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涵洋的這句話,讓任舟一下子就想起今天早上死的朱老二了,,便把朱老二和豬大腸先后身亡的事情講了出來,。
聽完任舟的描述,,蔣涵洋又詳細(xì)地問了問兩人的身形如何,,任舟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答道:“兩人身形相仿,,大概比我要矮上……兩寸吧,?!比沃垡贿呎f著,,一邊拿手比劃了一下。
蔣涵洋正待要再問上幾句,,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像是不少人圍了過來,又在院外停下了,,緊接著,,花清便裊裊婷婷地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薛雨和桃枝兩人,。
想必是之前薛雨已經(jīng)向花清問過了任舟的身份,,任舟混進(jìn)百花苑的事情,花清也知曉了,。所以走來的路上,,花清向任舟遞了個復(fù)雜的眼神,像是責(zé)怪,,又更像嬌嗔,,讓任舟頗感無所適從,只能尷尬地看向別處,。
“蔣爺,,依您的吩咐,百花苑連姑娘帶護(hù)院還有家丁們都來了,?!弊叩浇埃ㄇ鍥_著蔣涵洋道了個萬福,。
蔣涵洋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是沒有著急出去,而是先問花清:“花老板,,聽說今天貴苑里死了兩個人,,對么?”
花清又用那種眼神瞟了任舟一眼,,才答道:“不錯的,,兩個都是護(hù)院,,一個是朱老二,一個是朱大晨,,外號叫豬大腸,。”
“什么時候死的,?”
兩人身死的時候,,花清都不在百花苑中,所以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薛雨,,讓薛雨作答,。
“他倆都是一班的,今天白天正輪到他們值崗,,朱老二負(fù)責(zé)巡查,,豬大腸……朱大晨是站崗的。不過朱大晨徹夜未歸,,今天上工時也不見人影,,所以由朱老二替他站崗,上工之后,,一班的班頭陳虎還曾巡視了好幾遍,,前邊都還好好的,到了大概巳時五刻的時候,,如云去角落倒水,,才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p> “發(fā)現(xiàn)他尸體之前,,最近一次見到他的是誰?在什么時候,?”
“一班的班頭,,陳虎?!睂τ诘谝粋€問題,,薛雨倒是答得很快,不過第二個問題卻讓她回憶了一會,,“大概是在……巳時三刻吧,,我記得陳虎是這么說的?!?p> 蔣涵洋露出了思考的神情,,瞧著那一雙緊擰的眉頭,現(xiàn)場一時安靜了下來。大凡是匪見了兵,,任你是多大的能耐,也少不得心驚膽戰(zhàn),,任舟如此,,花清和薛雨也概莫能外。此時蔣涵洋不發(fā)問,,她們也不敢多說,,只能靜靜地等著。
“豬大腸呢,?”
蔣涵洋忽然開口,,把薛雨問得一愣,不過她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答道:“他不是死在院子里,,是死在了‘聚財賭坊’里,具體什么時候死的我也說不清,,不過聚財賭坊是今天午時的時候來報的信,,讓我差人去搬尸?!闭f完話,,為免蔣涵洋追問,她又補(bǔ)了一句:“當(dāng)時伙計們要么在站崗走不開,,要么是出去吃飯了,,所以我就叫二班的錢班頭和掌管庫房的陳二去了?!敝?,又把錢班頭告訴她的、豬大腸的死狀,,向蔣涵洋描述了一番,。
“剛才提到的這些人,現(xiàn)在都在外邊么,?”蔣涵洋向拱門望了一眼,,丫丫叉叉,圍著不少人,。
“都在的,,”這回輪到花清說話了,“除了朱大晨和朱老二以外——他們的尸體現(xiàn)在就停放在偏院的武場,,也就是刺客消失的地方,。本來我有心讓他們把尸體搬來,又恐怕反而幫兇手遮掩了行藏,所以只讓錢班頭帶人看住那里,。您看是我叫他們搬來,,還是……”
蔣涵洋答道:“我一會自己過去吧,再有勞三位老板,,去把伙計們請進(jìn)來問話吧,。里邊好歹亮堂些,也能避避風(fēng),?!?p> 花清回頭沖桃枝一揚(yáng)頭,然后轉(zhuǎn)頭笑著說道:“我先替他們謝過蔣爺啦,?!?p> 在桃枝的帶領(lǐng)下,一堆人走進(jìn)了廳中,,緊隨在桃枝身后的是陳二爺,,再之后就是陳、李兩位班頭,。
“蔣爺,,除了看著武場的錢班頭那一隊人以外,百花苑里的所有人都在這了,?!碧抑Π讶祟I(lǐng)進(jìn)來之后,又回到花清身邊,,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對蔣涵洋說到。
蔣涵洋又把之前的問題問了一遍,,得到的答案與剛才差不了多少,,這他當(dāng)然早有預(yù)料——無論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此事已過去了半天,,花清或者薛雨有的是時間和他們統(tǒng)一口供,。所以蔣涵洋又示意徐成和朱貴各自把人帶出去問話,寄希望于花清,、薛雨不在場的情況下,,他們能說出點(diǎn)不一樣的信息。
兩人每次分別帶一個人出去,,出了拱門便各奔左右,,以確保對方聽不見自己這里的聲音??上?,無論他們用上什么技巧,,得到的答案卻差不了多少,所以每次回來的時候,,二人的面色均是十分無奈,。
任舟雖是得了蔣涵洋的許可來幫忙,可到底并非公門中人,,這時候也不好像徐,、朱二人一樣,帶人出去問話,,只能呆在廳里,斜倚在立柱上,,雙手環(huán)抱,,百無聊賴地四處瞟著。
此時的重?fù)?dān)全在問話的二人身上,,所以蔣涵洋倒是輕松許多,,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花清閑聊著,也不知道在扯些什么,。這幅情景倒是讓任舟有些意外,,畢竟綠林和江湖不同,綠林道的作為,,多多少少有和官府作對的意味,,所以相較于江湖道而言,綠林道與六扇門的對立無疑更嚴(yán)重些,。只是現(xiàn)在,,綠林道的龍頭居然和六扇門的總捕頭相安無事地聊著閑篇。
看見蔣涵洋如此放松,,百花苑的眾人也放開了不少,,三三兩兩地各自聊了起來。不過由于死尸在地,,六扇門的捕快在側(cè),,所以眾人聊的,很多都和今天死的三個人有關(guān),。
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之后,,任舟忍不住看了蔣涵洋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與花清似乎聊得很是投機(jī),,對周遭的談話仿佛充耳不聞,。
這是否在他的算計里呢?
