著道,。
可王老漢卻不是這么想,他心里頗為感慨,。
當(dāng)初三房那里,,老三斷了腿,老二和老四不肯去幫忙,,自個兒又得幫大房,,這三房地里的活兒便幾乎叫二柱一人扛了去。
也沒見他抱怨過太多,,辛辛苦苦熬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今天,能跟著大房過舒服日子,。
可惜這福氣太薄,,沒享受兩天便要死了。
還是自己眼睜睜看著李氏將他燒死的,。
天空這時候下起了薄雨,,輕盈的雨滴卻帶來一陣陣寒意。
二柱趴在河邊,,以河水沖洗著面龐,。
在李氏點火之前,其實他就已經(jīng)從房子后面逃走了,。
那臉上的紅豆,,是他用朱砂點出來的,李氏和寶柱看得不真切,,便真的以為這是天花,。
如今,眾人皆以為他死了,,可他其實安然無恙,。
但他現(xiàn)在還是不能現(xiàn)身。
正如李玉麒與王逸軒二人的交鋒一般,,高志遠(yuǎn)與許知縣的博弈更不是他能夠參與進去的,。
高志遠(yuǎn)打算用他來當(dāng)誘餌,這一百兩銀子便是報酬,。如若他能活下來的,,才有資格去享用這筆銀子。
但許知縣多年前都已是那樣很辣,,將高家滅了滿門,,如今自己一個無名小卒,,哪里又斗得過他。
可對于知道了自己最大秘密的人,,許知縣說不得要做些什么,。
以己度人,如若是二柱站在他的立場,,早已將自己和高志遠(yuǎn)置之死地,。
他以朱砂點出紅豆,為的就是裝病,,讓許知縣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出門去與別人透露他的秘密,。
等他們之間分出勝負(fù),,自己再裝作病好了,。
可李氏這人的狠毒是他沒有想到的。
初次發(fā)現(xiàn)他臉上長了紅豆,,這潑婦竟然直接燒毀房子,,將二柱嚇得不輕。
但驚嚇過后,,他卻又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原本他雖病了,,可許知縣說不準(zhǔn)還是不放心,,還要派人過來取他性命。
躺在王家那里,,那是敵在暗我在明,,根本無法提防。
可是現(xiàn)在就不同了,。
先假裝被燒死,,躲起來兩天,等風(fēng)頭過去了再現(xiàn)身,,然后就說是菩薩保佑,,那場火燒過之后他的天花就好了。
這計劃遠(yuǎn)比自己原本的要完美,。
二柱雖恨李氏狠毒,,卻也驚喜自己想到了好辦法,便悄悄逃出去,,躲起來了,。
高志遠(yuǎn)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眼里,。
沒有抓到要抓的人,,高志遠(yuǎn)的同伙便又藏身不出,。
“許知縣看來并沒有將我滅口的意思?!?p> 二柱將朱砂全洗掉,,然后才從河里邊探出頭。河水的涼意讓他打了個寒顫,。
“很顯然,,埋伏起來的高志遠(yuǎn)沒抓到許知縣的手下,他的計謀落空了,?!?p> 縱使高志遠(yuǎn)再深謀遠(yuǎn)慮,但許知縣也不是傻子,。
他比自己更清楚,,高志遠(yuǎn)背后有一個大人物。
許知縣就是真的殺了高志遠(yuǎn),,那一位大人物也能滅了許家替他報仇,。
所以高志遠(yuǎn)才會以自己為棋子,作為誘使許知縣動手的誘餌,。
可這會兒許知縣不接招,,任由知道內(nèi)情的二柱存活,高志遠(yuǎn)短時間內(nèi)也奈何不了他,。
除非那個十幾年前的案件有新的突破,。
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許知縣一定已經(jīng)料理干凈,。
高志遠(yuǎn)若要報仇,,那接下來必定還有后招。
“我暫時還是先不露面吧,!”
二柱打定主意,,不參與到他們二人的糾葛里去。
誰對誰錯,,誰贏誰輸與他無關(guān),。
不過若是許知縣贏了,自己便不能再待在永安縣了,。
拿著這么多的銀兩,,去到其他地方,開個小鋪子也能茍活,。
他縱然有了野心,,想要功成名就,可高志遠(yuǎn)此人先前的所為分明沒有絲毫顧及到他,。
二柱無法釋然,,不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去看待,。
目前還是先躲到縣里,找家客棧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