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嫉恨
“有傲骨而無傲氣,,謙虛而不卑躬……”
“簡而言之,就是不卑不亢,,英雄本色,!”
“這才是京城三賢該有的風(fēng)度啊,!”
王憲之又是道歉,,又是維護舊友,一番精彩的表現(xiàn),,只看得眾人擊掌稱贊,。
那些讀書人得到了自己所要的尊重,已無惱羞之氣,。
二柱與他無仇,,見狀便也拍了拍手,,贊嘆道:“王大人果真如傳聞中一般,,知事而明理,無愧于三賢之名?!?p> 王憲之已然入仕,也是進了翰林學(xué)士院,,在他的岳父翰林大學(xué)士張大人手底下,,任直學(xué)士一稱。
翰林學(xué)士有內(nèi)閣備選的旁稱,,這翁婿二人,,在翰林學(xué)士院有不小的話語權(quán),。
王憲之卻總被小他三歲的趙文顯搶風(fēng)頭。
但今天不同了,。
趙文顯剛才咋咋呼呼的胡亂說話,,已被許多人看在眼里,記在了心中,。
過不了多久,,三賢之首的稱呼,怕是要易主了,。
這樣一想,,王憲之心中竊喜著,臉上也漸漸不加掩飾的露出笑容,。
他雖是在替趙文顯說話,,可不知為何,趙文顯看著他那張斯文俊秀的臉,,心里總有些不痛快,。
心中似有股燥怒之火,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
將女伶扔到地上之后,,他一把推開王憲之,對著眾人怒叱:“你們不辨是非,,冷眼漠視,,如今還妄圖以眾欺寡,簡直不可理喻,?!?p> 他推王憲之的力道不小,又是出其不意,,王憲之一個文人,,縱使學(xué)過騎術(shù)體質(zhì)不差,依舊被推得連連踉蹌,。
一個站立不穩(wěn),,他撲到了桌案之上,糊了一臉酒菜,。
“撲哧?。 ?p> 見著平時風(fēng)度翩翩的三賢露出窘態(tài),,便有人忍不住嗤笑一聲,。
聽到那不知是誰偷偷發(fā)出的笑聲,王憲之頓時滿臉通紅,,轉(zhuǎn)過頭恨恨地盯了趙文顯一眼,,眼神中充滿怨毒,。
他本就因為趙文顯名聲蓋過自己,而一直心懷嫉恨,,如今有了這一著,,更是恨毒了對方。
見王憲之被自己一推,,竟現(xiàn)出這種丑態(tài),,趙文顯也是一愣。
他絕對沒有故意要使王憲之出丑的念頭,,但是怒火燒到了腦子,,實在克制不住。
“王大人??!”
有人反應(yīng)過來,忙過去將王憲之扶起,,又替他清理了沾到臉上的菜葉肉塊,。
王憲之卻是大方的攤開手,干笑道:“哈哈,!趙兄想必是在與我開玩笑,。”
他臉上笑著,,心中卻在暗恨:苦心營造出的君子風(fēng)度,,可不能因這種小意外,而破功了,。
周圍的人——特別是那些讀書人,,不由暗暗敬佩王憲之。
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他卻能以德報怨,,簡直是天下文人士子的道德楷模。
未等他們開口稱贊王憲之,,趙文顯卻又開始犯糊涂了,。
他冷笑一聲,對王憲之道:“此事本與你無關(guān),,你無故摻和進來,,豈不是自討苦吃?”
他此話一出,,將周圍的讀書人都惹怒了,。
所謂路見不平,他們見識到了王憲之的胸懷是何等的海納百川,,趙文顯的心性又是如何的卑劣不堪,。
“此人何德何能,配得上三賢之名,?”
“不過是他祖父在幫他造勢罷了,,天道不公啊,!”
眾人有的忿忿不平,,有的暗嘆世道。
二柱卻是看著趙文顯暗暗吃驚:“看來他戴那香囊,,已經(jīng)戴了很久,,腦子竟然亂成這樣?”
