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炎，字南天,。翊衛(wèi)大夫,、馬軍副都指揮使，季昭長子,。自幼習(xí)武、弓馬嫻熟，二十一歲從軍遠(yuǎn)征江北,，破敵數(shù)十戰(zhàn)，大捷而歸,；二十四歲領(lǐng)兵西征,，大破韃人馬隊(duì)，斬將七人,；三十二歲獨(dú)自帶兵北渡,，橫掃敵軍十三萬，斬將七十余人,，手刃三人,。如今四十六歲,，坐守西北邊境。
如此勇猛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趙語雁終于明白季瀟湘身上那股霸氣是從何而來的了,。
季炎身高八尺、膀大腰圓,，雖然身為猛將,，但外表卻繼承了父親季昭的面孔，一派儒將氣質(zhì),。說起話來也是文質(zhì)彬彬,，聽不出半點(diǎn)粗俗氣息。
只是他眉目之間總凝著一股殺氣,，使得凡人往往對其敬而遠(yuǎn)之,，不敢直視。如今端坐于座上,，自然令趙語雁壓力巨大,，草草問安之后便坐在趙啟身旁，不敢抬頭看他,。
趙啟和季瀟湘倒是言笑自若,，并無不適的樣子。
“妹夫,，前幾日是你生辰,，可恨那一日正巧有韃人至荊西搶掠，不曾來拜會府上,，實(shí)在是失禮,。”季炎聲音雖不洪亮卻中氣十足,，哪怕在百米之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兄長說笑了，邊境防務(wù)乃是國之大事,，自當(dāng)放在頭一位,。”趙啟笑容可掬地舉起杯來,，“反倒是愚弟應(yīng)當(dāng)先敬兄長一杯才是,。”
季炎舉起杯來應(yīng)了趙啟,，仰頭一飲而盡,，嘆口氣說：“韃人連年犯邊，朝廷也無意北渡,，實(shí)在是令邊關(guān)百姓度日如年啊,?！?p> “這……”趙啟一怔，沒想到季炎喝了幾杯居然在席上說出這話,，一時(shí)間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尷尬無比。
季瀟湘輕輕用胳膊肘捅了季炎一下,，忙說,，“家父酒醉便愛說些邊關(guān)的事，還望姑父見諒,?！?p> “啊，對,?！奔狙讚u了搖頭，放下酒杯說：“妹夫,，今天我們有要事要談,，就先不飲酒了吧?！?p> “好,，好?！壁w啟回頭吩咐道：“來人,，將酒都撤了，看茶,。”幾個(gè)下人快步走來將席上酒具器皿端走,，不一會又拿來茶壺,、爐火擺在階下，將茶壺懸在火上煮著,。
這期間,，趙語雁總覺得被人盯得如芒在背，卻又不敢迎望那人,。她知道,，會在這時(shí)盯著自己的只可能是季炎——他在相自己未來的兒媳，看入不入的眼,。
“為了湘兒這事,，家父也是頭疼不已?！奔狙着牧伺募緸t湘的肩膀,，“這一次也是楚京城里有些變故,，因此難以依禮行事，所幸妹夫不曾怪罪,，能讓湘兒和語雁定下親事,。”
“兄長說得哪里話,?！壁w啟笑道，“瀟湘一表人才,，更兼才華橫溢,、武藝超群，小女能嫁給湘兒,，那是她的福分,，豈有‘怪罪’之詞？”
“……”第一次見自己的爹還有如此阿諛的一面,，趙語雁覺得又是驚訝,、又是反感，悶悶不樂地想：“區(qū)區(qū)一樁親事而已,，自家好歹也是王爺之尊,，何必如此低三下四呢？難怪季瀟湘總是趾高氣昂的樣子,，平常受到的奉承肯定不少,。”
“不過,，兄長說楚京城有些變故,，不知……”馬屁拍完了，趙啟留意到了季炎話里的蹊蹺,，“是何原由,？”
“此事說來話長，今日席上只聊家事,，就不談?wù)铝?。”季炎輕輕一笑遮掩過去,，“湘兒,，今天帶你過來，可知道是要做什么,？”
“知道,。”季瀟湘輕聲答?！安贿^,，堂妹似乎有些不適?！?p> “哦,？”季炎有些驚訝，“語雁身體不適,？”
見季瀟湘拼命向自己使眼色,，趙語雁慌忙道：“天氣寒涼，因此染了些風(fēng)寒……”
趙啟皺起眉頭看著趙語雁,，“雁兒,，剛剛見你還好好的，怎么這就受寒了,？”
“剛剛從望月閣上下來——”
“嚴(yán)不嚴(yán)重,？”聽到‘望月閣’三個(gè)字，趙啟便打斷了女兒的話,，他可不想讓季月心的事被季炎父子知道,。
“還好，就是頭痛欲裂,，手腳酸軟……”
“小女身子有些弱,，令兄長見笑了?！壁w啟也沒什么辦法,，只得向季炎賠罪。畢竟在信里說萬事俱備只等完婚的可是他自己,，現(xiàn)在趙語雁身子不適,，肯定是沒法操辦大事了。
“冬月天寒,，冷風(fēng)蝕骨,，可得多加小心?！奔狙灼沉思緸t湘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地坐著,，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對趙啟說，“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攪妹夫府上了,。邊關(guān)事態(tài)不善，不宜在外遲滯?！?p> “這——”這一著弄得趙啟很是尷尬,，忙說，“既然如此,，便等小女病愈再議此事吧,。”
“只有如此,?！奔狙最D了頓，站起身說,，“湘兒,，我看你還挺中意清陽郡，不如先在這里呆幾天吧,。若論長幼,，你也算是語雁之兄，等我走了,，你去抓些藥材送來,。”
“兒知道了,?！奔緸t湘也站起來應(yīng)道。
眾人客套一番,，趙啟一直將季炎父子送至門前,，見他們上了馬才肯回來。趙語雁留在廳堂中,，心想等爹爹回來了,，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通罵。
果不其然,，趙啟回來時(shí)陰沉著臉,，一進(jìn)門便說：“雁兒，你的病究竟是真是假,？”
“爹爹,，是真如何，是假又如何,？”
趙啟轉(zhuǎn)身命令道,，“你們都出去?！钡认氯藗兌甲吡?，才說：“你知不知道，爹為了這門親事費(fèi)了多少心血？”
“爹爹,，我不喜歡季瀟湘,。”趙語雁雖然低著頭,，但話語里卻充滿了執(zhí)拗,，“你為何總想讓我嫁給他呢？”
“我要你嫁他,，自然是為了你好,。”趙啟冷冷地說,，“你為何要說通瀟湘,，與他串連一氣裝病騙我？”
“因?yàn)槲也幌矚g季瀟湘,，他也不想娶我,。”趙語雁一扭頭,，“爹爹你也看見了,，我們兩個(gè)都不想成全這門親事，你又何苦如此執(zhí)著呢,？”
“雁兒,，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你、對爹,、對這個(gè)王府有多么重要,？！”趙啟有些激動地走到趙語雁面前,，“你若不嫁給季瀟湘,，爹這一輩子都會被人排擠、遭人打壓,，直不起腰來,！”
“唯有季家能將爹從這苦海深淵里拉出來，難道你想看著爹一輩子這樣庸庸碌碌,，頂著一個(gè)親王的爵位老死在這清冷的清陽郡嗎,！”
“爹，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季家也做不到,。”趙語雁頓時(shí)覺得自己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碎了一樣,，站起身便往門外走，“如果他們能做到，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做了,?！?