任舟輕輕摸了摸嘴巴,。
“阿……任少俠,,想什么呢,?”老李挨到任舟的旁邊,輕聲問道,。
看來任舟的猜測不假,,剛才花清和薛雨已經(jīng)對完了信息,也無怪花清在進(jìn)來的時候會向他投去那樣的眼神了,。
任舟沖老李露出了一抹微笑:“還是喊我阿貴吧,,來得親切些?!?p> “別別別,,”老李趕忙擺了擺手,“我一個下人,,不敢的,,不敢的?!?p> 任舟苦笑了一下,。雖然并非是有意要騙老李,老李的言談間也滿是真誠,,全無嘲諷之意,,可如今的情形,還是令他有些不舒服,。
見用言語不能勸動老李,,任舟換了一種方式:“你的夢中情人就在那,怎么跑來跟我一個男人搭話,?”一邊說話,,任舟還一邊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指向薛雨那邊,。
老李聞言,,也跟著看了薛雨一眼,旋即干笑了一下,,訥訥著:“蔣爺和花老板都在身前,,不合適……”
“他們平日里都不在百花苑,怎么也不見你往忘形院跑呢,?”
老李的臉紅了紅:“薛老板是何等人物,,我怎么能高攀?看一眼就成了,,看一眼就成了……”
兩人調(diào)笑了一陣,,氣氛便熱絡(luò)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之前的那種狀態(tài),。
說著話,,任舟忽然想起壽宴之前,,老李曾經(jīng)三番五次地警告自己,便問他是出于何故,。
“你還記得之前發(fā)現(xiàn)腳印的時候,,桃枝曾把我們叫到一起問話吧?當(dāng)時憨娃子說他曾看到過一團(tuán)黑影,,其實(shí)早先幾天,,我也見著過兩次?!崩侠顡狭藫项^,,“一次也是起夜的時候看見的,和憨娃子說的差不多,;另一次是咱們守夜的時候瞧見的,,當(dāng)時我領(lǐng)隊巡邏,卻先后瞧見了兩團(tuán)黑影,,不過我問別人的時候,都說沒看見,,我也只當(dāng)自己是眼花了,。”
“兩團(tuán)黑影,?”任舟摸了摸嘴巴,。如果說憨娃子和老李第一次看到的那團(tuán)黑影是南宮大的話,那另外一個又是誰呢,?如果是刺客的話,,則說明他并非是百花苑里的人,和南宮大一樣是來踩點(diǎn)的,,那現(xiàn)在再詢問這些人也就意義不大了,。
“是的,兩團(tuán),,只不過好像不是一路的,,有一個先跑到解憂院了,過了半天,,另一個才過去,。”老李仔細(xì)地回憶了一番,,“憨娃子說了那件事之后,,我想起來自己也見過,所以之后也告訴了桃枝,?!?p> “桃枝姐什么反應(yīng),?”
“當(dāng)時和我反復(fù)確認(rèn)了好幾遍,好像很上心,,還說要報知薛老板,。不過后來就沒下文了,我偷偷問過一次,,桃枝說是薛老板已經(jīng)加派了人手,,而且當(dāng)時黑燈瞎火的,也沒準(zhǔn)是我們看差了,,或者是個大鳥什么的,,不必自亂陣腳。話雖如此,,我還是有點(diǎn)不安,,所以之后才提醒了你兩次,沒想到還真叫我給說著了……”
說著話,,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王柱國的尸體,,輕聲嘆了口氣。
說到了憨娃子,,老李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時憨娃子說,朱老二半夜偷偷找如煙的事,?”
任舟有些莫名其妙:“記得啊,,怎么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本就不大,,可老李開口前還是左右地看了看,,又刻意地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在任舟耳畔輕聲說道:“你也知道,,這事有點(diǎn)犯忌諱了,,只是當(dāng)時人多嘴雜,不好處理,,便在明面上放過了,。之后桃枝又讓我把如煙帶到她房中審問了一番,才知道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p> 老李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讓任舟非常好奇,,此時見他賣關(guān)子,,便著急問道:“什么消息?”
“朱老二和如煙本就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