那種氣味,,聞慣了性情就會變得沖動易怒,。
人在怒火中,一些明知不該做的事,,也要倔著頭去做,。
更別說,那玩意兒長久戴著,,腦內(nèi)神經(jīng)必然受損,。
趙文顯若是再不發(fā)現(xiàn)那香囊的異常,定會錯過及時治療的時機,。
趁著王憲之與趙文顯兩人扯皮的功夫,,二柱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酒樓。
趙文顯的隨從這會兒,,卻是不敢再攔著他,。想必是看見自家主子惹了眾怒,不敢在放肆了,。
高志遠跟在他身后,,突然開口道:“趙文顯的神情似乎有些異常!”
京城三賢之一的王憲之如此明事理,,與他齊名甚至名聲還在他之上的趙文顯,,卻是那般莽撞胡來。
高志遠向來聰明,,自然就看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趙文顯會出現(xiàn)那樣的狀況,。
二柱搖了搖頭,,“他可是內(nèi)閣趙首輔的長孫,誰敢害他,?”
“可是……”高志遠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他想提醒二柱應(yīng)該招兵買馬,培養(yǎng)自己的人脈,,但又覺得,,這么做是在背叛自己的筆友楊承文。
二柱似乎沒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和他半開玩笑道:“剛才跟你借錢的那小子打了耳洞,,顯然是個女兒家,她女扮男裝出趟門不容易,,借出去的銀票,,也不知道啥時候才拿得回來,你還是先想想要怎么還我銀子吧,!”
高志遠微微一愣,,他確實沒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只當(dāng)是個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小少爺,,也沒多想就借了,。
……
次日。
永安縣,。
蘇如是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我沒死,?”
她一愣神,,隨后便掀了被褥,翻身緩緩下地,。
走出房門時,,刻意放輕了腳步。
她衣著單薄,,被迎面而來的寒風(fēng)吹兩下,,便顫抖著身子。
“蘇姑娘,,你醒了,,快回屋呀,外面冷,!”
門外掃地的丫鬟抬頭一見到她,,忙放下手里的活兒,催促她回房,。
“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蘇如是蹙眉,虛弱地問道。
她昨天險些被淹死,,沒想到卻又獲救了,。也不知是誰救的她。
丫鬟捂嘴偷笑:“這是王爺?shù)陌才?,你們醉仙樓里面的貓膩,,早被王爺手底下的探子查清楚了,?!?p> 提及王爺時,她眼神稍稍放光,,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蘇如是心中一動,有些踹踹不安的問:“王爺早就知道我會有此一劫,?”
她不明白,,自己對于信王的用處,有這么大嗎,?竟要對方費那么多心神,,布置出這樣穩(wěn)妥的后手。
“醉仙樓與太尖山有關(guān),,前頭太尖山的山賊領(lǐng)頭人,,便曾在醉仙樓送出了一本《梅齋筆錄》,這事兒蘇姑娘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才是,!”丫鬟一邊回憶一邊回答,。
蘇如是聽聞她這話,卻是心底暗驚,。
她記得很清楚,,初見王逸軒的那一天,有一位老者送了他一本書,,好像就叫《梅齋筆錄》,。
若是這樣的話,王逸軒豈不是有與賊合謀的嫌疑,。
她越想越是心驚,,忙說沖口而出道:“王逸軒絕對與太尖山的人無關(guān)!”
她說話的聲音高了好些,,語速急切,,流露出了自己心中的情緒。
丫鬟瞧著她激動的樣子,,笑了笑:“王爺向來明察秋毫,,定然不會冤枉了好人。”
可蘇如是心中仍是發(fā)愁,。
她思怵片刻,,開口擔(dān)憂道:“干娘之所以要將我沉塘,是因為那個長相與我極為相似的女子,,好像叫什么蘭音,,她絕對心懷不軌!”
她說得重乎其重,。
丫鬟卻并不重視,,只回道:“要怎么做,王爺自有定奪,,且先等著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