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計虞城南
鐘少陵與鐘少欽兄弟二人與大軍匯合后,,不敢再耽擱,,晝夜奔馳,終于在約定的日子趕到了史為作戰(zhàn)前線的后方。
史為出帳十里,,親自迎接鐘家二位兄弟。
鐘少陵遠遠看到一中年男子靜立于荒原上,,幾十名士兵分立左右,,他雖然沒見過史為,但他知道年輕時,,父親曾救過史為的性命,,這些年父親與史為也常常有書信往來,史為坐陣湯陰,,為林平擋下過許多次朝兵的追殺,,雖他幾次有意歸順,父親卻不忍占了他父親傳承給他的封地,。
史為本人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身量略矮小,眼睛細長,,兩撇八字胡,,看到他更是將眼睛彎的只余一絲細縫,滿臉堆笑迎了上來,。
“賢侄一路舟車勞頓,,著實辛苦啊,!快快隨我入營,,賬內(nèi)早已備好酒菜,就等著為賢侄們接風(fēng)洗塵了,!”
鐘少陵作揖還禮,。
“世伯不必費心,我們稍作休整就好,,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將糧草快快交接,,交付前線才好?!?p> “我盼賢侄如久旱盼甘露,,今夜定要與賢侄一敘,快快隨我入賬?!?p> 鐘少陵,、鐘少欽兩人就這樣被史為一手一個的牽住,往營帳內(nèi)走去,。
夜已深,,寂空無月,夜色無邊,。
可營帳內(nèi)卻燈火通明,,宴席正酣,酒香四溢,。
鐘少欽已經(jīng)被幾個將軍,、副將輪番灌酒趴在桌子上酣睡了,賬內(nèi)的人也大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鐘少陵皺了皺眉,,還沒等他陷入擔(dān)憂,就被一人扯住袖子,,回頭就看到史為涕泗橫流的臉湊到他跟前,。
“少陵啊,你有沒有時常感到自己就如一塊浮萍在這亂世中漂浮??!”
一股酒氣襲來,顯然史為已處于微醺的狀態(tài),,這是要找他酒后談心,?
還未等他回答,史為兀自哭的更狠了,,淚眼婆娑的說道:“我生平?jīng)]什么本事,,也沒什么抱負,只想守住祖宗留下的這點基業(yè),,保住這三城百姓一方平安,,可生逢亂世,有些事身不由己??!我知道這天下最后終將會出現(xiàn)一位英雄人物結(jié)束這亂世,可要統(tǒng)一就會有戰(zhàn)爭,,有戰(zhàn)爭就會流血,就會有無辜的人慘死,。李端覬覦我湯陰三城已久,,我知道就算沒有李端,湯陰這彈丸之地終將會落入他人之手,我于生死攸關(guān)之時得林平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今后也愿為林平效犬馬之勞,還望林平不棄,,保我湯陰百姓平安,!”
史為說到動情處,竟給鐘少陵行了跪拜之禮,。
鐘少陵大駭,,忙扶起史為,“世伯何出此言,,林平與湯陰一向交好,,我父王視湯陰百姓與林平無異,我和少欽此次前來,,正是為解湯陰之急,,明日我便將糧草親自押往前線,這里若有用到侄兒處,,我定當(dāng)萬死不辭,,只是不知眼下前方戰(zhàn)事如何?”
“唉,,李端大軍圍困虞城已有三月余,,好在虞城易守難攻,城內(nèi)糧食已然不能再維持了,,只是要將這糧草送入城內(nèi),,恐怕還要一番周折?!?p> “無妨,,待我明日親往虞城,探查一番再做計劃,,請世伯放心,。”
“有勞賢侄了,?!?p> 第二天一早,鐘少陵早早的來到賬外,,有部分士兵再進行操練,,有部分士兵手里拿著洗漱的用具到河邊打水洗臉,昨日宿醉的幾位將軍也都穿戴完畢等著和他一起前往虞城,,一切看似井然有序,、平常不過,可又說不出有哪里不對?
“哈——”
鐘少欽打著哈欠出來,。
“哥,,你這么早啊,!看來昨天是沒喝多,,唉,宿醉的感覺不好受,,看來這湯陰的人還真是熱情?。 ?p> 他揉揉太陽穴,,甩了甩還沒清醒的腦袋,。
“我看不光是別人熱情,你昨天也蠻熱情的嘛,!”
“哎,,我這不是不能失了禮數(shù)嗎!”
昨天的確是他貪杯,,拉著人多喝了幾杯,。
鐘少陵白了他一眼,向準備出發(fā)的隊伍走去,。
二人辭了史為,,領(lǐng)著隊伍整裝出發(fā)。
一路上鐘少陵思緒不寧,,到底哪里不對呢,?從踏進史為的營帳,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在他的心里翻攪,。
鐘少欽見鐘少陵緊鎖的眉頭,,頗為好奇的問道:“哥,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嗎,?”
鐘少陵答道:“少欽,你有沒有感到有股不同尋常的感覺,?”
“不同尋常,?沒有啊,?除了昨天賬內(nèi)的兄弟有點過于熱情外,,倒沒感到有哪里不同?”
“對,,昨天的夜宴的確有些奇怪,,按理說前線正在打仗,,將軍和士兵們本不該如此暢飲,若是史為御下無方,,他的軍隊不可能和倍于他們十倍的李端軍隊負隅頑抗三個月的?!?p> “可能是他們苦苦鏖戰(zhàn)了這么久,,彈盡糧絕的情況下,終于盼來了咱們,,一時之間太高興了,,失了分寸吧?!?p> “但愿如此吧,。”
大軍繼續(xù)北上,,離前線虞城越來越近了,。
不時會路遇幾個逃難的鄉(xiāng)民,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瘦骨嶙峋。
有一些人實在支撐不住倒地昏死過去,。
鐘少陵派人把一些干糧和水分給昏倒的鄉(xiāng)民們,,看著鄉(xiāng)民們舉起的顫巍巍干癟的手,仿佛一道驚雷劃破夜空,,撥開了彌障,。
他知道了!他知道究竟是哪里不正常了,!
前線在打仗,,鏖戰(zhàn)三個月沒有糧食,史為既然向林平借糧,,那他其他的駐地處,,必然已沒有余糧了,可觀昨日他賬中那些將軍士兵們,,皆面色紅潤,、身強力壯,不像是久餓之人,,而且人人形態(tài)放松,,毫無戒備,不像是前方正有戰(zhàn)事發(fā)生,。
更重要的是,,昨日營中,,他未見一個傷員!
如果他們真的遭遇李端大軍圍困三個月之久,,那么李端一定不止發(fā)動過一次攻城了,,守城的將士們不可能沒有傷員。
如此,,他回想著昨日發(fā)生的一幕幕,,沒有探哨的營帳、史為涕泗橫流的臉,、營內(nèi)精壯的馬匹,、昨日的晚宴、士兵們僵硬木然的神情,,一一串聯(lián)在一起,,一切被人刻意為之出現(xiàn)的恰到好處,一場帷幕拉開,,每個人被安排進去扮演了一個角色,,都是為了演給他們看。
他猛然睜開了雙眼,,拽過一旁的鐘少欽,,用憤恨低啞的嗓音說:“少欽,我們也許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