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是被一陣哭鬧聲吵醒的,。
他昨天跟著高志遠,已將信王府周圍的街道記熟,。
回府時,,覺得有些累,便早早睡下了,。
昨夜實在太困,,信王與兩位小王爺何時回來,他并不清楚,。
可今兒個一大早,,就聽到院里的人又哭又鬧。
出來一看,,除了被管家吩咐來伺候客人起居的丫鬟外,,又不見別的人影。
“有人要整我,?”二柱想起了自己之前惡整李氏的事兒,。
這樣的手段并不高明,夜深人靜之時使用,,倒是會有奇效,。
但現在不是深夜時候,嚇不出來花樣,。
他打開房門之時,,正好看見丫鬟端了一盆水過來,上面還冒著熱氣,。
那丫鬟也瞧見了他,,臉上露出笑容,嘴里巴巴道:“公子醒了,?奴婢本想打好了熱水再來叫醒您的,,哪知道院前有個不懂事的丫頭,竟是在客人的院里大聲哭鬧,,真是該打,。”
二柱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被派來伺候他起居的丫鬟,,名叫海棠,是個十分懂事貼心的丫鬟,。
昨夜歇息時,他只是不經意地看了眼一旁的燭臺,,海棠便貼心的吹滅了半數蠟燭,,讓燭光黯下來。
他輕咳一聲,,海棠便知他口渴了,,從一旁的簡榻起身,弄來了杯熱茶,。
大半夜,,也不知是麻煩了多少人。
一大早,,她起來時輕手輕腳的,,竟也沒吵到淺眠的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長得足夠美麗,!
二柱目光不錯的看著面前的俏丫鬟。
這樣貼心的丫頭,,如側妃他們竟然也舍得送給自己,,也不怕暴殄了天物。
他很好奇,,楊承文為何不自己收了這丫頭,。又或者,他其實已經先探首葵,,而后送來與自己分享,?
海棠似乎察覺到了他在注視著自己,手腳略微僵硬,。
這樣的目光她再熟悉不過了,。
為掩飾那一絲不自在,她忙將水盆輕放在窗邊銅鏡臺前的椅子上,,又拿帕子浸濕在熱水里,。
“奴婢伺候您梳洗!”她的聲音很平淡,,卻又不乏恭謹,,不會使人心生不悅。
二柱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笑容,,眼神很清澈懵懂:“海棠,,你在這王府里待多久了?”
他說話時目光錯亂,,似有些躲避著海棠的意思,,猶如少年在面對著暗慕的少女般。
“奴婢自小在王府長大,!”海棠面上淡笑,,心中卻是略微輕鄙。
“到底是鄉(xiāng)下來的泥腿子,,縱使運氣好被奉為了王府的座上賓,,依舊上不得臺面。只是,,對這樣的人,,世子殿下怎么那般慎重?”
想起昨天楊承文交待給她的事,,心底不由得暗暗疑惑,。
“罷了!且聽殿下的話,,辦好這事兒,,以后的前程可就有著落了?!边@樣一想,,海棠心中雖還是瞧不起泥腿子,可伺候時的臉色,,依舊是恭敬的,。
世子殿下已和她許諾,只要她待在王曲身邊,,暗中監(jiān)視他一段時間,,等事情過去了,便會將她納入房中,,將來給個側妃位子,。
一想到如側妃現在在府里的地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二柱瞧著面前的銅鏡里,,映出的她那滿是幻想的眼神,輕輕笑了笑,。
聽到他的輕笑聲,,海棠頓時回過了神。
她收了替二柱整理衣冠的小手,而后低眉順眼地道:“奴婢失職了,!”
“不,!你做得很好!”二柱微笑道,。
正是這個自以為小心思藏得很好的丫鬟,,才讓他明白,楊承文其實并沒有對自己完全放心,。
他仍舊懷疑自己是他的那個仇家,,更糟糕的是————二柱也認為自己確實就是他的那個仇家,只是少了些許來自未來的記憶,。
楊承文叫管家將自小在王府長大的丫鬟送過來,卻又不給賣身契,,想來是要在自己的身邊安插一個絕對不會背叛的眼線,。
試想一下,海棠在信王府長大,,家里人又都在王府為奴為婢,,她自己的賣身契也被如側妃和楊承文等人收著。
這樣的人,,無論二柱再怎樣努力,,也挖不了墻角。
更何況,,海棠剛才說到從小在王府長大之時,,她眼中流露出那種迷離感,猶如少女懷情,。
能讓她動情的,,除了稱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楊承文以外還有誰?
當然,,二柱也不敢保證自己看人就一定是對的,。
這些猜測,都需要他去一一驗證,。
似有了什么好主意,,他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海棠幫他束發(fā)時,,瞧見他臉上的開懷之色,,只當他是在心里褻瀆自己,不由一陣惡心,。
她又幫二柱理了理袖口,,打算說些話,讓他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的云泥之別,省得這個泥腿子老是心生妄想,。
主意一定,,她便雙手抓著二柱的手掌。
“呀,!王公子你的手怎么這般粗糙,,看起來不像是富貴人家子弟的手啊,!”她驚訝的叫著,,小嘴大張,幾乎塞得下一個鵝蛋,。
楊承文與她交代過,,說王曲不過是個農戶出身的,性子里必然隱藏著入骨的自卑,。
只要自己表現出足夠的高貴圣潔,,他一個污臟之人,必然拘束無比,,哪還好意思越雷池半步,?
二柱心底微微嘆氣。
她如今的表現,,已不如早前給自己的好印象,。
也對!這天底下又有哪一個人沒點小心思呢,?
他笑容淡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本來還算溫和的臉龐,,驟然變得銳利,,眼睛里不時飄出凜冽的眼刀。
那冷然的神色,,令海棠不太敢去瞧他,,只當他是被自己的話刺激到了。
她生怕刺激得太過,,又趕忙安慰二柱:“對男人來說,,卻是手越粗糙越好,畢竟這是男人的象征,?!?p> 拙劣的安慰話語,已不如昨夜那般貼心,。
這丫鬟,,是吃準了自己性子好,不會輕易怪罪她,所以才越加隨意了,。
這些個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是些慣會見風使舵看人臉色的。
昨兒個海棠不了解自己,,故而處處小心,。今天卻是就原形畢露了。
二柱不想糾結這些小事,,可他實在太無聊了,。
他不想去見識什么京城風光,也沒心思去前堂那里和如側妃楊承文之流打交道,,只能逗這別有心思的小丫鬟,。
忽的,他想起剛才的哭鬧聲,。
便隨口問道:“你剛才說院前有個小丫鬟哭鬧,,可知是為了什么事?”
他沒指望海棠會認真回答,,畢竟一個暫住在王府的泥腿子,沒啥好巴結的,。
可海棠卻出乎意料的浮現出凝重的表情,。
她慎重地看了二柱一眼,遲疑道:“是新回府的小王爺,,他昨夜逼迫小環(huán),,小環(huán)不從,已被活活打死,。在外頭哭的那人,,是她妹妹舒兒!”
“寶柱怎么會有這膽子,!”二柱心中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